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因當然看出楊晞心高氣傲,此人雖然有些令人討厭的驕嬌二氣,本質卻不壞,也是個惜才的,相處之中真是很可能對幼蕖印象改觀。
一時間,田雨因也不知道將李幼蕖與她調換是好是壞了。她想讓李幼蕖與楊晞想看兩厭才在排名時暗做手腳,可她才不希望楊晞真個欣賞起那丫頭。幸好那丫頭給換走了,如此看來,還真是事有兩麵。
心念轉得飛快,田雨因對楊晞主動與她搭話還是挺欣喜的,見楊晞似是對杜千手的劍法頗有推崇,她便斟酌著又道:
“其實,我師父說,杜千手也就是快而已,彆無長處。楊師兄你將出劍速度提上來,也不差似他!”
田雨因覺得她說得很好,既顯示了自己的見識,又不動聲色地捧了楊晞一把。
可是楊晞麵色古怪地瞅了她一眼:“彆無長處?嗬嗬,我楊晞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其他真人真君的劍我容易趕上,可是,驚風劍可不容易!”
“是啊,據我所知,還沒人能學得了杜千手的劍法精髓,”張華也懶洋洋地接話,“不過,看看上清山的劍法路子便知道,隻要先學成一套劍法打好底子,也不是學不來。”
田雨因沒想到捧人砸了手,有些語滯,聽了張華的話,便順著道:“是啊,所言極是。我師父也是說,勤學苦練,打好底子即可。”
吸取了教訓,田雨因的話說得含含糊糊,這回總歸出不了錯罷!
張華偏不讓她好過,盯著她追問:“善從真君是這樣說的嗎?那田師叔你身為上清山弟子,可知道練什麼劍法能打下底子呢?”
“這個麼,師父他也沒明確說,我想大致是這意思……”田雨因強行鎮定地一笑,“至於劍法,無非就是練快劍的那幾種……”
“嗤!”張華毫不掩飾嘲諷之意,一拍巴掌,轉頭去與金宴兒調笑了。
楊晞倒隻有淡淡一笑。
田雨因沒想到張華的少爺脾氣比楊晞還甚,一言不合就撂挑子,毫不給人留情麵,她隻覺兩頰上辣辣的,卻不知自己已經很小心的言語錯在哪裡。
氛圍已破,這簡短的討論也就散了。
劍癡張眉卻是不依不饒地去找張華:“哎,你是不是挺了解騫首真君的劍法?說來聽聽!”
“劍法是用聽的麼?”張華見誰刺誰,張眉為了問劍法,卻也不在意,隻追著道:
“我起初也沒將這劍法看透多少,但是那天在浮影境裡一看,就省起來了,難怪幼蕖那丫頭能破這劍……”
張華不等她說完就不耐煩道:“你不是知道了麼?還問!”他揮揮手,扭頭又與金宴兒說笑,看樣子其他什麼都沒眼前的佳人重要。
張眉氣得大喝:“宴兒!你來問她!”
到底是自己一個宗門的師姐,金宴兒笑盈盈地用白嫩嫩的手指頭一下一下戳著張華的肩膀:
“張師兄,宴兒無知呢,您給解個惑唄!為什麼那個李幼蕖就能破驚風劍?莫非她練的什麼劍法正是你們說的那個底子?”
張華捂著肩,好像不勝一戳之力,還裝模作樣地皺著眉:“我痛!好姑娘你彆打了!”
金宴兒捂嘴:“調皮!還不招?”
張華果然招了:
“上清山各位真君的劍法心得都會在玉樞閣有記錄,去翻翻就知道了。他自己說過,他的快劍是受善信真君啟發而成。反過來,善信的劍法便是關鍵。你們不是都在浮影境裡看到了麼?李幼蕖練成了‘問心三劍’,那‘問勇’一項練成,足可應付驚風劍!”
“是麼?”金宴兒雖然不甚感興趣,聽得雲裡霧裡,可也禁不住去看張眉的神色。
“果然如此!”張眉一拍手,神色歡欣。
楊晞也微微點了點頭。
穀 “我竟然都不懂!”金宴兒懊惱自責,“又要被你笑話了。”
張華嘻嘻一笑:“你個榮山派的,不懂彆家的劍法,有什麼稀奇的?”
“那你給我講講!”金宴兒撒嬌道。
“行!你想知道什麼,儘管來問我!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田雨因不想再去聽那邊的聲音,張華離去之前似乎往她這邊斜睨了一眼,她此時極為敏感,隻覺得周圍幾人的眼神都透出不屑之意。
不知道那“問心三劍”有什麼稀奇?不能破驚風劍又如何?上清山的弟子就該對上清山的什麼劍法都了如指掌麼?
田雨因冷笑一聲,扭頭而去。
她也動過是否去玉樞閣翻閱幾枚玉簡的念頭,無奈時間不太夠用。要修煉,要謀算人心,要多掙些靈石……而且,她又不是俗世的夫子,讀書破萬卷了沒任何用處,最多,就是在耍嘴皮子的時候有點存貨好倒而已。
她自有元嬰真君的師父親授課業,要翻什麼故紙堆?
可這些人似乎多讀了幾片玉簡多知道些旮旯裡的破事兒就很了不起一樣!
氣人!
……
匆匆一個月轉眼即逝,休整完畢的各支隊伍陸續出發。
胡嶠、祈寧之這一隊的首個目的地是玉昆山。
臨行前言是請喬海寧將幼蕖的那枚墨玉環重新加了孤崖海鮫族秘術,使之更加隱秘,又叮囑了好幾句“在外注意安全”“一切穩妥為上”之類。
雖然高冷的知非真君囉嗦起來感覺很古怪,但幼蕖還是很暖心,一口應了。師父的幾位老友都念著故人之情,她承惠頗多,自當惜福。
喬海寧也少不了許多叮囑,又財大氣粗地表示隻要好好曆練,不要爭搶寶物以免遇險,歸來後她這裡應有儘有。
幼蕖笑著應了,突然她眉心一跳,手臂本能地一抬。
言是詫異地看過去,幼蕖不好意思地一笑:
“言師叔,你看我這裡有師父的青雲障,雖然殘破不全,但對我目前來說也有護身之效。您就放心吧!”
說罷,幼蕖將手腕順勢伸出,給言是與喬海寧看。她心裡卻在大罵剛剛歸來的小地繹鏡,嚇了她一跳!
在成像門的時候小地繹鏡飛出遊玩,就沒了蹤跡,幼蕖還當這鏡子被拘束久了,一得到自由就儘情野玩得不想回來了。還想著不回來也好,她本來也沒想做這破鏡子的主人,這寶貝留在身邊也是個負擔,姑姑說過“懷璧其罪”,她可不想因此獲罪。
後來慶典前後事情多,又忙著組隊訓練,她將小地繹鏡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沒想到在臨行之際,這鏡兒又飛回來了,還是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
而且,喬海寧加過秘術後的墨玉環等閒人都覺察不到,這破鏡兒卻能準準地鑽進去!
她剛剛手臂一抬,就是本能地想拍那破鏡兒一巴掌,還好掩飾過去了。
言是看了看幼蕖手腕上係著的青雲障殘縷,歎了一聲:“此去玉昆山,若有機緣將這青雲障補好,有它護著你日後行走,你師父也能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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