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身處這片陣勢壓迫下,已是嘗試過所有能想到的脫困手段;
但,無一起效。
甚至都不能以‘起效’二字來形容,準確的說,僅是於心中想想,那些手段根本無一能夠得以實踐;
此刻的他,不論是靈氣還是魂識,都難調動分毫,猶若成了一具屍體;
一具隻剩下能獨立思考的屍體。
眼下的處境,已是不能用絕境來形容。
留存於岸上的幾人,經過一番嘗試皆無果後,同樣絕望到了極點。
唐元心力憔悴,憤然開口:“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說著目光決然的看向飛絮真人。
“我打算以身涉陣,為你破出個口子,回頭你留存一縷氣息於我身上;外頭感應不出,希望闖進去能帶給你一些不一樣的感應,我和老陸他們的命,就交給你了!”
事到如今,唐元已是彆無他法。
隻能盼著憑自己這一身蠻力,能撐住那份陣勢哪怕一瞬之機,好讓得外邊的人有所深切感應機會。
飛絮真人麵露遲疑。
不待開口,乾芯急切的聲音先一步傳了過來,“讓我先闖進去試試吧,唐大哥,你和飛絮真人實力強,留在外邊機會會更大一些。”
飛絮真人打擊道:“憑你的實力,闖進去怕是撐不過半息功夫,同丟進一塊石頭子沒什麼區彆,莫要做這白白犧牲的傻事。”
“半息也好啊,”乾芯急的聲音都起了幾分哭腔,“至少讓我可以為師傅做點什麼吧。”
“哪
怕我僅能撐得一瞬,你們就當拿我做經驗的積累好了。”
唐元深深的吸了口氣,很是能領會乾芯此刻無助的心情;
基於惺惺相惜下,全然不忍拒絕。
“也罷,你想去就去吧,若有個什麼好歹,也不要害怕,反正唐大哥過會就來找你和老陸。”
話語帶著幾分苦澀與無奈;
眼下情景,乾耗在外頭反而是一種折磨。
唐元凝聚出一縷精純的靈氣,緩緩推送到乾芯跟前;
心中思量著,以乾芯的實力,闖入之下恐怕連半息都支撐不住,但自己的這縷精純靈氣應當能撐過半息;
兩相配合下,許能憑此感應得到乾芯被那陣勢凝結時的過程,興許有機會瞧出些苗頭來;
就算不能,也好為自己待會的闖陣,積累些經驗,爭取能多撐一會。
乾芯小心的護著唐元遞來的精純靈氣,以著自身靈氣層層裹挾後,目光朝飛絮真人看去。
多一個人感應,便多一份機會。
“你會死在這!”
飛絮真人皺眉盯著乾芯,有些不願迎合。
這一幕,不由讓得乾芯有些改觀,飛絮真人似也沒有傳聞中的那般漠然。
“師傅在裡麵呢~”乾芯苦澀的笑了笑,“我最差的結局無非就是和師傅死在一塊~”
“反正也不一定能有機會從此處秘境活著回去,這樣的結局於我是最好的啦。”
飛絮真人神色間閃過一抹動容。
“也算我一個吧~”蘇清兒同樣被乾芯所打動,苦澀的說道:“
雖然我不想傻愣愣的跳進去,可要是這樣有機會能救陸大哥的話,我還是願意試一試的。”
蕭憶雪微微低下了頭,並沒有吭聲。
她與湖麵上的所有人都沒有太深的交情,心中雖然對陸風有著幾分好感,但遠遠沒有到為之赴死的地步。
隻是,眼下的處境她也明白,就算什麼都不做最終可能也免不了一死。
所以,若是在乾芯、蘇清兒她們接二連三的赴死下,能整出半絲希望的話;
到了那時,她也是願意為之付出一二的。
半晌過後。
乾芯成功斂入飛絮真人灌輸來的一縷精純靈氣,順了順自身氣息,縱身朝著湖麵躍去。
而就在她幾近快要踏出岸邊的那刹;
卻是突然遭唐元猛地一拉,重新扯回了岸上。
乾芯不明所以下,腮幫子都氣得有些鼓起來了,瞪大了眼看向唐元。
卻是發現此刻的後者連同飛絮真人,目光全都齊齊的看向著湖麵上的棺槨所在。
那死寂的環境被打破了!
湖麵之上第一次迎來了動靜!
