輕寒經過慎重考慮,決定繼續觀察,伺機而動。
現在卻等來了陸福死的消息,輕寒心思百轉。迫切的想知道陸福的死因。
隔壁,酒井的臉色黑的滴水。
隔天,輕寒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兩天前,陸福去城外三十裡鋪的小鎮上收賬,當天晚上沒回來,管家也沒在意。三十裡鋪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以前也有過去收賬當天回不來的,住一晚上也沒啥大事。沒拿這事當事,可一直等到昨兒中午也沒見人,管家就打發人去三十裡鋪的鎮上瞅瞅。結果鋪子裡的人說收了賬陸福當天吃過午飯就走了。管家一聽這事不好了,不會是那小子卷款跑了吧。馬上稟了趙老板,趙老板一邊派人去尋,一邊讓管家去警署報案。
其實這事趙老板沒往心裡去,安排下去依舊去了約好的館子,和朋友們一起熱鬨。吃飯聽戲這事也是兩天前就約好的,自然不能臨時變。即使陸福卷了款不辭而彆,以趙老板的身價生氣是在所難免的,但也不會動搖趙家根本。那點子小錢也就在普通老百姓眼裡是巨款,擱趙家那就是九牛一毛,壓根沒看在眼裡。
趙老板緊張是因為警察在城外找到了陸福的屍體,管家接到通知馬上趕過去,指認屍體,確認後才通知了趙老板的長隨,這才有了趙老板匆匆離去那一幕。
隔壁武田太郎的辦公室。
酒井陰沉沉的說:“司令官閣下,這件事我必須親自去調查。陸福是帝國的特工,他的死不簡單。”
武田太郎用手輕叩桌麵,半晌,開口說:“陸福的身份是否已經暴露?”
酒井眉頭緊蹙,考慮的說:“很難說,表麵上趙老板很信任他。”
武田太郎眼裡閃過陰冷,淡淡的說:“表麵上很信任,什麼意思?”
“司令官閣下還記得那個被救走的共產黨要犯嗎?他就是跟蹤陸福時暴露身份的。陸福是帝國精心培養的特工,警惕性很高,陸福發現有人跟蹤後,我們設圈套抓住了那人。後來事實證明,那人在共產黨內地位不低。自那以後,趙老板表麵上看似乎非常信任陸福。我懷疑,趙老板應該覺察到了陸福的真實身份,他的表現不過是表麵上虛與委蛇而已。”
武田太郎臉色突變,冷冷的看著酒井:“你剛剛說過陸福是帝國出色的特工,趙老板不過一介商人而已,難道說帝國精心培養的特工還不如一個愚蠢的中國商人?”
酒井遲疑了一下,猶豫不決的說:“這……也正是屬下不能確定的。就憑陸福能在第一時間就覺察到有人跟蹤他,就能看出陸福絕對是出色的特工。屬下也認為陸福對付一個趙老板綽綽有餘。可是陸福為什麼會突然死了,而且死在替趙老板收賬的路上,這很蹊蹺。”
“這麼久了,難道陸福什麼都沒發現?”
酒井搖搖頭說:“趙老板的表現是非常欣賞陸福,說是看著陸福機靈、能乾,做一個打雜的浪費了人才。可是,有一點很奇怪,雖然欣賞看重陸福,但陸福的工作卻一直沒有任何進展,趙家的礦脈圖恐怕他連見都沒見過,趙家那個神秘的老人,被稱做蘭叔的人,陸福更是沒有接觸的機會。”
“陸福不是去過礦上嗎?”
“僅一次而已,什麼也沒得到。我懷疑就是那一次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武田太郎點點頭說:“有道理,這麼看來,這個趙老板似乎很不簡單呢。如果這個趙老板有問題,耿輕寒也脫不了乾係。”
武田太郎想起當初就是耿輕寒替趙老板說話的,後來趙老板出任商會會長也是耿輕寒力挺的。
武田太郎的目光突然陰狠起來,冷冷的說:“這件事一定要徹查到底,我倒是要看看,一個商人到底是如何打敗帝國優秀特工的。”
酒井猶豫著說:“是,我一定會徹查此事。不過,我還是有些疑惑,趙老板的表現的確是很器重陸福。委以重任,讓他專門為自己收賬。據我所知,中國人對賬房一職很重視,一般都是非常信任的人才能擔任。難道他知道陸福的目的?如果這樣,趙老板就絕不是一介商人了,而是一名特工。”
武田太郎皺起眉頭,嚴厲的說:“陸福之死一定要調查清楚,帝國的特工不能白白犧牲。”
“所以我懷疑趙老板跟共產黨有關係。”
武田太郎抬起狹小的眼睛,冰涼陰狠的看著酒井,微微眯眼,冷冷的說:“陸福有什麼發現?”
