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地獄之門開啟!
4月1日下午2時40分!
在經曆了略顯漫長的試探進攻後,古藤長硬終於下達了強攻的命令。
日軍這次再也不是三個步兵中隊不斷試探性進攻,而是一次性投入了高達七個步兵中隊。
1號、2號高地各投入兩個,3號、4號、5號高地各投入一個,若是從高處看下去,漫山遍野的土黃色,令人頭皮發麻。
尤其是1號、2號高地這邊,從山上到山下,早已被超過16門火炮犁了好幾個來回,原有的泥土和灌木早已被肆虐的炮火掀開,呈現出一種令人悚然的焦黑色。
見日軍開始加大兵力投入,蔡勇冠和趙大強兩個步兵連長也不再傾力於構築戰壕,等日軍的前鋒抵達200米的區域,就命令各自配屬的四挺重機槍開火對步兵進行壓製。
當日軍停留在400米外的兩輛89坦克和4輛94式坦克開始向前運動,並試圖對己方步兵形成火力掩護時,藏在兩個高地背後一直隱而為發的8門82迫擊炮開始發威。
“轟!轟!轟!”泥水和硝煙飛濺。
熾烈的炮火中,掀起的團團氣浪就算是94坦克擁有鋼鐵之身,也被衝擊得左右搖擺。
“呦西!中國人,終於舍得拿出他們的看家本領了。”拿著望遠鏡一直觀察著戰場的古藤長硬不驚反喜。
如果戰場上,中國人最痛恨日軍的武器是火炮和擲彈筒的話,那日軍同樣也對中國軍隊的一種武器極為忌憚。
82迫擊炮,重量輕,機動性極強,射程雖不遠,殺傷力卻不小,不少日軍步兵和輕重火力點就是傷在這種簡陋的火炮下。
幸好,中國大部分軍隊裝備低劣,哪怕是這種簡陋火炮,一個普通步兵團也不過數門罷了,數量稀少火力薄弱,無法對戰場起到決定性作用。
但對於四行團這種精銳步兵團,古藤長硬卻不會輕忽,根據其以往戰績,古藤長硬判斷其擁有這種迫擊炮絕不下於10門,否則,第五師團、第14師團那些同僚們又不都是豬,怎麼會那般輕易就被圍殺?
戰略上蔑視對手,但戰術上一定要重視對手,古藤長硬的陰毒和狡詐都是建立於智慧之上的,可不光隻是一肚子壞水。
蠢壞的貨,彆說還有敵人,就是自己人哪兒都活不過三集,那有機會坐上陸軍少將的寶座?
所以,從一開始,69步兵聯隊就沒向以往那樣把重機槍擺上兩翼給步兵提供火力支持,而是主要靠94坦克的重機槍和89坦克的57毫米炮。
這就是擁有裝甲的優勢,中國人的輕重機槍都無法射穿10毫米厚的裝甲,而且,為防止中國人藏有直瞄炮,幾輛坦克都停留在400米外。
足足一個半小時的試探性進攻中,中國人除了對步兵進行火力壓製外,根本沒給69步兵聯隊的重火力點造成一點損失,反倒是讓山炮、步兵炮、坦克炮摧毀了不少暴露出來的火力點。
而現在,當看到帝國大軍開始加大兵力投入並且動用更多坦克開始進攻了,中國人應該也是沒轍了,隻能動用他們的底牌。
