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讀史書的輕寒,博學多才的關老師,兩位才子翻遍記憶深處,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人,敢如此厚顏無恥地公開崇拜權利,坦然於自己的貪婪。把無恥和厚顏發揮到極致,把自私和自利放大到無限,把國家和民族踩踏到最低。
這樣的領袖,這樣的黨派,這樣的政府,寡廉鮮恥到了讓所有有誌之士無以忍受的地步。
沉默,沉默的最終是爆發。
關老師欣慰的告訴輕寒,失望的不僅僅是我們,國民軍內部的有誌之士,那些有骨氣的戰士也對這樣的領袖,這樣的政府失望至極。其中就有一個連,在連長的帶領下投奔了關隊長的遊擊大隊。他們誓言,隻要是打小鬼子的,不分黨派和主義。而且言明,國民軍裡這樣的人不少,所以,我們要相信人民,中華民族是打不垮的。
從關老師那裡出來,凜冽的北風呼呼刮著,吹的臉生疼。
無數次的希望,無數次的失望;無數次的幻想,無數次的毀滅。
耿輕寒以為自己的血早已同這冰天雪地一般,結了冰,哪怕是烈火也難以融化。
可是,走在這寒冷的冬夜,輕寒卻覺得自己渾身火熱。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蒼茫的夜色裡,耿輕寒握緊雙拳,邁著堅定的步伐,穿過無月的黑夜,迎著刺骨的冷風,獨自一人融進黑暗。
武田太郎的官署裡,心情愉悅的司令官武田太郎第一次和顏悅色的跟酒井說話,讚揚的詞語毫不吝嗇。
酒井製造的摩擦,成功的讓武田太郎有充分的理由向南京政府提出抗議,軍部給予了表揚。
雙喜臨門,好事連連,武田太郎高興之餘,就想好好慶祝一番。難得的和顏悅色的征求酒井的意見。
“酒井課長,我準備慶祝一下我們的勝利,酒井課長以為如何?”
酒井心中得意,麵上卻保持克製,不讓武田太郎看出他小小的輕狂。
恭敬的回答:“司令官閣下的意思是趁這個機會好好宣揚一下,讓整個奉天人都知道南京政府對帝國的態度,讓他們看清形勢,收起那些想與我們作對的心思?”
武田太郎滿意的點點頭,微微一笑說:“如今形勢一片大好,南京國民政府和大滿洲帝國都捏在帝國手裡,這樣非常好。我已與南京國民政府的專員談過了,他代為轉達了國民政府的意見,希望與我們合作,共同剿滅共產黨。我同意了。”
酒井臉上也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這樣一來,奉天的共產黨也蹦躂不了幾天,這真是個好消息。”
“我想好好慶祝一番。先把這消息放出去,我想,共產黨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酒井眼珠子轉了轉說:“我想趁著這個機會換個地方,順昌路113號已經不安全了,我懷疑那個秘密地點暴露了。”
武田太郎吃了一驚,詫異的問道:“怎麼回事?”
“這幾個月一個有價值的消息都沒有,我已經注意觀察了幾天,果然有人監視那處宅子。”
看到武田太郎陰冷的目光,酒井馬上說:“司令官閣下放心,我已經做了部署,今天就打算收網。”
武田太郎揮揮手:“去吧,我期待三喜臨門。”
“是,請司令官閣下靜候佳音。”
酒井急匆匆離開,在門口與輕寒迎麵碰上。
輕寒微微頷首,酒井敷衍的點一下頭,匆匆而過。
輕寒若有所思的回頭看著酒井匆匆忙忙的背影,微微皺起眉頭。抬腳往裡走,武田太郎坐在辦公桌後沉思,山下安靜的站在一邊。
武田太郎太過用心,連輕寒走進來都沒有覺察到。輕寒貿然開口,武田太郎才回神,一瞬間冰冷陰沉的目光射向輕寒。
輕寒不動聲色微微一笑:“太郎,想什麼呢?如此入神。”
武田太郎臉色幾變,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的笑意。
“在想慶祝酒會的事,什麼事?”
“哦,吳鎮守使詢問酒會具體的時間,說是時間確定下來大家可以提早安排。還有,趙會長的這份提議我覺得太郎應該看一下,很不錯。”
“哦,就定在三日後吧,具體事宜由山下負責,吳鎮守使和趙會長協助。文件先放下吧,有時間我會看。”
“好。”
輕寒放下文件,看一眼山下說:“不知山下君這會兒可有空?”
