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特彆難過於自己的機槍陣地被中國人的炮火光臨。
反正每天都要死人,早死晚死都是死,底線一次次被突破的日軍大佐早已對所謂的傷亡數字麻木了。
這玩意兒就像某壯漢被另一壯漢強迫那啥了,第一次自然是菊碎一地心態徹底炸裂的,結果一次接一次的來,也就,那回事兒了。
日軍大佐悲傷的是,他被一點都沒契約精神的中國人給騙了。
八嘎的,不是說好了,今天淩晨必須向租界撤兵的嗎?老子費了老鼻子勁把機槍都擺好了,就是讓你們用一堆炮彈來招呼的?
“中國人!真是個卑鄙的民族,一點兒也不遵守承諾!”日軍大佐差點兒沒把兩排後槽牙都給咬碎了。
“聯隊長閣下,聯隊直屬炮兵中隊來電,要不要對進行炮火壓製。”牧野俊敬畏的看了一眼猶如困獸眼珠子布滿紅色血絲的上司,詢問道。
說真的,直到這一刻,牧野俊才算是真的佩服自己這位頂頭上司。不因為彆的,單從意誌堅韌度這一塊來說,他所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中,就無人能出其左右。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還不成就再生,到頭來還是失敗,就這,人家還能頑強的挺直腰杆罵對方不守信用,換成是他,早就找個沒人地方給自己肚皮插一刀去了吧!
嘶!這麼意誌堅定的人,自己不給自己插刀子也就罷了,千萬彆插老子啊!一時間思緒萬千的日軍中佐咋說都得小心翼翼伺候這位爺不是?
“混蛋,這還用請示嗎?”脅板次郎鐵青著臉徑直吼道。“讓他們立刻開炮。”
日軍大佐甚至都懶得看自己這位下屬的臉,他怕自己給自己肚子劃拉兩道口子之前先一刀砍了這貨。
昨天晚間兩人交流有多‘甜蜜’,滿滿骨感的現實放在眼前就有多諷刺。
“牧野君,給我發電師團部,我第36步兵聯隊急需兩門120毫米加農炮支援!”脅板次郎望著炮聲已經停止但哀嚎聲一片的己方重機槍陣地,冰冷的聲音冷測測的透出牙縫。
“可是,聯隊長閣下,120毫米加農炮屬於重炮,萬一失準......”牧野俊一驚。
這完全是要大家夥兒同歸於儘的節奏啊!
牧野俊當然知道,租界方為何被派遣軍司令部用即將動用重炮的理由一威脅就服軟,不過是害怕那個大天然氣儲存罐被誤落的炮彈引爆。
那玩意兒一旦爆炸,小半個租界都得被炸翻,西洋人能不忍氣吞聲的服軟嗎?
可若真出這事兒了,徹底激怒西方世界,帝國方麵拿出來背鍋的,中將閣下腦袋大自然不怕,可他這個聯隊副和已經明顯失心瘋的大佐聯隊長閣下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了
“中國人竟然敢跟我玩這一手,說明都是那些西洋人縱容的。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還真以為我軍隻是口頭上說說而已。”脅板次郎的眼睛在昏暗馬燈的光芒中跳躍著瘋狂的光。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讓他們睜大驚恐的雙眼好好看看,我大日本帝國的聖戰,是絕不會為任何人妥協的,卑鄙的中國人不能,他們,同樣不能。”
。。。。。。。
10月30日,清晨!
坐在辦公室裡剛剛喝下一口燕麥粥的日不落帝國準將正準備隨手翻開昨晚中日兩軍小規模炮戰的報告。
三百米外傳來的‘轟隆!’一聲巨響,以及隨之傳來的炮彈劃破長空的尖利嘯叫,直接讓他的湯匙掉在桌麵上
“日本人,瘋了!竟然用重炮?”一旁的詹姆斯上校的眼裡滿是驚駭。
不用自己的副官提醒,以準將閣下從軍多年的經驗,他如何聽不出來,這是100口徑以上的火炮才能擁有的嘯叫。
“日本人是在告訴我們,如果我們不把中國人逼出倉庫,他們就會真的動用重炮。”滿麵寒霜的準將眼神中滿是寒意。“日本人真的也是夠狠夠絕!”
