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壓著憤怒,她的聲音顫抖,甚至身體都有些輕輕的顫栗。如果這個女人不是氣性大的人,那就是真的被氣到了。
才想進電梯的王言停下腳步,對著她招了招手:“出來說。”
女人深呼吸,走出來跟著王言到了單元門內的大廳站定,平複了一下情緒,從包裡掏出身份證遞過來說道:“王警官,我們家住二三零一,我叫尚雅,這是我的身份證。”
一個很有素質的女人,即便如此憤怒,還知道自我介紹,知道先出示一下身份證。
王言點了點頭,把身份證遞給眨巴著眼睛的夏潔,讓她查一查,對著尚雅笑道:“說事兒。”
“我們家是開盤的時候就買的房,當時跟房子一起的,還花了十五萬八買了一個地下車庫的停車位。因為方便,我們的車位就在電梯旁邊。車位上我們也貼了私人車位,請勿停放的標識。但是有一個女人總是把車停我們家的車位上,一開始的時候打電話我們態度不錯,但是那個女人根本就不講理。
我們說車位是我們買的,她說那麼多地方呢,隨便停停不就行了,然後還給我們拉黑了。到他們家找了幾次,物業也出麵了,之前還找了交警,可根本沒有用。人家當時答應的好好的,把車開走了,結果第二天還是往那停。就是因為我們家的車位離的近,方便,反正隻要有空她就停,這半年斷斷續續的就這麼過來的。
我們就是折騰不起,要不然早都起訴她了。要是有錢,就弄一堆車給她堵裡麵。王警官,我聽小區的人都說你厲害,說你為人民群眾辦實事兒。你說說,有這麼欺負人的嗎?伱可得給我們解決問題啊。”
尚雅控訴著彆人的無賴行為,並表示了深深的無奈。想想也是,好不容易攢錢買個房子,買個車位,人生進入了新的階段,結果出了這麼惡心人的事兒。
這就是明顯的耍無賴的行為,仗著不要臉占人便宜。
“事兒我聽明白了,這樣,你先穩定一下情緒,我讓寧建過來一趟,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再想辦法解決。”
說著話,王言掏出手機給寧建打了過去。之後王言就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跟著尚雅聊了起來,既是安撫情緒,也是了解情況。
過了十多分鐘,寧建才坐著電動的觀景車帶著兩個保安過來。
“王警官,夏警官,尚女士。”寧建走過來,笑著對幾人打招呼。
王言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而後問道:“尚雅的事兒,你了解吧?”
眼看著尚雅根本對自己沒好氣,正眼都不給一個,寧建苦笑著解釋:“王警官,這事兒我們真沒辦法。那個女人不講理啊,我也做工作了,找了好幾次,根本就沒有用,現在上門,人家門都不給我們開。
之前也報過警,是你們八裡河派出所的曹警官過來的,警察上門,人家態度倒是好,相當配合,直接就把車挪走了。但是第二天還是往那停,這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再報警吧?
而且王警官,你彆怪我多嘴啊。你們那個曹警官的態度可是不怎麼好。尚女士第二天給曹警官打電話,他乾脆就不來了。尚女士都要投訴了,不過後來勸了勸,一想你們警察也確實難做,這才沒打電話的。”
這倒是不能怪曹建軍,因為這種事兒警察真的管不了。人家耍無賴的不嫌麻煩,警察來了她就挪車,第二天接著停,誰能治她?
何況曹建軍基本跟趙繼偉、李大為等人是一個樣的選手,也是一個勁的想立功出頭,這種小事兒,是不願意投入過多精力處理的。
第一次出警解決完了問題,第二次再報警就有了記錄,還是會轉到曹建軍那裡,第一次已經處理過,那麼第二次曹建軍也就是給尚雅打個電話,說說他苦衷,讓人理解他。搞不好還會說一些惡心的話,比如那麼多的車位,隨便停一下不就得了之類的。
在這一點上來說,曹建軍的所作所為,跟那個耍無賴占人車位的女人,沒什麼兩樣,都欺負人家是講理的普通的人。
“那你告訴我,我花了十五萬八買你們這個車位乾什麼?”尚雅怒視寧建,“這個解決不了,退款能不能解決?”
“哎吆,尚女士啊,我就是小小的物業經理,這種事兒我更辦不了。你先彆急,王警官不是在這呢嗎,他肯定有辦法。”
沒在意寧建轉移視線的做法,王言笑道:“其實我也沒什麼辦法,人家耍無賴,還不是不挪車,我一個派出所民警也抓不了人家,沒奈何。其實這種事兒,你就是起訴也沒用。不痛不癢的,人家之後繼續往車位停,也沒辦法不是?
