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館裡,宋鈺和許雅芸臨窗而坐,桌麵上除了幾道可口的下酒菜以外,已經喝乾淨的白玉酒壺就有好幾瓶。
許雅芸臉頰帶彩,粉嫩中則透著一股誘人的紅潤。
她眼神迷離,原本給人以恬靜淡然的眼眸裡,則滿溢出了一股白色的霧氣。
她喝酒都是小口小口的飲,因為古藏老酒裡自帶著一股醉人的靈氣,即便是修煉已有所成的她,這時已然是帶了三分的醉意。
述說著古洞尋仙的那次旅程時,也因為那幾分的醉意,時有停頓。
甚至更多的時候,好像是在自言自語,講著隻屬實她自己的故事。
宋鈺應該算得上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大部分的時間一句話也不說,卻總能在適當的時候,加上一句“然後呢?”又或者是“哦~”再就是“這樣啊”之類的話。
但其實他似乎根本不是那麼太在乎。
發生在許雅芸那看似不幸的尋仙之旅,而且那些所謂的回應,其實是他在前世的不幸婚姻裡,所練就出的一種技巧神通。
不在乎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聽三不聽四,尤其是自家媳婦嘮叨再嘮叨的時候,這種完全不走心,卻又能適時的幫腔和答應,總能讓他在前妻的嘮叨之下,所營造出的嘈雜環境裡,尋求到一股不為外人所知的寧靜。
至少在這方麵,前世的蛤蟆自我感覺還是做的不錯。
可他所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這種完全不走心的回應,讓他們
的婚姻最後墮入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因為那其實是一種木訥,也是一種讓人為之心寒的冷漠。
不過用在當下卻最為的合適,因為沒有婚姻的牽扯,也沒有深厚友誼所需要的真心安慰,現在的許雅芸所需要的,更是一種心靈上的傾訴,被壓抑多年的宣泄。
所以蛤蟆就是那個張開嘴的垃圾桶,許雅芸也是慢條斯理的對著他不時的吐上一口,直到她自己徹底的吐乾淨,或者是蛤蟆牌的垃圾桶,全都塞滿的再也裝不下為止。
“你是說那座古仙洞府裡有一個好似任意門的影壁?”
聽了半天,宋鈺總算是找到了一個他頗為感興趣的話題。
因為這所謂的影壁,又或者是叫做任意門的玩意,通常都通連著一個極其隱秘的所在,大多都是掌握在世代家族,或是有所道統傳承的大宗門手裡。
其開啟的手段,前者是依靠著其體內的血脈,而宗門則用一種傳承口訣或是物件之類的東西作為秘鑰,才能將之開啟。
而後通連著的,有可能是一處隱秘的秘境,又或者是一間藏有重要寶物和功法的寶庫。
並且按照許雅芸的說法,那位不曾見過的楊遠帆,本就是一位因為家族沒落而流轉在世間的一位散修。
而這處古仙洞府,他雖然表麵上說是無意之間所發現的古藏玉簡,其內隱秘的記錄了一處通往古仙洞府的路徑。
….
但真到了實地以後,再在幾人通力的合
作之下,九死一生的好不容易的突破了重重的禁製以後,這楊遠帆居然自己消失在了影壁之內。
並且這處影壁所蘊含的結界力量,根本不是另外幾人合力就能打開的……
宋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再看看對麵的許雅芸時,不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出來。
這就好比說好了一起去探寶,可等著真找到了寶物時,領頭的突然給所有的同伴一起的來了個措手不及的反抽,不僅獨吞了寶藏,還把這些人徹徹底底的關在了外邊。
不僅有被欺騙的不甘,亦有空守寶山而不知進入方法的憤怒!
“你是想說我很傻對不對?”許雅芸露出了似乎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的表情。
宋鈺扒了一顆花生米丟進了嘴裡,直言不諱的回道:“有點……”
“但你有沒有想沒想過,他很可能是在影壁的裡麵出了什麼意外?”許雅芸依舊不想承認自己被騙的事實。
可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隻是這種幾率的發生,在乾慣了壞事,又老是機關算儘的宋老蛤來看,幾乎就是微乎其微。
那楊遠帆所謂的玉簡秘圖,本就是一個他所編造出來的騙局,因為這所謂的影壁,恐怕正是其家族的最為核心的隱秘。
但因為受到修為所限製的原因,憑他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憑借自身的本事,獨自走入到影壁之內。
所以這才召集了實力不弱的郭魁,嚴病已,以及一位被他騙了色的
許雅芸。
“真是好算計啊,這小子!”
宋鈺在內心裡讚歎著,不禁有得力的助手,亦有自願委身於他的許大美人可供消遣。
事成之後更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就此隱去。
端得是好手段。
而對麵的許雅芸,則還是一副“其實他是有自己的難處,又或者是被影壁困在了裡麵之類的”純真表情。
真是被人賣了還幫著楊遠帆數著錢的傻女人!
“貨真價實的單純?”
蛤蟆又在心裡獨自嘀咕了一聲。
但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什麼許雅芸甘願在此等候的原因,是屬於那種寧願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自欺欺人。
也更因為,階娘們陷的委實是太深了?
至於郭魁和嚴病已嗎……
一是不甘心,二是……
宋鈺又瞅了瞅醉眼迷離的許雅芸,或許就是介個娘們,想要拿她當成人質?又或者是嚴病已那小子真是打心眼裡喜歡上了這位。
蛤蟆已經懶得再聽許雅芸在那嘟嘟囔囔,心裡則將整個事情的脈絡捋順,然後又是頗為自嘲的一笑。
並且就在那個笑容裡,似乎多了那麼一丁點苦澀的意味。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這之後的宋鈺,其眼神則是變得更加清澈,仿佛是看透了什麼似的。
….
就連心境上也變得更是通徹了幾分,整個身體更是隨之變得輕飄飄的,就好像有了要一種要立地飛升的大徹大悟之感。
煉心路啊……
宋鈺自覺這一次沒白出來,並且這垃圾同桶當
的也挺順心,剛想舉杯痛飲一杯之際,眉梢立時的輕輕一揚,故作不知的還是把手裡的酒一飲而儘的時候。
一聲頗為爽朗的笑聲頓時在右手側響起,引得眾人為之側目的同時,宋鈺隻是裝作下意識的掃了一眼,下一刻裡便起身拱手道:“倒是巧了,郭兄嚴兄,你二人可讓小弟好找啊。”
而來人正是郭魁和嚴病已,兩人拱手回禮的同時,又一起的掃了一眼迷醉半睡的許雅芸一眼。
前者還好,絲毫不介意的便一屁股坐到了宋鈺的身側,還不見外的拿起一個白玉酒壺,對嘴礦狂飲的就喝了起來。
倒是嚴病已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宋鈺自然知道是因為什麼。
還不是由於許雅芸單獨和他喝酒的事情,讓這小子的心裡邊十分以及特彆的不爽。
可蛤蟆還能在乎這個?
在沒有今天的這一頓酒之前,他或許還會因此而有些不太好意思。
但在想明白了許多的事情以後,宋鈺的心底還能剩下的,唯有不屑以及那麼絲絲縷縷的看之不起。
心中念道:“一山一孤影,寧願鬼魅為伴,一人一濁酒,吾與天地共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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