“偉大的日不落帝國絕不會為此而屈服任何人,這是赤果果的挑釁,將軍,我請求授權,若日軍炮火一旦落入我租界內,我聯軍將對其宣戰!”詹姆斯上校臉上亦湧出怒氣。
“宣戰?”斯馬萊特準將雙手扶在桌麵上,目光淡然平視自己的副官。“然後呢?在帝國艦隊還沒啟程之前,租界就已經變成中國淞滬一樣的瓦礫?帝國子民的鮮血將會染儘於東方這塊土地?”
“日本人豈敢?”詹姆斯上校驚怒。
“他們是一群瘋子!”斯馬萊特準將緩緩搖頭。“瘋子,又有什麼乾不出的?”
“詹姆斯,在沒有絕對實力做保障的前提下,還要保持所謂尊嚴是可笑的!”斯馬萊特準將站起身。
“去通知我們的外交官,聯係中國人,如果今夜再不撤軍,我們西方諸國將斷絕一切援助並提議在即將召開的國聯大會上對中國進行製裁。
同時立刻聯係日本人,告訴他們,我們已經做出讓步,若再不知進退,我方會直接將此間情況上報於女王陛下,請他定奪和日方關係。”
中國人,是被徹底拋棄了!詹姆斯上校看著遠方重新開始炮聲隆隆的戰場,心下微微有些唏噓。
做為軍人,他能理解那些沒見過麵軍人的堅持。但做為聯軍高級軍官,他也隻能和他的司令官閣下一樣,站在租界的立場替租界裡眾多的西方人考慮。
弱小的中國,隻能成為三方博弈的犧牲品。
倉庫中。
陸軍中校在發愁。
不過愁的並不是日軍的120口徑野炮有多可怕。
120口徑野炮是厲害,一炮命中樓體,都能轟出一個腳盆大的坑,如果對準一處猛轟,那麵牆體遲早也是完蛋的結局。
不過幸好,日軍終究還是有所顧忌,主要還是以示威為主,轟了兩炮過後沒了動靜。何況日軍的炮手也沒那麼神,用兩門120口徑野炮就想轟的倉庫七零八落,也沒那個本事。
他愁的是,該怎樣麵對戰區通過人力傳過來的軍令。
唐刀卻是齜牙一笑:“來頒布軍令的人,有什麼來證明他的身份嗎?”
見陸軍中校的眉頭重重鎖起來,唐刀又補充了一句:
“電文,是有密碼的,尚可被敵軍破譯而假傳軍令,那手書軍令上的章,偽造起來豈不是更簡單?這樣的玩意兒,您給我一個土豆,我用不了十分鐘就可以給您來塊軍政部的大印,您信不?”
這絕對是睜著眼說瞎話。
但,貌似死不認賬倒也是一招啊!
陸軍中校也不是頑固不化之人,撤退可以,但不能把老子的兵往死路上逼不是?
目光中露出堅毅,沉聲道:“有道理,去,把昨夜來的那個身份不明的混蛋給老子綁起來,嘴給我堵上,打他個狗日的。
小鬼子攻不進來,竟然開始給老子玩上假軍令的花活了,差一點兒就上當了,娘的,狠狠的給我打。”
頗為儒雅極少爆粗口的陸軍中校這會兒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如果唐刀不是攛掇者,差點兒都信了。
像陸軍中校這些在死人堆裡打過滾的鐵血軍人,又怎麼可能是好相與的?既然決定做了,就得把事兒做絕。
倒黴的隻能是那個夜間潛入倉庫的中統探員,雖然級彆絕不會低,但陸軍中校既然既然要賴,就得賴到底,還必須得跟真的一樣。
就算是他們那位少將級局長大人親至,也隻能被打成豬頭,不會有第二種選擇。
不殺他,已經算是看在大家都是中國人的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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