不過你放心,這事兒既然我知道了,那肯定得幫你解決,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就算解決不了,我話給你撂這,以後在你下班之前,我按時按點的提前過來讓她把車挪了,保準你眼不見心不煩。”
王言又不是神仙,他是警察,他在規則內做事。
要是這個耍無賴的女人不挪車,停到那十天八天的不動地方,那王言就有辦法了。他可以直接把人給拘了,按照侵占他人財產起訴,反正最後不管怎麼判,他一定要拉長辦事流程,必須把這女人關上十天半個月的。
這麼做當然是有麻煩的,很容易在網絡上發酵成大事件,要不然全國那麼多車位糾紛,怎麼沒警察抓人呢?不過他不怕就是了。他隻是很不喜歡麻煩,但不是怕麻煩。他現在都當警察了,怕麻煩那還乾什麼。
擺了擺手,沒讓他們說話,王言站起身說道,“走吧,去地下車庫看看。”
一行人一起,乘坐電梯到了地下車庫。尚雅指著電梯拐角的一個位置,“這就是我們家買的車位,你看看,王警官,那麼大的牌子寫著呢,就硬裝看不見,還往這停車。這裡空的車位不少,我就想不明白,她怎麼就非得往我們家車位上停。”
那是一輛白色的小奔c級,尚雅開的車則是一輛三係,車還是挺不錯的。不過這倆車在網絡上是被鄙視的,一整就是各種講參數,比品牌,說價格,這個車不行,那個車看不上,但其中為數眾多的,可能連個車軲轆都沒有。
如尚雅所說,這小區的地下停車場空位很多。這當然是有原因的,是因為新城奧府是新建成的小區,位置也並沒有那麼優越。相比起市中心地區,這裡的空間更大,馬路更寬闊。所以人們更傾向於把車停在路邊,而不是地下車庫。因為路邊不花錢,地下車庫一個月三百五。
而且他們晚上停這裡,上午早早的就離開了,一般情況下,一年到頭也就吃上那麼四五張違停的罰單。一張一百五,也不過是七百五而已,比起全年四千二的停車費,怎麼才更劃算一目了然。
看了一下情況,王言問道:“這個車主住在哪一戶?”
“一二零一。”
這是尚雅回答的,應該沒人比她記得更清楚了。
“行,我知道了。我上去跟她談談,你們一起去嗎?”
尚雅沒回答,可能也是被那女人給搞怕了,肯定是有撒潑大罵的爭吵過的。倒是寧建點頭道,“來都來了,一起去吧。三天前的上午,王警官的風采我可是曆曆在目啊。”
王言好笑的搖頭:“那是違法犯罪了,我才能抓人。現在人家耍無賴,我也沒什麼辦法,也不過就是過去聊聊天,講講道理罷了。想去那就走吧,我去會會這個女人。尚女士就彆去了,我以入戶走訪的名義進去,跟她聊聊,到時候有結果了再通知你。”
當即,一行人坐上了電梯,在十二樓的時候,王言、夏潔、寧建,一起下了電梯,眼看著沒抱什麼希望的尚雅繼續向上。
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又一次的有人來接手麻煩,尚雅獲得了短暫的安寧。
這棟樓是三十三層頂,兩個單元,左右分開,高層有消防連廊相連。一個單元是一梯兩戶,一號房是一百多的大麵積,二號房則是九十多的小麵積。
像尚雅和這個耍無賴的女人,還有先前被他抓走的韓天全、呂淑珍兩口子,都是實實在在的家庭條件不錯的。當然這是看起來的樣子,畢竟貸款多少,生活是否寬裕,那就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現在就是這樣,有些人穿著幾十塊的衣服,可能有幾百萬的身家。有些人穿著上千塊的衣服,光鮮無比,可能花唄還欠三千四,每月信用卡出賬,都焦頭爛額,拆東牆補西牆……
王言走過去敲了門,很快的,一個四十多歲很有幾分風韻的女人打開了門,看到幾人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王言跟夏潔,更是驚訝。
她倚著門口問道:“是王警官吧?之前物業發了通知,我都看到了。”
“我們要入戶走訪,大姐這意思,好像不是很歡迎啊。”王言笑嗬嗬的看著這個女人的樣子,很直接的問了出來。
既然知道,又倚著門框不離身,顯然沒打算讓他們進屋。
“我打聽過,警察不能隨意進入公民的家裡。你們是走訪,又沒有正式的文件,我可以拒絕。”
“當然可以,我們確實不辦案。不過大姐,一般人都不會拒絕警察入戶。不知道你是有什麼顧慮?”
