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課的行動很快,憲兵隊地下室關押的人,晝夜不停的又審訊了一輪。經過兩天嚴格的審訊,篩出一批有問題的,名單就放在了雲子的辦公桌上。
雲子對這份名單很感興趣,王處長說了這份名單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問題,不能清晰的說出事發當天的活動軌跡和去向,亦或是沒有證人證據。其中用紅筆勾出幾個重點名字,不僅形跡可疑,在審訊中亦有異於常人的表現。以王處長多年的職業生涯,已然嗅出異樣跡象。王處長肯定,他們絕不是普通人。
雲子仔細翻看一番後抬頭問:“除了這些人,其餘的沒有可疑之處?”
“暫時還沒發現。”
雲子陷入沉思,手指一下一下敲擊桌麵。
王處長摸不透雲子的心思,靜靜的站在對麵。
半晌,雲子起身說:“你做的很好,這些人你重點審訊,一定要從他們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警察局那邊你親自過去一趟,仔細核查一下審訊結果,務必做到萬無一失。記住,寧可錯殺,絕不能放過一個反日分子。”
“是。”
眼瞧著雲子往外邁的腳步,王處長急忙問:“其他的人難道就直接放了?”
雲子冷笑一聲,回頭看著王處長說:“這件事情是有心人故意而為之,王處長,我希望你能找出這個人。我要知道,是誰想把北平的水攪混。至於那些人,放與不放,目前都不是最佳時機。”
王處長心下一動,往常是小看雲子了。
雲子能想到的,王處長當然也能想到。其實王處長直覺這件事就是那耿大翻譯做的,但一時之間,王處長卻想不明白耿輕寒為何這般做?而且,王處長到目前為止,對耿輕寒的能力還有所質疑,他不認為就憑一個耿輕寒,能把北平的水攪混嘍。北平的那些富商,個頂個的精明,又哪裡是一個耿輕寒能指使動的?
心思百轉千回的王處長,麵上紋絲不動。領了命令就離開了。王處長走後,雲子站在窗前,看著特務處不大的院子,神色莫測。
特務處是新成立的,由前國民政府北平特務行動處王處長負責,隸屬於北平特高課“竹機關”,由機關長雲子直接領導。
特務處網羅了一批投誠的特務,目前主要任務是針對國民政府北平地下情報站,蕭清重慶派往北平的特工,阻止一切國民政府在北平的反日行動。
鐵獅子胡同事件時,特務處才剛剛成立,雲子有意把抓捕嫌犯的任務交給王處長,就是要考驗一下王處長。一是試試他的忠誠,二是試試他的能力。
顯然,王處長通過了考驗。
新成立的特務處,從部門建製到工作劃分,從人員篩選到具體負責人,都極為妥當合理。從成立到完全投入工作,特務處有機有效的的運行起來,不過短短幾天,一切都堪稱高效率。
在對待鐵獅子胡同事件的態度上,都不能用認真二字來形容王處長,簡直就是瘋狂至極。
雲子對王處長的表現非常滿意,特務處交給王處長那實在是完美不過的。
此時坐在武田太郎辦公室的雲子可以用得意洋洋來形容。
王處長精心審出來的名單就放在武田太郎麵前。
武田太郎仔細翻看之後,不得不表揚一番。
“王處長做事非常細心。”
雲子得意的笑笑說:“是的,王處長做的很好。不僅篩查出可疑分子,他們的資料也調查的足夠詳細完整。”
武田太郎用手指著王處長用紅筆勾出的重點:“這幾人你要親自審訊,他們很有可能跟重慶方麵派往北平的特工有關係,這一次,一定要一網打儘。北平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帝國的軍隊需要北平。”
“哥哥放心,隻要掌握王處長,重慶派多少人來都是沒有用的,王處長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那些潛伏在北平的特工。”
武田太郎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你做的很好,不愧是帝國精心培養出來的。對了,雅子那邊如何?是否發現耿輕寒的異常?這至關重要,關係到耿輕寒對帝國的忠誠是否可信。”
雲子才剛兒還得意洋洋的臉瞬間變成嘲諷,鄙夷不屑的抬抬嘴角:“什麼有用的都沒發現,我真的難以想象,她是怎麼畢業的?”
武田太郎微微皺起眉頭,遲疑不決的說:“我跟你們的老師談論過有關雅子的問題,他認為雅子是有潛力的。雖然表麵上看來,她不是很出色,但如果努力,她也能成為優秀的學員。”
“哥哥是說雅子可以和我一樣優秀?”
