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揚揚眉,哎呦喂,狗咬狗哎,這戲好看。
耿輕寒,老牌漢奸,打骨子裡就壞了,當漢奸時間長,經驗足,地位高。
王乘風,新鮮出爐,心思多心機重,當走狗有硬貨,手段狠,受重用。
咬吧,老子就樂意瞧你們這些狗漢奸互相咬。
王處長一句話,洛克收起看熱鬨的心,心裡冷笑,這是想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洛克麵無表情說:“凶手可能為女性,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其他的目前我也是一無所知。”
王處長馬上說:“瞧瞧,是不是耿曼妮嫌疑最大。”
洛克沒有接話。
輕寒冷笑道:“就這特征,饒北平城的女性都有嫌疑,王處長咋不全抓來審訊,先上鞭子再上烙鐵,凶手不止一個,說不準那是一堆凶手。與其大費周折,不如王處長直接寫好供詞,讓表妹畫押就成。你這種審法,問一輩子也問不出來。犯人都不知道自己該交待什麼?王處長還真是個人才。”
兩人唇槍舌劍,爭執不下。
洛克懶得看兩人毫無意義的爭執,告辭離開。
玉玲直接放是不可能的,但人家就打翻了一盞茶,也不能治罪。
武田太郎和雲子也看夠了熱鬨。王處長那點小心思兩人心知肚明,耿輕寒那也是演戲高手,就今兒這一出,耿輕寒演的那叫一個溜。
兩人對視一眼,最後雲子拍板。王處長說耿曼妮嫌疑最大,那就拿出證據,耿輕寒說玉玲啥也不知道,那就證明給我們看。
耿曼妮再次被特高課傳喚。
隔著特高課特製的玻璃窗,玉玲看著裡麵的五人。
全都是年輕姑娘,一碼色盛家女傭的服裝,齊劉海,兩條大辮子。
玉玲是要指出自己認識的人,並說出她們的名字。
盛家的五名女傭,還有表姐耿曼妮。
玉玲那是毫不含糊,直接就指出了自個兒認識的。
指認完,王處長又開始審訊,這回耿輕寒就在隔壁,王處長不好再用刑。
“最後一次見耿曼妮是什麼時候?”
玉玲想了半天答:“正月十五。”
王處長“啪”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惡狠狠道:“撒謊,昨兒家宴你見了耿曼妮。”
玉玲一臉茫然:“昨兒是家宴,根本沒有外人,我從哪兒見她?”
“為什麼打翻茶碗?”
玉玲已經無數次的重複回答這個問題:“我不知道,就是不小心,說不定是旁人碰了我一下,莫名其妙,它就翻了,我倒黴,我咋這倒黴啊,嗚嗚嗚……”
玉玲又開始哭。
王處長煩躁的鬆鬆風紀扣,這女人真她媽讓人心煩。
“你撒謊,你是看見耿曼妮,過於緊張才打翻了茶碗,對嗎?”
玉玲大聲哭著,嘶吼出聲:“我乾啥撒謊?沒看見就是沒看見。表姐要是去了,家裡人都能瞧見,咋就問我一個人,就我能瞧見,彆人都沒長眼嗎?”
嗯,這話有水平。
王處長也是氣懵了,太想把耿輕寒拉下水,做事忒不講究了。
王處長的屬下都瞧不過眼,低聲附在王處長耳邊:“要不把邱少爺請來?”
電石火光之間,王處長突然黑了臉。
王處長這會兒腦子才清醒,驚惶的看向隔壁,玻璃窗那邊,坐著武田太郎、雲子、耿輕寒。
王處長覺得這一天一夜,自個兒是魔障了。
王處長擺擺手:“快去,帶她下去。”
王處長起身去了隔壁,多少有些尷尬,尤其是麵對耿輕寒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充滿嘲諷和譏笑。
王處長特意不去看耿輕寒,隻低聲跟機關長雲子說話。
雲子點點頭,還沒做出指示,邱少爺就被帶進來了。
邱少爺今兒辦完父親的喪事兒,一早就來,想打聽打聽媳婦兒。
這不王處長才打發人去請邱少爺,人就跟著進來了。
對邱少爺,王處長客氣了許多。
詢問了家宴那晚兒的事兒,又讓邱少爺隔窗認人。
穿著盛家女傭服的耿曼妮也在,邱少爺一眼就認出了。
邱少爺心裡納悶,但也沒開口詢問。
事實證明,耿曼妮不僅玉玲一眼能認出,邱少爺也能一眼就認出。
王處長執著於玉玲是看見耿曼妮,因過於驚慌才打翻了茶碗,不成立。
人,不放不行。
王處長其實直覺玉玲是沒說實話,但玉玲就一普通婦人,不應該啊。
進了特高課的紅樓,多少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務都招架不住,就玉玲這樣的,祖宗十八代都能交待的清清楚楚,她耿輕寒的表妹跟人不一樣?