“沒顧慮。”這女人搖了搖頭,“就是不方便,就是不想讓你們進,有問題嗎?”
王言盯著她的眼睛:“當然沒問題,不過大姐,你們家裡是有什麼不能見的人嗎?”
“你這個警察怎麼亂說話呢?我有什麼不能見人的?小心我投訴你啊。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能亂說話啊?我不歡迎你們,也不需要什麼走訪,你們走吧。”
說完,這女人哐的一下甩上了門,好像是王言很大意見的樣子。
夏潔頭一次遇見這樣的,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的看向王言。
王言十分淡定,還有心思對他挑挑眉,好像在說‘看吧,工作不好做’,隨即轉頭看著寧建問道,“不是說她之前挺配合的嗎?”
“我也不知道啊,以前交警、警察過來,她特彆乾脆,直接就跟著下去挪車的。”寧建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行吧,既然不歡迎,那咱們就先走。”說著,王言轉身就過去等電梯,拿出手機擺弄起來。
夏潔問道:“咱們就這麼走了?那尚雅的事兒怎麼辦?”
“肯定得解決,但是現在人家對我們入戶走訪有些抵觸,還是過於抵觸,我們也沒有辦法。”王言扒拉著手機,看著上麵的資料,轉頭問道:“這戶就是這個叫孫麗容的,跟她兒子孫曉是吧?”
“是,不過據我了解,她兒子上的是寄宿學校,平時就她自己在家。今天不是休息日啊,就算是她孩子在家,也不能這麼抵觸吧?而且我看她臉上亂七八糟的,頭發也淩亂,不像是有什麼潔癖、強迫症之類的。王警官,你說她家裡不是有什麼情況吧?”
寧建都發現不對了,王言又怎麼可能沒察覺呢。因為很少有人直接就對警察表示如此的態度,何況她之前還是非常配合的。
那麼問題就隻有一個,她就是不想讓王言等人進入屋裡。
王言進了電梯:“去監控室,查查監控,已經有兩天的錄像了,應該能看出一些端倪。”
當即,一行人下了樓,坐上電動小車回到了物業樓,翻看起了監控錄像。主要就是看電梯內,有沒有人跟著這個無賴女人一起上下樓。這一看,還真就看出了事兒。
就在之前的幾十分鐘,這個無賴女人就是和一個男人一起上的樓。追查了一下,在地下車庫入口的監控上找到了男人的正臉。
因為畫質比較模糊,王言還用手機遠程連接了所裡的電腦,做了一下圖像增強。看到了正臉,王言笑了,因為他已經四天沒有收獲了。
就像她之前跟尚雅說的,如果這女人沒事兒,就單純的耍無賴,那他還真的沒辦法。隻能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天天過來讓這女人挪車。然後仔細的研究這個女人,找到一些事情給送進去。
畢竟這麼喜歡耍無賴的人,肯定不會隻是占彆人車位的。用些心思,各個方麵的查一查,找個小事兒放大一下,拘個十天八天的,用不上兩次就給收拾服了。
但現在可是簡單了,自己往監獄裡送,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見王言露出的笑臉,夏潔疑惑道:“怎麼了?這人你認識?”
王言打開省廳的官網,找到了懸賞網絡逃犯的目錄,扒拉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人,笑道,“你看看這個人,懸賞三萬的,叫唐洪淵的這個,這是不是一個人。”
夏潔湊過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的問道:“三萬啊,他犯什麼事兒了?”
“也就那麼幾樣,詐騙、組織賭博、黑社會犯罪,或者是參與了什麼重大案件之類的。不過是這個人肯定沒毛病,你看看,還得是做群眾工作啊,這功勞自己往上撞。走了,抓人去。”
“要不咱們跟所長彙報一下,請求支援?”
