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白若天(四)

2018-04-15 作者: 樹靜風芷
番外-白若天(四)

天兒把人送到自家姐姐這裡,其實也是無奈之舉,喬秋彤如今這個樣子,身上有傷,昏迷不醒,衣衫不整,若是被送回喬家,她那繼母張氏必定以此做文章來壞喬秋彤的名聲。☆,

而若是送到醫館裡喬秋彤便要在外麵過夜了,傳出去名聲更不好。

所以既有醫生可以給給喬姑娘治病,又能庇護喬姑娘的名聲的地方,便是自家姐姐這裡了。

外人問起來,隻一句話就能打發了,太子妃留喬姑娘說說話,那誰還敢有異議啊!

若雲聽說這位姑娘便是舅母和二嬸在京中閨秀中多方觀察之下,都曾跟她提過的那位喬姑娘,再看自家弟弟那一臉著急心疼的樣子,心中便有了計較,既然舅母和二嬸都覺得這姑娘品行性子不錯,那看來這姑娘確實是個好的。

心中較為滿意,便點頭答應了天兒的請求,把人留了下來,並讓如今已經是管事姑姑的冬紅親自去給她治療。

之後,又讓冬藍稍後帶著喬秋彤那受傷較輕的丫頭玉環去廣元侯府知會一聲,順便去拿些喬秋彤換洗的衣物來。

天兒見姐姐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這才鬆了口氣,衝著若雲傻笑起來,“姐姐,那弟弟便先回府了,明日再來看你和姐夫,那,那,喬姑娘就拜托你了!”

若雲嗔了他一眼,有心刺他幾句見色忘姐,卻看到弟弟風程仆仆,身上還淋了雨。連衣裳都沒換,熱飯都沒吃一口,又有些心疼,便叫他先在東宮換了衣服,吃點東西再回去休息。

一同來的喬文浩也跟著沾光,享用了一番東宮的美食,然後對太子妃和天兒的幫助千恩萬謝了一番,這才跟著天兒出了東宮,各自回府去了。

且說那張氏坐在廣元侯府裡等消息,眼看天都黑了。三姑娘還沒有回來。心中不禁欣喜,看來事情是成了。

不過沒有確切的消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就讓人去打聽。

不想下人打聽回來,沒有等到她想要的消息。卻等來了遠在邊關的大少爺回府的消息。

張氏聽聞喬文浩回府了。心中一驚。怎麼偏偏這時候回來了,一點預兆都沒有,今日她的作為若是被喬文浩知道了。隻怕不能善了。

不過,轉念一想,都這個時候了,那事情恐怕早已經做好了,木已成舟,就是喬文浩得了消息也已經晚了,再說她做謹慎,即便是查都查不到她頭上的,所以她也不必憂心。

想到這心中大定,便思考著如何在這個大少爺麵前擺一擺嫡母的派頭,要知道以前她做妾室的時候,見到這位大少爺可都是要行禮了。

後來她扶正之時,喬文浩便直接去了邊關,甚至都沒給她這個母親敬過茶,這便是赤/裸/裸的在打她臉啊,每每想去這個,她心中便憋著一口氣。

如今既然他回來了,那她這作母親的自然是有資格拿捏這位大少爺了,哼,這口氣她怎也要找回來!

張氏心中正暢快,想著喬秋彤壞了清白,名聲爛了,她這個做母親以後自然有一萬種方法拿捏這對礙眼兄妹的時候,便聽下人來報,說老爺派人來請她去前院。

張氏聞言不樂意了,她下意識的認為肯定是喬文浩在侯爺跟前說了什麼,所以侯爺才會讓她這個母親去迎接那個小雜種的。

張氏自然不會願意了,那喬文浩不過是個晚輩,憑什麼叫她這做母親的去迎接,應該是喬文浩來給他磕頭才是,便直接把人打發下去並不理會。

主要是傳話的人沒把話傳清楚,那人隻是聽侯爺說快去請夫人來,就趕緊跑過來了,也並不知道剛才來的府中的那幾個女子是誰,張氏便也誤會了。

前院,正在招待冬藍的廣元侯喬中安,見他夫人遲遲不了,本來因為太子妃的人的到來嗎滿心歡喜的心情也開始暗自惱怒了,張氏竟然敢在這時候拖他廣元侯的後腿!