不斷在坦克行進路線上炸響的彈花,讓古藤長硬和佐佐木小勇都感到一陣慶幸,就這火力,如果落到重機槍陣地中,那重機槍還不知得損失多少。
隻可惜,這一輪炮擊對於步兵來說很凶猛,但對於皮糙肉厚的89坦克隻能算是撓撓癢,就算皮薄的94式輕型坦克,隻要不是連續被炮彈正麵命中,也不會有太大問題,氣浪和彈片是無法破開10毫米厚的裝甲的。
“命令,戰車中隊繼續加大投入!”古藤長硬眼中顯出陰狠。“我要讓中國人在我戰車的履帶下哀嚎,讓他們明白,所謂勇氣,都是要被碾碎的。”
隨著這位日本陸軍少將旅團長的一聲令下,幾輛94式輕型坦克轟鳴著從樹林中衝出。
僅是2號高地之前,就有5輛94式坦克和1輛89式坦克。
一直等到5輛坦克抵達至一線陣地260米左右,被重機槍壓下的日軍開始蠢蠢欲動。
至少有百多號日軍,就跟在五輛坦克後麵,以坦克為盾牌,緩緩向上前進。
那輛領頭的89式坦克氣焰最是囂張,那裡敢射擊,不管是輕機槍還是重機槍,對準目標就是一炮,以至於戰壕裡的輕重機槍都是打一梭子就趕緊搬下來,再換個地方打,嚴重影響了連續火力。
好在剛剛利用日軍試探性進攻的個把小時,大家夥兒又挖了好一會兒戰壕,加上挖出的土填裝的沙袋,戰壕的深度基本可以達到1.5米,不用向先前一樣恨不得要爬行,隻用彎著腰就能行動。
二線戰壕之上10米處,一個被厚厚沙包覆蓋的工事裡。
“連長,乾不乾他個狗日的。”一個上士班長問拿著望遠鏡看著下方戰場的程鐵首。
兩人的身邊,赫然是一門37毫米戰防炮!
明知道日軍會攜帶戰車前來,唐刀怎麼會不提前做好布置?
3號,4號,5號三個高地因為直麵公路,坡度超過40度,日軍坦克如果留在公路上,就是步兵炮的活靶子,日軍必定不能也不敢在那兩麵部署坦克。
所以,隻有麵對大山的兩個高地會遭遇到坦克的衝擊。
白勝的工兵連沒有參與戰壕的挖掘,基本都在全力構築4個戰防炮工事。
現在的工兵連可不再是昔日新八師那個隻有鐵鎬和鋤頭的簡易版工兵連了,他們不僅配有馱馬幫著運工具,還利用運力攜帶有地雷、炸藥以及一批構築加強工事的專用鋼板、鋼柱。
鋼板厚度達到30毫米,足以抵擋70毫米步兵炮和75山炮的正麵轟擊。
那都是從潞城繳獲的熔煉爐的傑作,小何老師隻用了5天時間,就按照百勝要求的規格,提供了20塊大小各一的鋼板,粗如手臂的鋼柱則是用以做支撐之用。
因為,按照唐刀的要求,這種工事不光是正麵可以防70步兵炮和57毫米坦克炮,頂部也必須可以防75毫米甚至105毫米榴彈炮的轟擊。
構築這類加強工事首先必須得是半下沉式,將受彈麵積減小到不到1米。
底部大坑自然是用爆破方式獲得,而後再用人工挖掘將其規整,露於地麵上方的堡壘若是有足夠時間自然是用鋼筋混凝土澆築,但在這種野戰戰場上,誰會給你那麼多時間?
