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恒出海的第四天下午終於是到了那鬼麵島附近的海域。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就將船停在了背風的地方,打算入夜之後在悄悄的往那島上摸去。
誰知道,夜半時分下起了大雨,還上的大雨可不是什麼鬨著玩的,還上風大,尤其是晚上,四麵而來的海風把大船吹的搖搖晃晃的,疾風驟雨之中稍有不慎就有翻船的可能。
而且大雨中分辨不清楚方向,萬一走錯了航道,那可是失之毫厘差之千裡的事情,所以楚子恒便吩咐原地休整,等到大雨過去之後再說。
同樣的今晚的羊城也下起雨來,不過不似海上那般疾風驟雨了,但是也是綿綿細雨,滴滴答答的,加上這漆黑的夜,讓人的心莫名的有些沉鬱!
若雲推開窗子,看向外麵,因為陰天,所以今天上沒有月亮,顯的夜晚更黑了。
一股子風出來,帶著幾絲細雨吹到她的臉上,有些涼涼的,歎了口道:“不知道今晚上海上的有沒有風浪!”
丫頭們都知道自家主子這是有些擔心王爺,世子爺還有表少爺的,不由得的勸慰道:“王妃放心吧,咱們王爺這也這次出海的船可是經過特殊製作的,船底下都貼著厚厚的鋼板呢,那麼重的船,即便是有些小風小浪的,也沒有影響的!”
若雲點點頭,她心裡知道,楚子恒他們是沒有危險的,即便是掉到了海裡,也有避水珠,因為最近楚子恒總是出海,若雲也給他拿了一顆避水珠。
隻是,最近的發生的事情太多,接二連三的總有事情是針對他們的,雖然都一一化解了,但是若雲極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有人在暗地裡千方百計的算計的他們的感覺。
來到這裡之前,她還規劃了很多有趣的旅程,或者是一些在京城了不能做的事情,想著到了羊城沒人管著了,可以自由自在了。
那想到這裡雖然沒有京城那麼頭上有公婆管著,有權貴看著,但是他們安王府作為這裡的利益的中心,竟然是讓這麼多人惦記著。
怪不得說一句話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再小的地方也不能小覷啊!
“王妃,夜涼了,彆在受涼了!”冬紅看著若雲一直開著窗子,窗外的玉絲都打濕了屋中窗簾的一角,還是出言提醒了一句。
若雲再看看那漆黑的夜色,笑著搖搖頭,伸手關上了窗戶。這種下雨的天氣,倒是也惹的她多愁善感起來了。
丫頭們見狀趕緊送上了熱茶,冬紅給冬藍使眼色,叫冬藍趕緊說些笑話逗主子開開心。
冬藍一張巧嘴,便是說起最近聽說的羊城街麵上的好笑的事情來了,倒是逗的若雲開懷的笑了起來。
屋裡的氣氛也熱絡了起來,正當幾人說話的正好,外麵竟是傳來通報的聲音,跟著姐姐們屋子裡伺候的夢香趕緊走出去查看。
少時,夢香就回來了,臉上還帶著一些疑惑的神色,冬紅見狀問道:“這是怎麼了?什麼事?”
“回王妃,回冬紅姐姐,外麵通稟說是大門外有人來訪?”夢香行禮道。
“是誰這麼無禮,竟然這麼晚來造訪?”冬紅皺眉道。
像是若雲這樣的身份,拜訪她的訪客,一般都要提前帖子,約時間的,而且也不是所有帖子若雲都會答應的,一大部分都會被管家或者管事的丫頭們給剔除,隻有一些重要的才會的放到若雲跟前。
像這種突然來拜訪的,而且還是大晚上的,快睡覺的時候來拜訪,真的算是無禮至極了。
若雲也是皺皺眉頭,心中倒是彆又是出了什麼幺蛾子了。
畢竟前一段時間海賊上岸攻擊安王府就是趁著晚上,後來鬼麵卓世平殺向家兄弟,來夜闖安王府也是在晚上,最近的這些夜晚發生了太多事情,今晚晚上這突然有客來訪,不得不叫她多想啊!
“對方不肯報上姓名,隻說是王爺的故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王爺的。門房說王爺不在,他們說見王妃也行!”夢香也是皺眉道。
“不肯說就讓他們走吧,明天再來!”冬藍氣憤道,以為他們王府是什麼地方啊,說見王爺就見王爺,說見王妃就見王妃啊!