雖然惱怒,但是又不敢太子妃的人久等,隻得托詞說他那夫人身子不舒服,派了一個自己身邊的老嬤嬤領著冬藍去了喬秋彤的院子收拾東西。

等到又是感謝又是恭維的把冬藍等人送走之後,一直哈著腰的喬中安這才直起了腰身,氣衝衝的跑到後院去找張氏算賬了。

心情大好,正好屋中陪著女兒挑選首飾的張氏,看到廣元侯氣衝衝的進來,也是嚇了一跳,趕緊放下手中的物件,忐忑道:“侯爺這是怎麼了,誰惹您生了這麼大的氣?”

“你還好意思問,剛才我叫人傳話讓你去前院,你為什麼遲遲不來,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廣元侯質問道。

張氏心中一黯,想著必定是哪喬文浩在侯爺跟前給她上眼藥了,這才叫侯爺來找她生氣的,便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道:“妾身如今再怎麼說也是咱們侯府的主母,是浩兒的長輩,浩兒回來了,妾身心中開心,隻是叫妾身這個當長輩的去迎接,於理不合,傳出去對浩兒名聲也不好啊!”

她這話雖然說的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但是仔細聽來字字句句都是在編排喬文浩,說他不懂禮數,不遵孝道。

廣元侯耳根子軟,放在平時張氏這話就十分管用了,隻是今日卻不一樣了,好不容易有個巴結上太子妃的機會,差點叫這個女人給搞砸了,他怎麼能不氣啊!

“誰跟你叫你去迎接浩兒了,這麼簡單的道理我能不知道呢,浩兒自來知禮,他能不知道嗎?”廣元侯指著張氏的鼻子罵道。

張氏也愣了,竟然不是叫他去迎接喬文浩,心中存疑。小心的問道“那,那這麼晚了,侯爺叫妾身去前院是為何事啊?”

“方才太子妃跟前得力的那位冬藍姑姑上門來了,說是太子妃今日在外麵見到了咱們彤兒,一見如故,很是喜歡,便接了去東宮住兩天,陪著太子妃說說話,還派了彤兒跟前的玉環跟著冬藍姑姑來收拾東西。”

“我本想叫你過去跟那冬藍姑姑好生說說話,冬藍姑姑在太子妃跟前十分得力。若是能入了這位姑姑的眼。以後對府裡也是有莫大的助力的!你、你可倒好了,端著架子遲遲不來,你這是想不給太子妃麵子呢,還是不給冬藍姑姑麵子呢。還好我陪了笑臉。冬藍姑姑又看在浩兒跟定國公世子交好的份上並沒有惱怒。真是差點叫你這個無知婦人壞了府裡的大事!我彤兒能入了太子妃的眼容易嗎,你若是壞了彤兒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還有你。天天就知道吃穿打扮,一點腦子都沒有,你也跟你妹妹學學,若是能入了太子妃的眼,你這輩子還愁什麼啊!”廣元侯罵完了張氏,便指著正往身上比劃首飾的喬秋涵又罵了一通。

張氏母女見廣元真的動了怒氣,被罵的一句話都不敢說。

廣元侯好好的罵了一通,這才氣衝衝一甩袖子走人了,他心中還惦記著跟兒子好生說說彤兒的事,還有定國公那裡和邊關的大事,沒時間理會這蠢笨的婦人!

彆看廣元侯沒本事,沒有實權,自己卻一直汲汲營營的想往上頭鑽,如今他的兒子好不容易接觸了一些軍國大事,他這當父親自然要指點指點兒子的!

等到廣元侯出門之後,張氏才回過神來,愣愣的轉頭問同樣愣住的女兒道:“涵兒,剛才你爹爹說什麼來著?”

喬秋涵聞言不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麼久了一來,父親還是頭一次這樣當眾罵她呢嗎,這叫她的臉往哪裡放啊!

不由的邊哭便抱怨道:“娘你怎麼那麼傻,剛才為什麼不去招待冬藍姑姑啊,害的爹連我都罵,都怪你!既然那喬秋彤能去東宮住著,我憑什麼不能去啊住,剛才若是你跟那冬藍姑姑好生說說,說不定此時我已經跟著去東宮了,現在可怎麼辦啊,我怎麼辦啊,都晚了,晚了啊,爹還罵我!”