王處長也是瘋了,鬱悶至極。
最終,邱少爺帶走了玉玲。
邱少爺和玉玲回了盛家,盛家當即請了大夫。
玉玲的婆婆親自端了藥碗,柔聲細氣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大夫說了,皮外傷,養養就好。安心養身子,你表哥那裡,我已經備了禮,一會兒讓他們兄弟倆去謝謝人家。到底是親戚,這回人家可是幫了大忙,咱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玉玲因為有傷,又連驚帶怕的,精神不濟,回來就迷迷糊糊的,勉強睜開眼,聽著婆婆嘮叨,沒吭聲,隻點頭。
婆婆一瞧,住了嘴,讓玉玲喝了藥好好歇著。
玉玲聽話的仰頭一口喝了藥,外傷也上了藥,躺下就睡了過去。
盛夫人這才帶上門出去。
邱少爺和他哥盛大少爺正說話,盛夫人進來說:“你倆這就過去吧。”
邱少爺瞧一眼自個兒的大哥,猶豫著說:“這不大好吧?”
盛夫人優雅的緩緩落座,不語,隻用你意如何的目光看著大兒盛大少爺。
盛大少爺端起茶碗呡一口,醞釀一下說:“二弟,弟妹此番受苦了。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弟妹這苦不白受。”
邱少爺不明所以看著自個兒的大哥。
盛大少爺歎口氣:“父親來之前與來以後,家中變化想來二弟也看的清楚。眼下,父親遇害,咱們家的天塌了。如今這世道,想要繼續過父親在時的那般日子,難。光就是想保住家裡的這點兒家底都難,父親沒了,咱還得過不是?這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往後的日子得靠咱兄弟倆。”
邱少爺點點頭。
盛夫人看著二兒子還沒明白,就直接說:“玉玲這事正好是個機會,你們兄弟倆親自去耿府,一是為感謝耿大翻譯幫了玉玲,二是拉上關係,以後常來常往。”
邱少爺猶豫道:“以前也沒來往,這樣是不是不太好。萬一,萬一人家不搭理咱,咱這上杆子是不是……”
盛夫人搖搖頭:“玉玲怎麼說也是耿大翻譯的表妹,若是不在乎玉玲,這回耿大翻譯也不會使那麼大的勁兒。”
盛大少爺表示認同,點頭道:“我使人打聽的清清楚楚,特高課給玉玲上了刑,耿大翻譯直接翻了臉,當場甩了王處長幾個大嘴巴子。你想想,這親戚能走動不?耿大翻譯出了名的護短,咱也算親戚不是。耿大翻譯,在北平的地位不比咱爹差,那也是這個。”
邱少爺喏喏道:“我是怕人家覺得咱勢力,以前不來往,如今出了事兒,上杆子,讓人瞧不起。”
盛夫人拿帕子抹抹眼角:“老二,這世道笑貧不笑娼,就王家那樣兒的,如今老實吧?我聽說王家現如今繞著耿府走,咱兩家那可是親的己的,實打實的親戚啊。誰敢瞧不起咱?活不下去,那才叫人瞧不起呢。”
邱少爺還是拉不下臉來,想了想說:“要不我先去玉玲娘家瞧瞧?”
盛大少爺點頭道:“也行,聽說弟妹的大哥就是走了耿大翻譯的路子,如今在警察局混的也不錯。”
盛夫人附和:“正好去瞧瞧你老丈人、丈母娘,玉玲的事兒,老兩口也操心,咱家那會兒忙,還是人家急了,去求的耿大翻譯,這情咱得記。”
邱少爺這才鬆口氣,讓他直接去,還真拉不下臉。
要臉的人,它就不能乾那沒臉的事兒。
就玉玲這事兒,盛夫人和盛大少爺也是暗自慶幸,那會兒家裡忙亂,老二媳婦直接被日本人抓了,盛家人沒反應過來,也顧不上。等反應過來,也不敢去跟日本人要人。
再說,盛委員中毒身亡,日本人能抓老二媳婦,說明她有問題。
但老二信自個兒的媳婦兒,愣是跑了好幾趟,跟特高課門口打聽媳婦兒。
盛夫人和盛大少爺雖然生氣,但也沒攔著,也沒陰陽怪氣,就是隻忙盛委員的後事,沒搭理邱少爺。
現在有理由啊,爹沒了,那是大事兒,你疼媳婦兒,我們也沒攔著不是。
如今你媳婦兒回來了,家裡的大事兒也忙了,我們備禮感謝,也能說的過去不是。
邱少爺回屋瞧了瞧玉玲,玉玲睡的香。
邱少爺想了想跟自個兒的哥哥說:“大哥,咱一起去吧,我嘴笨。”
盛大少爺點頭:“走吧,咱就在門外說兩句話。”
兩人提溜著禮去了玉玲娘家。
敏表哥的弟弟開的門,邱少爺倆兄弟送上禮,也不進門。說是身上有孝,不方便,就是來瞧瞧老人,順便帶個話,玉玲回家了,遭了些罪,請了大夫,沒啥大問題,養養就好,也請老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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