外麵以沙包堆砌,再輔以泥土,中間夾上深深插入泥土的鋼板再以兩層沙包壘砌,頂棚上也以鋼板為頂,再鋪上木板,在其上再鋪上厚達半米的泥土。
為了不讓日軍輕易發現暴露,整個工事上還移來大量灌木,從遠處看,頂多也就是這裡的灌木生長的足夠茂密。
加強型戰防炮工事後麵另外還掘有兩道長達50米的交通壕,可供步兵射擊和撤離。
一個半小時,白勝的工兵連就完成了這樣大工程,做為炮2連的連長,程鐵首可是當著唐刀的麵狠狠為白勝的工兵連請了次功。
本來,做為炮2連連長,他是沒必要來此一線的,就連唐刀也勸他。
畢竟,炮2連更重要的活兒還是防空,若日機轟炸太過凶猛,機關炮指不定都還得靠他這個老牌射手上陣。
可程鐵首的一席話讓所有人都不再勸了。
“當初在老鼠山,我的一個重火力排弟兄都沒了,我甚至連他們很多人最後一眼都沒看到。
這次,我不想再出現這種事,就算死,我的弟兄們知道他們的連長也在這兒!”說這話的時候,程鐵首的大黑臉上沒什麼太豐富表情。
但唐刀知道,他手下這個由機炮排長提拔起來的麾下大將,心裡其實一直有傷。
衛東來和蔡勇冠兩個步兵連幾乎打光,但好歹兩個連長一直和所有人並肩作戰,咱和長官是生死弟兄,士兵們就算死,也有幾分安慰。
可程鐵首的火力支援排,一直到全員戰死,也沒見到他們的連長,他們犧牲的時候,有沒有怨過程鐵首這個連長,這是程鐵首心裡一直過不去的坎兒。
原本話還挺多的程鐵首自那一戰後就變得有些沉默了。
有人說那是成熟了,可如果成熟的代價是用弟兄們的命來換,那唐刀寧願大家還是幼稚一些的好。
何況這四個專門留給戰防炮的工事還算堅固,就算被57毫米坦克炮正麵命中,都能擋上好幾炮,唐刀也就隨他心意了。
“不急,讓狗日的再前進幾十米,老子讓要讓他躲無可躲!”程鐵首頭也沒回,雙眼死死盯住前方。“命令2號炮位,不必打那些小豆丁,一旦1號位開火,就配合著一起逮著那輛89式給老子打,如果兩門炮都還收拾不了他狗日的一個,你們兩個班長都給老子去炊事班蒸饅頭去。”
彆看89式坦克屬於中型坦克,近處看就是個龐然大物,但若是拉遠了,尤其是三百米之外的話,那其實也比一個靶子大不了太多。
可不是說一炮就能命中的。
神槍手多,但神炮手卻真的少!
而且,89式坦克的正麵裝甲達35毫米,還有弧角,若是沒有直線命中,就算是37毫米戰防炮的穿甲彈,也有很大幾率被弧角給彈飛了。
所以,程鐵首要集中兩門炮的火力,殺雞也不惜用牛刀。
至於1號高地上的兩門炮,他們射角完全夠不到這邊,隻能先拿94式樣坦克開刀了。
正在這時,工事裡的電話響了。
經過黎城那一戰,四行團從日軍輜重倉庫裡繳獲了不少電話機和電線,現在四行團也搖身一變有了幾個現代化了。
這高地上的各連連部能和團部通話不說,甚至和兩個炮兵連以及幾個加強工事裡的炮位都能直接聯係了。
“蔡連長的電話,問我們炮2連還能不能行,他的機槍都被小鬼子的坦克炮炸壞幾挺了,人也死傷了好幾個,要是再不開炮還擊,他就要罵娘了。”上士班長放下電話,向程鐵首彙報。
“不管他,這貨就是個暴脾氣,懂不懂誘敵深入?特良的不一下把這輛89坦克乾死,讓他跑了,躲到幾百米外開炮,死的人會更多。”程鐵首擺擺手,堅持自己的想法。
“還特良的威脅罵娘,直管罵,我可是記得他摟著老子肩膀喊過不少次老弟。有本事,把咱哥倆的爹也給稍上。”
上士班長咧咧嘴,卻是不插嘴討論。
他可是知道自家連長和那位蔡連長的關係,自從老鼠山一戰後,或許是兩人皆因此戰內心劇痛同病相憐,也或許是脾氣對路,自此成了莫逆之交,雖然軍中不能搞拜把子這一套,但兩人卻是以兄弟相稱。
當兄長的蔡連長要罵娘,做弟弟的程鐵首那也就任他罵好了,反正也不是他一個人躺槍。
“狗日的程鐵首,這是真不怕老子罵娘啊!”戰壕裡的蔡勇冠可是急得眼珠子都紅了。