山下看看武田太郎,後者微微點頭:“去吧。”
院子裡,輕寒笑著說:“我得了兩瓶好酒,正好叫上吳鎮守使和趙會長,咱一邊喝一邊商量商量。”
山下眼睛一亮,拍拍輕寒的肩膀:“謝謝耿先生!有好酒能記著我。”
輕寒哈哈大笑:“這話說的,哪回我得了好酒不是進了山下君的肚子。”
“是,是,耿先生的好我記著呢,我們是朋友。”
“走,美女配香車,好酒配好菜,今天讓趙會長多出點血。”
半小時後,輕寒、山下、吳鎮守使、趙會長四人坐在奉天最有名的菜館包廂裡,招牌菜一道一道上著,四人互相推讓一番,三杯酒下肚,自是稱兄道弟起來。無所顧忌的大吃大喝起來,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除了輕寒,桌麵上的另外三人已帶了酒意。
輕寒隻是輕抿幾口,一臉笑意,使勁勸三人多喝。
“這酒如何?若是不錯,慶祝會時讓他們送些來?”
山下點點頭:“不錯,高度烈酒,我喜歡。”
“吳鎮守使、趙會長,二位覺得咋樣?”
吳鎮守使喝了口酒,辣的咧咧嘴:“這酒太烈,放在酒會上怕是不合適,酒會嘛適合綿柔一些,大家還要聯絡聯絡感情,沒兩杯就躺下了,那還咋嘮嗑?”
趙會長也半眯著眼說:“是,這酒一般人可拿不住。”
輕寒點點頭說:“應該多叫兩人品品,本來是想叫太郎和酒井君都嘗嘗的。還沒張嘴,酒井君就一溜煙的走了,太郎臉色不好。這不,我就沒敢開口。”
山下仰頭灌了一杯酒,吃口菜說:“酒井君忙的沒時間,你應該叫上司令官。”
趙會長笑著說:“這天大的事都解決了,酒井課長也沒啥好忙的,等過兩天叫上他好好喝幾杯。”
“話不能這麼說,共產黨一日不除,酒井君就一日不能放鬆警惕。”
“嗨,不就幾個共產黨嗎,有皇軍在,他們翻不了大天去。”
這話成功的取悅了山下,大著舌頭說:“趙會長,你的好人,我們的朋友,朋友。”
輕寒笑著給山下滿上:“來,來,喝酒,咱還是商量商量酒會的事。”
盯著山下又喝了三杯酒,醉眼迷離時,輕寒剛想起身,趙會長倒先站起來了。
“我去方便方便。”
趙會長回來後,眼睛清明了不少。輕寒隨即起身說:“茶喝多了,我也去方便方便。”
輕寒出了包廂,直接出了菜館,菜館左邊十米有公用電話亭。
輕寒撥通家裡的電話。
槐花柔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喂,寒哥。”
“喂,夫人,今晚回去的晚,不要等我,你先睡吧。”
“哦,知道了。”
“彆老在床上躺著,對身子不好,讓關嫂子陪著去外麵多走走。”
“哦,知道了。”
“對了,上下樓梯的時候注意點,危險動作儘量少做。”
“哦,我會注意的。”
“好了,掛了。”
輕寒掛斷電話,暗自祈禱:“小丫頭,你最聰明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輕寒快步走進菜館,進了包廂。
家裡,槐花放下電話,心裡納悶,寒哥什麼意思?打個電話就說了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不對,槐花仔細回憶著輕寒的話,沒一會兒就想明白了。
今兒下午輕寒就打電話說不回家吃飯,槐花一個人早早吃過飯,就打發王嫂子回去了。槐花和關嫂子坐在壁爐前嘮嗑,這會兒直接叫關嫂子:“關嫂子,你得馬上去知新書鋪。”
關嫂子緊張的問:“咋了?”
“你就告訴關老師,有危險,讓他馬上離開知新書鋪。”
“好,我馬上就去。”
關嫂子急匆匆的走了。
知新書鋪門口,關嫂子按著約定敲門,很快,小夥計東子打開門,關嫂子一閃身進了門。東子伸頭往外看了看,這才輕輕關上門。
樓上,關老師眉頭緊蹙,低聲問:“隻說了這句?”
“是,夫人接了一個電話,應該是先生打的。接完電話,夫人好像也沒完全明白,想了一會兒才叫我趕緊過來的。”
“危險,馬上離開。難道說這裡暴露了?不可能啊。”
關嫂子一臉緊張:“肯定是有事,要不先生不會特意打電話回來。先生不回來吃晚飯是下午就說好的。”
關老師抬起頭說:“先生不回家吃飯是提前說好的。”
“是啊,所以先生打電話來,夫人才覺得是有事。”
“好,我明白了,你趕緊回去吧。一定要保證先生和夫人的安全。”
“是。”
關嫂子走了以後,關老師馬上吩咐東子收拾幾件衣物趕緊離開。
“先回家去,我不叫你,彆回來。記住了?”
“咋了,關老師,小鬼子知道了?”
“不,還沒確定。隻是防患於未然,你還小,你現在就走。等我叫你再來。記住了?”
“不,俺要陪著你,關老師,俺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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