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就在水月洞天的彆處所在,有聲響起。
“雲一渦,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
聲音清脆,猶如風鈴的律動之音,在深山老林裡回蕩著。
兩名修士,滿臉驚慌,四下裡張望,全無聆聽的雅興。
而在他們的不遠處,血染大地,黑色的泥土上,有殷紅的色澤正在悄然的渲染著。
那些個屍體,皆是攔腰而斷,臉上的驚訝,絕望,恐懼,甚至是不甘,在持刀者的眼中,竟是成為了最為美麗的風景。
她畫唇,是用血,她描眉,是用血,即便是臉頰上的殷紅,依然還是用血。
她的聲音很好聽,亦如山林裡的翠鳥之聲,靜寂裡渲染著靈動,待停待止之際,亦有人慘呼而嚎。
卻是蓋過了她的聲音,但是她卻喜歡聆聽,那些生命流逝的一瞬。
偌大的一個林場,古樹參天,四麵而圍的不見天日。聲音再起時,還是那般的清脆,也還是那樣的悅耳。
僅剩下的一名修士,拿著劍,渾身哆嗦的臉色慘白,不住的轉移方向,卻不知那聲音究竟從何而來。
女子不再掩飾,纖細的手上握著一柄刀,那刀身上的弧度好似一輪彎月,卻是血紅,亦如她臉上的妝容。
一笑一顰,嫵媚天成,輕走幾步,但有異香來。
她又說:“雲一渦,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
那人卻有些懵,牙齒戰戰的噠噠直響,目眥欲裂,幾乎瘋狂。
哪裡還管她說了什麼!
隻是女子提刀,亦步亦趨而來時,聲音不歇的問道:“這個妝容打扮可對?”
男修再也忍不住了,周身之氣,霍然勃發,渾身的修為凝於劍上,怒吼著再不管其它,提劍而刺時,竟然一擊而中。
青年修士頓時欣喜若狂,咬緊牙關的還要再行劈砍。
可是瞬間又仿佛看明白了什麼,其劍之下,人影模糊,亦如水中之景,慢慢的消散著。
而下一刻,青年修士隻覺著腰身一涼,緊接著他便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飛,直至跌落。
頭貼地,臉歪斜,卻見女修那婀娜的背影,緩緩而行,口中呢喃:“不解風情……”
這一幕,屬實詭異,然而殺戮有聲,卻是實實在在的發生著。
隻是宋鈺等人尚未瞧見,原來他們自己也遇到了麻煩。
那是一處山間瀑布,聲音轟隆的不絕於耳,下麵是河,河畔兩旁,亦有人在。
而宋鈺就在其間,左邊的河畔是他和嶽琳琅還有李霆,正對麵的河岸上還有一人。
這人白衣一身,麵貌英俊,且有一股子陰柔之美,就連身為女兒身的嶽琳琅,也不得不承認,他若是女子,定然不下於她。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讓他們為之驚懼,一動也不敢動的全神戒備。
那人背著手,眸光微閃,嘴角含笑道:“未曾想竟然在此地見到了二位道友,李霆兄,彆來無恙啊?”
宋鈺於一旁聽著,沒想到李霆還認識這不男不女的家夥。
雖然有些意外,但憑他蛤蟆的本能,隻覺著此人甚是危險,莫要靠近才好。
李霆拱了拱手
道:“市井流傳,天下修真之輩,金丹以下,靈動以上,唯有一白,不曾想未在修武大比上遇見道友,竟是在這裡碰見了。”
隔岸的白衣青年微微一笑:“李道友過譽了,那些個流言蜚語其實有些言過其實,正因為如此,小弟才沒敢參加那修武大比,是怕被天下人笑話。”
頓了頓,慕容白上下打量了一眼李霆,對嶽琳琅卻是看也未看,再次開口道:“聞聽道友奪魁,且得了那天階法器中的至寶,避塵珠,不知道李兄可否借小弟一觀呐?”
如此的直言不諱,甚至要借彆人的貼身至寶,這個要求屬實是有些太過無禮。
換做平時,李霆恐怕早已發飆,但是今天竟然沉默了下來。
宋鈺斜眼看他,隻見其眼角跳動,臉色發青,想必是已經動了真怒,可還是在強忍著。
那慕容白反倒是笑臉盈盈,坦然自若,神態放鬆,跟沒事人一樣,但越是這樣,越讓宋鈺警惕。
因為他深知,咬人的狗不叫,這家夥是真真的笑裡藏刀,綿裡藏針之輩。
就是不知道,這李霆是否能忍的住,又能忍上多久。
見李霆遲遲未答,慕容白雙手自然垂落於兩側,但就是這一小舉動,卻引得宋鈺等人一陣的緊張。
然而未等他們這邊有何驚變,瀑布上方,這時竟然忽然飛出了五六道遁光,快速無比的一掠而過。
慕容白抬頭,一對兒丹鳳眼微微的一眯,嘿嘿一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說著看了一眼宋鈺等人,右手在腰間一甩,一道劍芒微微一閃,下一刻人便已經人劍一體的馭劍而起,化為了一道白光,轉瞬不見。
待其消失之後,嶽琳琅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再看其師兄,麵色森然,一臉的陰沉,幾乎能夠擰出水來。
原本宋鈺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可是李霆卻道:“方才高空飛掠之人,有陰靈門的李奎等人,而這慕容白又對其甚是敵視,想必是有重寶在身,咱們追過去看看。”
“師兄不可,那慕容白號稱天劍門裡的靈動第一修士,你又是傷勢未愈,一旦對上,必然吃虧,何苦呢?”
李霆眉頭一皺,滿臉的不悅,但念及自己師妹的身份,還是強忍著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話你沒聽說過嗎?”
宋鈺斜眼一瞥,未曾想這李霆還有如此的心思,可你怎麼知道敵人的敵人指的不是你呢?
不過方才慕容白的舉動,是真的太得罪人了!
他李霆在馭靈門裡,好歹也是天之驕子一樣的人物,這次在那個什麼修武大比裡,又碾壓一眾的拔得頭籌,能沒有幾分傲氣嗎?
隻是聯合之前被他壞了大事的陰靈門的那幾位,對方肯不肯和其聯手,還是另說,這計劃是不是有點太想當然了。
然而還是那句話,他一個蛤蟆,沒有發表意見的資格,隻能跟著這兩人一起瘋。
李霆已然有了決斷,當下不再遲疑,也不管嶽琳琅做何反應,當即飛身而起的追了過去。
隻留下嶽琳琅和那隻蛤蟆在原地,一個氣的直跺,一個不以為然的暗罵道:“這貨可真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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