89式坦克頂著不斷射來的子彈,繼續在戰場上耀武揚威,不斷開炮。
也就是戰壕挖得夠深,炮彈轟到壕溝邊緣,動能基本上都被壕溝上方的沙包和泥土給稀釋了,隻要不是說方圓數米內正好有人,殺傷力沒那麼大。
可就是這樣,還是有好幾人被飛濺的碎石砸著,不是把骨頭給砸斷了,就是被打得血流如注。
這還是有鋼盔,若是沒這個保護頭,傷亡率至少增加一倍。
做為連長,蔡勇冠不急眼才是怪事。
但兩門戰防炮比他想象的還有耐心,硬是等到日軍坦克一直抵近至戰壕200米左右,才開炮射擊。
“轟!”第一炮擊中那輛89式坦克的側麵半米處。
穿甲彈沒打中坦克卻正好擊中一塊岩石,飛濺的石頭碎片直接將緊跟著坦克前進的十幾名步兵掃倒一片。
被穿甲彈擊碎而飛濺的碎石威力其實一點也不比彈片小,打到哪兒就是一個血洞,但一時又不得死,疼得日軍步兵在地上翻滾嚎叫。
緊接著,是從另一方位射來的一枚穿甲彈。
這一炮因為角度的關係,打得還要更歪一點,卻是一炮擊中坦克後方三米的地麵。
好家夥,還在地麵上翻滾的幾個倒黴孩子直接被炸飛了,戰場反倒瞬間安靜了許多。
一炮傷!一炮死!這兩炮還挺神。
就是,原本被前麵一炮給炸趴的日軍哭了。
你們特良的打坦克就打坦克,為毛逮著我們步兵打?這是欺負我們沒裝甲唄!
炮2連的炮兵:老子也想一炮打中小坦克啊!特麼實力不允許不是?
眼見自己兩門炮連續兩炮都無功而返,程鐵首的大黑臉也很黑,哪怕是兩炮乾掉了最少四名日軍步兵。
但此刻最慌的,還不是日軍步兵,而是日軍裝甲兵。
“八嘎!中國人有反坦克炮,後退!後退!”將頭探出頂蓋正在悄咪咪觀察前方的日本裝甲兵少尉小臉都被嚇白了。
他可是在華北親眼見識過中國軍隊裝備的這種德製火炮的厲害的,那種37毫米速射炮彆看口徑不大,但威力卻不小,彆說94式輕型坦克了,他的上一任大尉中隊長,就是被這種配有穿甲彈的火炮給送走的。
戰後,從已經因為殉爆燒成空架子的坦克裡找到那名大尉時,一個身高1.7米的大漢,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黑乎乎的,總重絕不會超過30斤,就像一頭在烤架上的烤羊,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味兒。
這位親手將自己前任長官抱出來的裝甲兵少尉就發誓,自己就算死,也不能死成這副鬼德行。
被自家車長猛拍肩膀的駕駛員一著急,狠踩油門倒車,渾然忘記了車後還跟著十幾名步兵。
“八嘎!混蛋!”剛剛還在罵中國人炮兵的日軍步兵被自己裝甲兵的騷操作整得都不會了。
如果他們不是身手夠矯健,迅速滾開,絕壁變成肉餅了。
但有反應快的,就必然有反應慢的,終究還是有兩個隻顧著哀嚎的傷兵沒注意到自家坦克的神操作。
“彭彭!”兩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悶響,從坦克車瘋狂的履帶下發出,就像是壓到了兩枚地雷一樣。
人體胸腔猛然遭受到強大壓強後爆開的力量絕對超出人類生物本身想象。
那噴濺出去的血,甚至都噴出十幾米,給另一輛94坦克車後麵跟著的幾名日軍步兵洗了把臉。
現場那個血腥勁兒,就彆提了,就連已經見多了戰場殘酷的日本老兵都被驚呆了。
關鍵是,瘋狂倒車的坦克履帶還在繼續滾動,血肉混合著泥土四處飛濺。
臟器的味道,擠壓出的人體屎尿的臭味兒,濃烈的硝煙味兒,將這片戰場渲染成人間地獄。
但其實,這不過是地獄之門的開啟,地獄惡魔的獰笑還未真正到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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