“陸福曾聽到過趙老板對南京政府不滿的言論。”
“哦,說了什麼?”
“說政府派來的專員胃口太大,吃相難看。政府不作為,本末倒置。”
“如果不是南京政府那邊的人,那麼的確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共產黨。”
武田太郎臉色突然緩和了不少,看著酒井說:“讓他們鬥吧,有人比我們更恨共產黨。像趙老板這種城府深的共產黨交給南京政府的人去查,比我們更適合。鷸蚌相爭漁人得利,趙家的礦最終隻能屬於帝國。你隻需提醒一下他們就可以了,這個過程你要全程監督並介入。一經查明,全部處決。”
“是。”
酒井對中國話的熟悉程度還趕不上武田太郎,所以,酒井臨走時叫上了輕寒。
兩人上車,直奔警署。車上,氣壓很低,酒井一路陰沉著臉。到了警署,酒井和輕寒直奔局長辦公室。
氣勢洶洶的酒井陰沉著臉直闖局長辦公室,驚的局長一臉詫異。急忙從辦公桌後繞出來,一臉諂媚。
“酒井課長大駕光臨,未曾遠迎,失敬失敬。”
酒井不耐煩的一揮手,冷冷的說:“是誰在調查陸福的案子?”
警察局長熱臉貼了冷屁股,臉色難看,訕笑著說:“是劉探長。”
酒井直接坐在局長辦公桌後,冷冷的說:“叫他過來。”
局長臉上閃過不悅,笑著說:“馬上。”
接到電話的劉探長很快就過來了。看見酒井和輕寒都在,馬上明白了。不動聲色的跟三人打過招呼後,坐在輕寒身邊。
酒井冷冷的說:“陸福的案子進展如何?”
劉探長笑笑說:“沒有進展。”
“沒有進展?看來神探之名也不過如此。”
劉探長不瘟不火的說:“一個小小的賬房之死,竟然驚動了酒井課長。什麼時候酒井課長也對這種小人物的死這麼感興趣了?”
“我懷疑這件事跟共產黨有關係,共產黨的反日情緒極強,這段時間共產黨給奉天造成了極大的困擾,維持奉天的治安是我的責任,凡是跟共產黨有關的事件我都有必要過問。”
兩人之間的對話火藥味十足,輕寒隻好斟酌著翻譯,把雙方的火藥味減弱一點。
“那讓酒井課長失望了,目前來看這件案子跟共產黨毫無關聯。”
“我奉司令官閣下的命令來了解陸福案件。”
劉探長抬抬眉頭,淡淡的說:“如果酒井課長想了解過程,恐怕還得等兩天,我還沒有整理出來。等我整理出來,一定第一時間呈報憲兵司令部。”
酒井課長臉色鐵青,呼的一下子站起來,冷冷的說:“這件案子我要親自參與。”
劉探長冷笑一聲說:“酒井課長是個中高手,既如此,這案子就交給酒井課長了。正好我手裡還有其他的案子,恕不奉陪,局長,那我先忙去了。”
劉探長瀟灑的起身準備離開。
“站住,這就是你的態度?”
劉探長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酒井課長,我這態度怎麼了?能者多勞,這是真理。我沒有能力當然要交給有能力的你了。難道這也有錯?”
“你……”
酒井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局長不停的給輕寒遞眼色,開始輕寒裝作沒看見,淡定冷靜的做好自己翻譯的工作。這會兒,眼看著酒井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也不能繼續旁觀了。趕緊起身,兩邊勸說。
“酒井君、劉探長,兩位都消消氣。聽我說一句,出了這樣的事,人命關天嘛,大家心裡都不好受,都是為了奉天的安定,彆傷了和氣。坐下來,酒井君和劉探長一起探討探討。劉探長,請坐,酒井君,請。”
兩人雖臉色不好,倒也聽話,氣哼哼的坐下。
輕寒笑著對局長說:“局長,這來了半天了,口乾舌燥的。我聽說局長這裡可有好茶呢,不知是否有幸品一品?”
局長鬆了口氣,擦擦頭上的汗,立馬從善如流的說:“當然,馬上。”
局長心裡那個鬱悶啊,這兩位一來就火藥味十足。一個是日本特高課的,陰狠殘忍,號稱魔鬼。一個是奉天有名的神探,縝密冷靜,外號黑麵探長。都是惹不起的人物,這倆祖宗在自己辦公室乾起來,這要是大動肝火動了手,傷了誰自己都脫不了乾係。謝天謝地,耿先生遞過來的梯子,趕緊順杆爬。
局長吩咐人上了熱茶,怕熱茶燙嘴,率先端起茶碗,一邊用碗蓋輕輕刮著茶碗,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兩人。
“兩位,先潤潤口,案子的事咱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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