若雲到底是不放心,放出神識往大門口查探而去,這一查探不僅是大吃一驚,她是萬萬沒想到,會在羊城看到這個人的。
“冬紅,你去把來人領進來,記住了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引人注意,再看看有沒有跟蹤!”若雲叮囑道。
冬紅看自家主子這麼謹慎,知道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情,便點點頭帶著夢香出去了。
一刻鐘的時間,冬紅回來了,跟若雲說來人已經安置在前院一個小偏廳裡了,他們正在等王妃過去。
趁著冬紅出去的功夫,若雲已經換好了衣裳了,見她回來了,便點點頭,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冬紅安排的這個小偏廳,十分的幽禁,這裡緊鄰著楚子恒的外書房,而且還是在外書房裡麵,平時外書房這裡戒備森嚴,是不允許家裡的下人隨便過來的,而這個小偏廳就是為讓楚子恒接見重要的客人用的。
剛才冬紅見自己王妃這麼謹慎,便自己做主安排在這裡見麵了,若雲走到這裡點了點頭,表示安排的不錯。
她站在偏廳門口的時候,看著裡麵坐著三個人,身上都穿著黑色鬥篷,鬥篷的帽子被抬起來蓋在頭上,看不清模樣,其中一個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也是被裹的嚴實,看不到臉。
按照這個時候,這樣的打扮在外麵也不算什麼,因為外麵現在正下著雨,用鬥篷的帽子遮擋著頭避免被雨淋濕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此時進到屋裡這幾人還是不掀開帽子,照樣就這樣當著麵容,就有些奇怪了。
他們看到若雲來了便站了起來,隻是低著頭,還是讓人看不清那寬大帽子下的樣貌。
跟著若雲身後的冬藍她們便有些不滿,往前一步檔在了若雲的身前,就怕這幾個身份不明的人,突然起身傷害若雲。
若雲倒是不以為讓,她心中已然是知道了這幾人的身份,所以並不在意,便揮揮手叫幾個丫頭都下去吧。
幾個丫頭有些猶豫,畢竟眼前的這幾人身份不明,而且形容怪異,不知道是什麼居心,便有些不放心讓王妃自己留在這個偏廳裡。
若雲見狀樂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幾個丫頭突然間臉一紅,就低頭出去。
是她們幾個平時看王妃文文靜靜的,這時候竟然忘了,自家主子的厲害了。
若是這幾人有本事能傷到自己主子,那她們幾個留在這也隻能是炮灰了。
等到幾個丫頭轉身出去,順便關上了門,若雲這才對著最前麵一個身形略微魁梧的人行禮道:“青王叔彆來無恙啊!”
那人聞言身子一震,然後自嘲的笑了笑,便掀開了他頭上的帽子,赫然露出了青郡王那種白胖和善的臉
隻是,此時這張臉,可能是因為趕路的原因,有些憔悴的感覺,眼底有些青影,看著比去年若雲見他的時候,好似老了幾歲的感覺。
“侄媳婦厲害啊,你怎麼知道是我啊?”青郡王坦然的笑道。
“王叔雖然帶著鬥篷遮擋了麵容,但是身上的氣息沒變,雲兒是練武之人,自然能辨識一二的!”若雲笑道。
“好,好,不愧是老三自己找的媳婦,這小子有眼光!”青郡王開朗道,然後轉頭對另外兩個帶著帽子的人道:“你們也彆遮掩著了,恐怕你們弟妹早就看出來了!”
那兩人聞言也掀開了腦袋上的帽子,露出楚子業其夫人江氏的麵容。
“見過安王弟妹!”兩人對若雲行禮。
雖然楚子業比出資恒大,但是楚子恒現在是安王,輪理來說品級比青郡王還高,隻是青郡王是長輩,所以若雲先向他行禮。
而楚子恒是青郡王世子,他們夫妻自然是要想先給若雲行禮的。
“見過,兄長、嫂嫂!”若雲還禮道。
一番廝見之後,眾人落座,若雲看著這幾人,頭有些大,不知要說些什麼!