張氏被女兒這一哭,不禁一屁股跌坐在了榻上,還好榻上鋪著厚厚的墊子,不然這一下可是摔的不輕呢。

張氏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死死的住著榻上的墊子,心中一跳一跳的難受,事情怎麼變成這樣了?那喬秋彤怎麼就去了東宮了,不應該啊,她不是應該,應該在荒郊野外,被人..

那,那,那事情,到底成沒成,喬秋彤怎麼跟太子妃見的麵,太子妃有沒有碰到她派去的那些人,萬一太子妃知道了什麼,那可怎麼辦!

心中慌張,無所適從,轉頭看了看大哭的女兒,心中又是一陣一陣的抽搐懊惱。

太子妃啊,那可是太子妃跟前的得力的冬藍姑姑啊,聽說本事大得很,在太子妃跟前非常的得力,連皇上和太子跟前都能說的話的人啊,平時巴結都巴結不上的人物,如今人都到家裡了,她、她剛才怎麼就沒迎接呢!

張氏隻覺得現在她的頭好痛,腦袋裡全是一片漿糊,什麼都理不清了。

喬秋彤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晨曦漸明,早晨清亮的日光透過琉璃的窗子,透過輕薄的紗簾,柔柔的打進了屋子裡,喬秋彤微微皺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情景,這是一間素雅的屋子,不過以她的眼光可以看出來,這屋子素雅鬼素雅,卻處處透露著低調的奢華。

先不說南、北兩麵那整麵的琉璃窗子,就是那掛在窗子上的輕紗,薄透柔順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料子,更彆提屋中那幾樣擺設,全都是精致異常,就連香爐裡冉冉升起的清香那味道也是她從沒有聞到過的,暗香盈袖,一聞之下渾身的輕鬆舒展,比那杜家胭脂坊裡最高級的香料都要好聞。

身上的錦被順滑,輕盈、溫暖,躺在其中,讓人覺得身子都輕輕的,渾身的疲勞都要消散了去了。

看著周圍的與眾不同,喬秋彤有些發愣,一種不知身在何方感覺。

盯著頭頂的承塵愣愣了許久,才好似驚醒過來一般,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上傳來的絲絲的疼痛讓她知道,她並沒有死,因為她聽說鬼是不怕疼的。

但是她怎麼會在這裡呢,莫、莫不是被那些個人擄了來的,那她的清白..

喬秋彤低頭看到自己的衣裳,這才發現從裡到外全都換了,頓時全身發冷,一股子悲憤之情瞬間蔓延全身,以死明誌的念頭襲上腦海,掀被子就要下床..

玉珠端著一碗清香四溢的肉粥走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雙目赤紅的自家姑娘,隻著中衣下了床,一隻腳已經踩到了地上。

玉珠嚇了一跳,趕緊喊道:“姑娘,您身上還有傷,怎能下地!”

喬秋彤看到已經放下周粥碗過來扶她的玉珠,不禁一窒,臉色更難看了:“玉珠,你、你也被他們抓住了?”

玉珠這才知道自家姑娘這是誤會了,趕緊解釋道:“姑娘,誤會了,不是被抓了,是被救了,被救了。”

後麵跟著端著茶水和小菜進來的玉環,也趕緊解釋道:“是啊,是啊,姑娘,咱們被救了,大少爺回來了,世子爺和大少爺救了咱們了!”

“是,是,世子爺和大少爺一同回來的,是世子爺救了姑娘!”玉珠也跟著說。

被兩個丫頭前言不搭後語這麼一說,喬秋彤疑惑了,抓著玉珠的手,問道:“什麼意思,你們說大哥回來了?還有,是誰救了我?咱們這是在哪裡?”

“姑娘,趕緊躺到床上蓋上被子,姑娘身上有傷,早上天冷,彆凍著了,您先吃著東西,聽奴婢慢慢跟您說!”

玉珠說著伺候著喬秋彤重新上了床上,蓋好了被子,玉環也端來熱氣騰騰的肉粥放在床邊上,要喂給她吃。

剛才一直緊張喬秋彤沒注意,此時放鬆下來,隻覺得渾身酸疼,身子一陣陣的發虛,聞到那肉粥的香味,突然覺得肚子好餓,便接過了玉珠手中的粥碗,拿著調羹慢慢吃起來。

兩個丫頭這才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昨晚的事情跟喬秋彤說的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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