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蒼林,某處植被略顯稀疏,那是一片矮峰如聚的區域。即便如此,也是草木葳蕤無處空餘。
這片峰林,最高大的一座位於邊緣,目測超過百來米,上有一方銀色高塔。
得益於金服獸的開路,擇向不久,陳慕等人就看到了超越深林之上的塔尖。
那高塔,外觀很像超高壓輸送的電塔,不同的它頂部,一個圓形底座上接大型天線。
“這麼高,我不是做夢吧?他們是怎麼把材料運進來的?”
不僅江南疑惑,陳慕等人也費解,這裡林深草密,人走都難,更沒有道路痕跡,對方是如何建造的?
當然,陳慕最關心的還是,高塔的作用。
李落取出了工作專卡,檢查稍許,向陳慕投去微喜微慎的確認眼神。
“老板,你們打什麼啞謎?”
“島上有信號屏蔽係統,之前聽到楊辰說起高塔,我就懷疑是,現在可以確定了。”
陳慕說完,李落又補充道:“更準確的說,這高塔是信號乾擾裝置,通過發送多頻率的無線波,讓島上的大部分通訊設備都無法使用。”
“那我們可以離它遠一點嘛!實在不行,造個小木筏,到海上去搖人。”
“行不通的,它的覆蓋範圍很廣,除非有專用電波頻率,或者把塔毀掉。
但就算有專用頻道我的工作卡也用不了,為今之計,隻有把塔破壞掉。”
眾人犯難,如此高大的塔,他們能怎麼破壞?爬上去把天線拆了?可就算能爬得上去也沒工具。
“先過去看看,路上都想想辦法,也許一把大火就能生效了呢?”
陳慕的話也就騙騙江南而已,濃煙是能乾擾信號不錯,但隻能作用於短波,長波的穿透力,即使實體物質都難影響。而李落的專卡通訊,用的便是長波。退一萬步講,若真能乾擾長波,身份卡也發不出信號。
很快,靠近了最高峰,陳慕四人明白,放火的辦法根本無處可施——在高塔之下,有一圈鐵網圍欄,遠遠看到其中有駐守者的身影。
“我去,他們這是防誰呢?”
“彆靠近,以防他們有生物探測儀。”
藏在暗處觀察,陳慕等人發現,不是沒有道路通往山峰,而是那路不在他們這一邊。
遠看高峰腳下,平整寬闊的土道直向西岸,除了車輪時常碾壓的痕跡,其他地方已經長出了高矮不一的雜草。
鐵網將整座山峰包圍,對方的營地建在山腳,叢林掩抑著也能看清,是一片白色的彆墅群,建成眾星拱月之狀:中間一棟三層的麵積最大,其餘的都是二層五六百平。
“親愛的慕,我們把那隻大螞蟻引過來怎樣?”
陳慕下意識側目,隱約看得到遠處露出深林的金色錐角。目測營地人數絕不會少,僅憑他們四人很難成功。稍加考慮,他覺得貓女的建議值得一試。
“吸引金服獸的注意力不難,但它本身太危險,我跟你繞到它麵前去。
落落,你看好江南,彆讓她亂來。”
“嗯!你們小心。”
“什麼嘛!人家是會亂來的人嗎?”
江南不滿地嘀咕,陳慕也是擔心她好表現整出意外,吩咐完,隨即帶上貓女前往金服獸方向。
“李姐姐,你當心那女人,憑我多年經驗來看,她絕對沒安好心,說不定就是打著騷擾你的口號趁機接近老板。”
李落微愣,轉而輕笑道:“這不是比接近我更正常嗎?”
“你就不怕她把老板禍害了?”
“我也決定不了你老板的想法呀!”
“啊?那你就不管了?”
“放心吧,你老板有自己的主見,他不是會一時衝動做出錯誤決定而後悔的人。如果真有讓他心動的其他女孩,我也祝福他們。”
江南大驚:“李姐姐,你千萬不能這麼隨便放棄啊,應該堅守原則打倒所有心懷不軌的妖豔賤貨才對。”
李落準備解釋:她寧願替陳慕上繳和諧稅也不願意陷入情感糾葛,又想到眼前女孩跟自家男友走得不可謂不近,說出來怕是對方會誤會什麼,於是轉移話題。
“我跟他的事差不多已經確定,領證也隻是時間問題。倒是你自己可彆辜負了青春。大學正是無憂無慮情感真摯的時候,遇上心動的男生就彆不好意思,錯過了,人生就再也沒第二次單純的戀愛了。”
“我看懸。以前是我看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現在嘛,大學城的校草哪個不被我迷得神魂顛倒,可是我又看不上了啊!”