因為,青郡王和青郡王世子身份敏感,他們沒有皇上的命令是不能隨意離開封地青城的。
而若雲也並沒有聽說皇上現在允許他們離開封地了,再看他們這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樣子,便是可以肯定,他們絕對是私自離開的。
就如他們這樣的郡王,私自離開封地,若是被皇上或者有心的大臣知道了,給他們冠上一頂謀反的帽子都是可以的。
而他們還這樣不顧危險,跋山涉水,從那麼遠的青城趕來羊城,這可是一個在大楚的大北邊,一個在大楚的大南邊,相隔千萬裡啊,這一路上要是被發現了,他們這一家可就沒有以前的好日子過了!
況且,他們還是這麼遠來到羊城的安王府,這簡直就是給安王府帶來一個大麻煩啊!
彆說彆人了,就是昭王知道了,那也肯定是要告楚子恒一個勾結青郡王府的罪名的!
所以,若雲頭疼啊,人來都來了,若是不見他們,或者趕出去,到時候鬨出動靜,更不得了。
但是,接進來王府裡,這也是冒著極大的風險啊!
青郡王看著若雲的麵色,也是有些羞赧,他開口道:“侄媳婦,我知道這次是給你添麻煩了,隻是我們是性命攸關的事情請你幫忙,不然也不會大老遠的,冒險從青城趕過來了!”
若雲聞言歎了口,也不能說什麼,人家這麼遠來都來了,而且還是冒著雨深夜來敲門的,她還能怎麼說啊!
“王叔有什麼事隻管說,我跟我們王爺能幫的一定幫!”若雲沒有把話說滿,給自己留了餘地,但是她知道人家都這麼遠來,就是專門找他們來了,她估計想推都推不了的!
“這次來,是關於樂兒的事情,樂兒得了一種怪病,在青城當地請了很多名醫,我甚至還上折子跟陛下要來一位禦醫都沒有看好樂兒的病,這才不遠萬裡過來找你們夫婦的!”青郡王看著楚子業懷中抱著的那個被包裹的嚴實的孩子,露出心疼的神色。
若雲一愣,也看向了楚子業懷中的孩子,剛才他用神識查探的時候,並沒有注意這個孩子的情況,看他在楚子業懷中,還以為他是睡著了呢。
此時,聽青郡王這麼一說,確實感覺到這孩子有些不對勁,呼吸裡斷斷續續的,很是無力的樣子,而且也不像是睡著了,好像是暈過去了!
“上次子業的病,吃了你留下的藥,沒多久就好了,我就知道你們夫妻有大本事的,所以現在能救樂兒的人就是你們了,王叔我這就厚著臉皮求上來了!”青郡王有些悲憫的道。
“若雲,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樂兒啊,他還這樣小,平時那麼聰明可愛,他這一病,我的命都要跟著沒了!”江氏猛然就跪下,眼淚如雨一般,哭求著若雲。
若雲趕緊站起,去把她扶起來,看她這樣心中也是難受,這個一個母親疼愛孩子的金子般的心啊。
“嫂嫂,不必如此,我先看看樂兒怎麼了!”若雲扶起江氏,看向了被楚子業抱著的楚昱樂,示意楚子業把孩子放在屋裡麵一個小榻子上。
楚子業趕快照辦了,若雲走過去掀開那抱著楚昱樂的黑色鬥篷,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馬上傳了出來。
若雲看到包裹裡的孩子,大吃一驚,這跟她當初在青郡王府見到的那個俊俏的小正太簡直是判若兩人。
此時看著孩子瘦的臉上的肉都陷到了骨頭裡,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而且關鍵是頭頂上的頭發被剃光了,因為頭頂頂上長了好幾個大大膿瘡,此時還有一些惡心的膿水往外溢的感覺。
再掀開下麵的一點衣服,看到孩子身上還好,並沒有頭頂上一般生膿瘡,但是卻是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紅紅的疹子,摸起來有些刺手,密密麻麻的讓人看了渾身氣雞皮疙瘩。
此時,楚子業也把孩子的鞋子脫掉了,若雲看到了一雙爛掉的小腳丫,腳掌全都爛了,腳縫處流出帶血的膿水,散發著一股子令人作嘔的惡臭。
若雲伸手摸像孩子的脈搏,臉上卻越來越難看!
“頭頂生瘡,腳底流膿”,這是一種極其惡毒的詛咒,沒想到竟然有人會用到在一個才僅僅五歲的無辜幼童身上,真是陰毒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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