武田太郎看一眼雲子,搖搖頭:“雲子是武田家族最優秀的女兒,沒有之一。但哥哥覺得,雅子即使沒有雲子這般的優秀,也應該是一名出色的學員。”
雲子嗤笑一聲:“性格決定一切,雅子的懦弱和膽怯,決定了她永遠不會成為我這樣的優秀的情報人員。”
“但她依然以合格的成績畢業了。既然畢業了,就應該在實戰中交出一份合格的成績單,哥哥有些失望。”
雲子安撫的看著武田太郎:“哥哥,請您放心,耿輕寒是否忠誠,我一定會證明的。雅子妹妹,隻要做好她的事就好。”
武田太郎抬眼看著雲子,慢慢揚起嘴角說:“哥哥相信你,你要記住,雅子不僅是我們的妹妹,武田家族的女兒,還是帝國的情報人員。無論她是否出色,身上都有武田家族的印記。她對帝國的忠誠,對天皇陛下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因為,這是武田家族的傳統,是武田家族曆代尊崇的精神,也是武田家族引以為傲的品格。你明白嗎?”
雲子起身,恭敬的行禮,鏗鏘有力的回答:“雲子謹記。”
兩人正在談論的耿輕寒,此時正坐在警察局副局長張言的辦公室。
耿輕寒突然而至,倒讓張言吃了一驚,殷勤備至的招待著,親自給輕寒倒了杯茶,笑著問:“您這大忙人怎麼過來了?”
輕寒神秘的笑笑,一屁股坐在副局長專座對麵,打開石頭放在桌上的公文包,從裡麵掏出三封大洋。
努努嘴低聲說:“先收起來。”
張言吃了一驚,眼珠子轉了幾下,麵上依然是親熱真誠的笑容。繞到副局長專座上坐下,順手把三封大洋劃拉進抽屜。
“有事言語一聲,多大的事非得耿大翻譯受累跑一趟?”
輕寒哈哈一笑:“老兄這話說的,怎麼聽著就那麼讓人舒坦。放心,兄弟不會坑自個兒的兄弟,小事一樁,這不順道過來瞧瞧哥哥嘛。”
張言提溜著心稍稍放了放。
“你我弟兄,它就是大事兒,隻要是哥哥能幫上忙,那就指定沒二話。”
輕寒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隨手放在張言麵前。
張言低頭一看,心裡一哆嗦。
“這是……”
“放心,兄弟不是那沒眼色的,不會給哥哥找麻煩。這仨都是本分人,家裡做點小買賣,巧不巧的那天出門,正好趕上鐵獅子胡同那事兒,也是倒黴催的,這不就進來了。你說,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主兒,這不求到兄弟我的頭上了。你我自己明白,趕上那事兒關起來,能不能活著出去不好說。也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
張言瞬間覺得才剛兒那大洋燙手,拿出來也不是,擱著也不是。真心話,張言張副局長是真不想拿著燙手的大洋。
輕寒笑笑接著說:“兄弟也知道哥哥不缺這倆錢,這不是人家裡情況也就一般嘛,為了撈人已經是傷了筋骨,動了棺材本嘍。哥哥放心,人絕對沒問題,出了事兒,兄弟我自會擔著,絕不讓哥哥難做。”
張言咧嘴露出一絲笑:“這話說的見外了不是?咱兄弟誰跟誰?不就是幾個人嗎,這事兒哥哥替兄弟辦了。”
輕寒哈哈一笑說:“也不急,等那邊有動靜了,隨大流就行。”
張言一聽這話,心思一動,隔著辦公桌湊近輕寒:“聽兄弟這意思,那邊鬆了口?”
輕寒收起散漫,一本正經的說:“太郎原本就不是糊塗人,那是一心想把北平治理好。你說這幫人招惹誰不行?非得在鐵獅子胡同那兒惹事,太郎也難做不是?這要不是趕上美國人折騰出那麼一折子,太郎還真不好做。眼下得嘞,順著這風,緊著安撫老百姓。”
“是是是,如今這北平城還真難管,也就武田將軍能乾。哎,話又說回來了,你說這美國人可真不是蓋的,一樣的犯事兒,人家就能把自個的人撈回去,那是真牛啊。日本人瞧著氣焰高,一碰上美國人,得,歇了火嘍。”
輕寒冷著臉低聲說:“這事兒不該咱操心,咱管好自個兒就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用兄弟提醒,哥哥自然懂。管彆人那閒事乾嗎?咱隻管好自家就行。”
“得,兄弟說的對。咱自個兒都一屁股事兒呐,哪有閒工夫管彆人。”
輕寒笑笑,起身告辭。
張言忙著送人,順嘴問:“這人確定是關在這兒?”
“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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