…………
兩女的私房話陳慕從來無從得知,沒多久,他跟貓女已經到了金服獸附近。
潛伏在深叢中,陳慕對貓女說出了他的計策,也是基於對金服獸的認識想出的辦法。
“金服獸雖然壓榨指猴人,但也依靠指猴人為生,所以對那些被它控製的指猴人極其愛護。我們分兵兩路,一人在一側,不要靠太近,能用箭射到指猴人就可以了。然後輪流現身,把它引網山峰營地。”
“好呀,人家聽你的就是。”
按照金服獸的速度,貓女認為逃跑的空間大了去,也不怕陳慕算計自己,魅惑一笑徑自潛往“金山”一側。
陳慕的箭術,是很早以前在夢境世界裡學來的,而且這段記憶刻骨銘心。當時他剛被判定為解夢人,家裡那位就打著慶祝的借口把他帶進了夢遊館,結果記憶被她強行壓製,換取附身人物箭術知識的同時,也被捉弄得很慘。
弓箭很劣質,但對陳慕的箭法沒多大影響。他直接現身金服獸眼前,一箭射在其頭部吸引它目光,然後迅速搭箭射擊,一連射殺四五隻指猴人。
嚶嚶——
金服獸怒了,咆哮的聲音尖細刺耳,有些像蚊蟲飛鳴聲,又似嬰兒哭泣,讓人聽來詭異悚然。它怒目看向陳慕,但沒有立刻出擊,而是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說是不動也不準確,暗藏另一邊的貓女看到,金服獸身上的金絲正在疾速萎縮,離得遠的指猴人紛紛繞開纏繞。眨眼功夫,密密麻麻的指猴人,竟然隨金絲的縮短貼到了金服獸體表上。
射擊完成,陳慕轉身逃進深叢。貓女按計劃行事,接替現身搭弓射箭,又是一串指猴人斃命。
但,跟剛才不同的是,這次金服獸動了,六腳輕提,一步數丈。
“不用射了,快離開。”
陳慕不放心地一個回頭,就看到了擋在金服獸麵前的貓女,當下緊張大喊。
眼看情況絲毫不對,貓女轉身便跑。沒想到的是,將所有指猴人收回體表後,金服獸的體型擴大一圈不說,速度更是數十倍增長,才一個眨眼,金柱毛腿險險落在她身旁。
咻!
見貓女形勢不妙,陳慕急忙射出一箭,正中金服獸眼睛。它隻是微微刺痛,但怒火轉移,歪頭看向陳慕位置,嚶嚶細叫著追擊。
好在,此地距離營地不遠。陳慕順著原路以百米速度衝刺折返,雖有枝葉打在臉上的痛,但不出幾個呼吸已經看到營地。
把距離縮短至攻擊範圍,金服獸猛然低頭,兩半尖利的巨齒戳向陳慕。陳慕沒有回頭,但碰巧的是,此時他突然改向——他擔心身後危機會給李落兩女帶去威脅,於是繞走大道。結果,在一陣塵土飛揚中,他險之又險地躲過了攻擊。
營地的人早已習慣了懈怠,除按規定的每日檢查外,即使聽到異常也極少去查看。反正多年來都沒出過問題,隻當是三月一輪的值守,不過換個地方快活一周,等下一班人來輪便可。以至於,金服獸的巨腿踩得大地咚咚響,地麵都明顯有顫動,屋裡的人也沒停下尋歡作樂。
幸好,屋外還有兩名巡邏人員。但奇怪的是,他們看到金服獸出現後,非但不預警,還饒有興致地湊到圍欄邊觀看。
“咦!怎麼有人?”
“看起來很棒,應該是逃脫的俊子。”
“嗬,那他們可真夠天真的。”
“嘿,如果把他們捉住了,豈不是記功一件?”
————
陳慕使出了渾身解數,疾跑、瞬轉、閃躍、佝、躲、跳……而這些在營地人看來,隻是一場樂趣。
終於,他艱難地跑到了網牆附近,本以為大功告成,但接下來一幕讓他心中冰涼。
——金服獸雙瓣巨齒向他咬下,離地十來米觸碰到了鐵網,刹那間,一股藍色光流傳蕩巨獸全身,其體表密不的指猴人,呼吸間全部化為焦炭。
嚶嚶——
金服獸以最快速度擺脫鐵網,但為時已晚,死去的指猴人紛紛墜落。它悲吼、咆哮,尖銳刺耳的啼鳴表明它無以複加的怒火。
但,它眼睜睜看著陳慕,卻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
陳慕眉頭緊皺,他實在沒想到,這鐵網上竟然還有超高壓電。前有巨獸攔路,後是網牆無門,一時間,他困在原地進退維穀。
看戲的兩名駐守人員緩緩走來,他們手裡握著新式突擊電擊槍,正是陳慕一籌莫展之際,旁邊草叢鑽出了貓女的身影。
“兩位帥哥,請救救我們。”
眉飛色舞地給了陳慕一個眼神,貓女轉身即化作嬌滴滴的美少女,撲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似地對網內人急切呼喊。
駐守者走近了,看清陳慕兩人容貌後眼前一亮:“你們是誰?怎麼到這裡來的?”
“我們也不知道,突然就出現在一間屋子裡,有人追,我們就逃,後麵才知道這裡是一個危險而神秘的島。”
駐守者聞言相對一眼:是俊子俏子沒錯了。接著又立刻變化表情看向兩人:“你們就兩個人嗎?”
“是的,我叫喵喵,這是我男友陳慕。”
“外麵很危險,你們順著網牆過來。小心彆碰到鐵網,我給你們開門。”
“謝謝,謝謝兩位帥哥了,你們真是好人。”
駐守者沒有懷疑,在他們看來,這島上的人類,除了他們,也就逃跑的俊子俏子。
貓女裝模做樣地千恩萬謝,神色極其惶恐地警惕著金服獸,怯怯地挽住陳慕手臂,順著對方指示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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