隻是這動靜來得多少有些詭異,那原本寂靜漂浮在湖麵的棺槨,此刻竟在水柱的抬升下,緩緩浮到了半空。
而且,居然還豎立了起來!
直勾勾的朝向了岸邊。
隨後,眾人便見著棺槨之中存放的,竟是一根黑色短柱。
隻是那根黑色短柱此刻也隨著棺槨一道豎立了起來。
圍在黑色短柱四周的棺材板紛紛脫落,沉入了水底。
那先前托載棺槨的
水柱也在黑色短柱的豎起後,緩緩又降了下去;
徒留黑色短柱詭異的豎立在無數的水柱中間,很是鮮明。
“動了!”唐元因為一直有留意陸風等人的動靜,得見陸風手指於黑色短柱豎起的那刻,微微顫動了一下後,整個人不由驚喜出聲。
隨著叫喝聲落,陸風從一開始的手指動彈,逐漸開始整條手臂都微微動彈了起來。
霧隱等人按照著實力高低,先後也都表現出了恢複動彈的情景。
“難道陣勢在逐漸消解嗎?”
乾芯驚喜的猜疑了一聲。
就在眾人聽後心頭一緩之際。
異變陡生。
黑色短柱的上空,一個黑色的圓環突然憑空隱現。
整片湖麵在這一刻又一次為之震蕩起來,那份壓迫在陸風眾人身上的陣勢,如潮水般瘋狂退去。
個彆實力低弱的弟子,陡然間得以恢複動彈下,一個不適,紛紛掉落到了湖水之中。
饒是陸風、霧隱等人,此刻也都險些踉蹌入水,那份突然恢複的感受說不出的難受,簡直猶若奪舍彆人身軀一樣,同自己周身靈氣都脫節了開來。
足足好幾個呼吸下,才勉強恢複適應過來。
伴隨著湖麵瘋狂震蕩,一股股濃鬱的靈氣受黑色圓環調度彙集,逐漸化作出一個靈氣漩渦,附著於黑色圓環周遭,形若一個圓形門戶產生。
在眾人駭然的目光注視下。
月焱、李太淵、月瀧、蒼瀾,四人先後自那圓環門戶之中走了出來,淩空立
在湖麵上空。
陸風等人見此異變下,紛紛朝著岸邊靠攏。
但緊接著,得見在四人後頭走出的夏儀韻,卻是不由讓得陸風停下了腳步。
唐元遠遠看見月瀧的身影出現,臉色霎時沉了下來,一股無形的殺意於心頭彌漫。
礙於陸風此刻剛脫離那份壓迫,還在適應著周身靈氣,唐元一個飛掠來到其跟前,並排立在一根短的水柱之上。
月瀧一行短暫愣神之下,適應了傳送至此的那份不適;
看著四周環境,全然沒想到此處竟會來了如此多的人;
目光掃視間。
感受到唐元散發的那股殺意,月瀧目光下意識停留。
一眼之下,不由驚疑喝道:“你怎會安然無恙?一點傷勢都沒有?你是如何逃脫我那重力之陣的?”
“陸師兄~”夏儀韻遠遠看著唐元身側的陸風,臉上一直存在的寒霜頃刻間為之消融殆儘,懸著的心也於這一刻,莫名多了幾分安意。
月瀧察覺到夏儀韻的變化,那份久違的甜膩笑容讓他整個人都有些失神;
轉念想到此般笑容不再是對著自己下,目光霎時從唐元身上轉移,投到了陸風所在,眼中滿是冷意。
“喂,大個子,這人就是你拚死也要保護的?”
“我看也就這樣,沒啥特殊的,何至於讓你那般付出。”
唐元臉色一沉,隱隱帶著幾分彆扭。
陸風錯愕,“他這話什麼意思?”
驀然想到唐元此前鮮血淋漓模樣,不由駭然:“你入那
一線天重力陣,不是受他蒙騙,是主動所入為了保護我?”
月瀧遠遠聽著,不由戲謔笑道:“原來他還不知道啊?大個子,你這也太傻了吧?為了保護他險些都死了,事後居然都不告訴人家?”
唐元不屑啐道:“少給我裝腔唬人!就你那破陣,還遠遠傷不到小爺!”
“小爺不怕告訴你,那個時候小爺可不是受你脅迫才入得陣法!而是小爺主動想進去的。”
“此般還要多謝你那陣法,壓得我可真叫一個舒坦,若非得其所助,小爺的煉體之術想突破怕是還不易了。”
月瀧聽言,眼中閃過一抹陰厲殺意。
陸風則更顯動容了幾分,雖然唐元嘴上說得輕巧,但他已是隱隱明了後者的用意。
定是怕自己知曉後過意不去,覺得會虧欠,才沒有袒露這般默默的付出。
那時自己重傷未愈,力不能提,若是遭遇月焱一行,定無活命機會;
唐元定是知曉此點下,才委曲求全的主動走入的月瀧所布之陣,最後有驚無險,實屬是他運氣好僥幸突破了煉體之術;
如若不然,怕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想到唐元險些死在月瀧之手,陸風眼神同樣變得狠厲起來。
夏儀韻這時待要掙脫開李太淵的氣息掌控,去向陸風那邊。
但卻遭月焱無情的壓了下來。
夏儀韻見狀,憤怒的看向月瀧,“你答應過我放我走的!要出爾反爾了嗎?”
月瀧撇過頭沒有回應,原本確實是
這般答應的,但想到一放走,夏儀韻就要去往彆的男人身邊,心中的酸意驅使下,他有些反悔了。
“勸你還是彆輕舉妄動!”月焱冷厲的目光瞪向夏儀韻,“否則我不介意讓這些人全都死在此地。”
夏儀韻憤怒道:“你答應過不殺他的!”
月焱不屑冷哼,糾正道:“那時隻不過不想讓小瀧不開心,才答應得你那般以死要挾的請求!而且,我何時說了不殺他?隻是答應了那個時候不殺他罷了。”
陸風遠遠聽言,臉色愈發陰沉,沒想到那時,自己竟不止於受到了唐元的暗中犧牲庇護,還有著夏儀韻的舍身要挾。
一股虧欠感,油然而生。
難怪月瀧一行會放任唐元於陣自生自滅,沒有進一步舉動。
月焱一邊鉗製著夏儀韻,一邊向月瀧問道:“怎麼樣,感應到那玉符落在哪個方位了嗎?”
月瀧神色驀然嚴肅幾分,探手引向身後的那個黑色圓環,閉目感應半晌下,猛然朝著遠處看了過去。
“玉符……在那人身上!”
眾人順著月瀧所指,目光齊刷刷偏移了過去。
得見是司馬鄴和慕容禹二人所站區域後;
一個個臉色頓時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乾夢率先嗬斥:“你小子不是稱納具被人竊走了嗎?”
巽複厲聲問道:“他口中的玉符是什麼意思?可是離開此地的鑰匙?”
霧隱則是直接飛掠靠了過去,“把玉符交出來!”
但卻遭乾夢一把攔截了下
來,“霧老鬼!這小子畢竟是我乾天宗弟子,還容不得你這般!”
霧隱臉色一沉,“老夫這是為了大家好,若這玉符被那些人得去,我們怕都要困死在這!”
夏儀韻這時突然叫嚷:“陸師兄,玉符不能給,他們要來打開司馬一族的傳承。”
司馬鄴整個人都懵在原地,想解釋完全插不上嘴,整個人都是無措狀態,渾然沒理解為何月瀧要指向自己,問自己討要玉符?
自己原先的納具之中,確實有著一枚玉符不假,也知那是打開秘境的鑰匙,可真的已經被人給盜走了啊!
還是說,月瀧感應到的僅是自己身上司馬一族的血脈?
這份血脈亦或是自己的性命才是他想要的?
司馬鄴對此很是不解,但再聽得司馬一族傳承一詞下,這份不解瞬間被貪念所占據;
他才是該得到這份傳承的存在!
彆說此刻手中沒有玉符,就算有,他也斷不可能交出。
眾人僵持間。
月焱顧及李太淵二人還未完全恢複,一旦動手,不一定能占得多少優勢下,轉手扼住了夏儀韻脖頸,厲聲朝陸風所在要挾道:
“青山宗主!”
“如若不想你這好師妹慘死於此,便去將那人手中的玉符,給本公子奪來!”
陸風見狀,殺意頓起,淩厲的氣息直將湖麵蕩起一圈圈波瀾。
“哥~”月瀧也為之嚇了一跳,在得到月焱暗示性的眼神示意下,才緩下心來。
若隻是做做樣子,委屈一下
夏儀韻,他還是可以忍受的。
“素聞青山宗主仁義,怎麼,要見死不救嗎?”
月焱陰陽怪氣的笑看著底下,話語滿是戲謔:“本公子數三聲,若你再不動手,可就休怪本公子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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