王言搖了搖頭:“用不著,就是有反抗也是三拳兩腳的事兒。一會兒那個孫麗容開了門,咱們先把她銬上,這個女人窩藏罪肯定是少不了的。你控製住了孫麗容,我進去把這個唐洪淵給抓了,放心,沒多大事兒。”
一直站在一邊陪著的寧建說道:“王警官,我們保安可以一起參與行動,聯勤聯防也是我們小區安保的責任嘛。”
這個事兒是能做些文章的,彆的不說,他這個物業經理組織保安協助警察抓捕懸賞三萬的網絡逃犯,多少算是個亮眼的事兒,值得宣傳一下的。
這種事兒王言是不會拒絕的,含笑點頭道:“讓你沾這個光,就剛才那兩個兄弟吧,咱們一起走一趟。”
“哎,好嘞,謝謝王警官啊。”
王言擺了擺手,又拷貝了一下監控錄像,一行人又一次的去到了方才那棟樓的一二零一。除了王言、夏潔,還有寧建和先前的兩個保安,同時還多帶了一個人,拍照的……
先是打開了胸口的執法記錄儀,回頭看了看也是才打開記錄儀,同時有些緊張的夏潔,給了她一個輕鬆的微笑,隨即哐哐哐的拍響了房門。
不大一會兒,孫麗容又走過來打開了房門,一臉的不耐煩:“又來乾什麼?我不是說了嗎?不歡迎你們做什麼入戶走訪。怎麼?你們還要強來?五個人一起欺負我一個女人?還有王法嗎?我要投訴你,我現在就投訴你。”
王言一直微笑著,等這女人輸出了一波才說話:“孫女士,我想問一下,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唐洪淵這個人?”
孫麗容的眼神縮了一下,隨即搖頭否認:“我根本不認識唐什麼淵,你們到底要乾什麼?警察都閒著沒事兒乾了嗎?專門欺負我們老百姓?啊?”
她啊的時候,王言已經動手了,直接就抓著她的一條胳膊給她拽出來轉了個圈,夏潔趕緊著掏出手銬給銬上。
王言要的就是這個女人的否認,要的就是她明知唐洪淵是逃犯,還窩藏的證據。其實之前一次來的時候,如果錄下來會更好一些。
由夏潔和寧建控製住滋哇亂叫破口大罵開始撒潑的孫麗容,王言則是帶著兩個有些激動的退伍小夥子進了房內。
掃了一眼客廳,又去到衛生間廚房看了一眼,接著去北向的小臥室,而後去南向的次臥,最後這才到了房門緊閉的主臥。
開門之前的時間發生了什麼,他是不清楚的。這個緊閉的門是不是障眼法,他也是沒法確定的,所以這才仔細搜了一遍。
王言根本沒有廢話,對著門合頁的位置,哐的一腳就踹了上去。彆說室內的小木門,就是門口的防盜門,他一腳下去也能踹開。
所以不出意外的,這門被他一腳踹的脫離了門框,倒在了地上。幸好這主臥室挺大的,這才給了門拍在地上的空間。
而一個隻穿著內褲的,有些微胖的紋身男人呆呆的站在窗邊,微張著嘴,動靜太大,他嚇壞了……
“這是十二樓,下去就是個死。你要有這能耐,也不至於當逃犯了。給你個穿衣服的機會,要不然我就這麼把你帶出去了。”王言靠在門框上,淡淡的看著他。叫的好名字,卻沒真膽子。
唐洪淵看了一眼窗外,看看地上的門板,再看看王言,又看看後邊的兩個摩拳擦掌的保安,終究是一聲長歎,滅了僅有的那麼點兒抵抗的想法,乖乖的去穿上衣服,把手機交給了王言,被反銬了雙手。
外麵跟殺豬一般大喊大叫的孫麗容,看到被王言推出來的唐洪淵,便住了嘴,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也不掙紮了,這是典型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拿著他們的手機,由兩個保安押著唐洪淵,夏潔押著孫麗容,王言安撫了一下樓上樓下聽到動靜的群眾,這才乘電梯下樓坐上電動小車出了小區,將這兩人塞到了後排。
王言囑咐著寧建:“沒有我的通知,這次抓捕的視頻不允許傳播,這件事,你們也不能傳播。剛才那些樓上樓下的鄰居無所謂,你們不能亂說亂傳。”
“你放心,王警官,一定等你通知。”寧建咧嘴笑著,警民共建那也是工作成績,說什麼他都有功勞。
“還有,之前的尚雅那裡,你去通知一下,霸占停車位的事兒肯定是解決了。至於那輛車,你們找交警吧,讓他們把車拖走。”
“好,我這就去通知她。慢走啊,王警官。”
“行了,不用一直那麼客氣,見麵時候多著呢,走了啊。”
王言笑了笑,對著寧建揚了下頭,隨即打開車門坐到了主駕駛,發動汽車往八裡河派出所回去。
一路無話,後邊的兩人也無話,他們顯然是沒有心思說話的,都在對未知的命運的忐忑著。
王言還想呢,就說逃犯不能那麼少嘛,全國每年都是抓獲幾十萬的逃犯,他都乾了半個多月,還是在城鄉結合部的地方,就抓到一個有些不合理,東寧村肯定還有逃犯,隻不過被他嚇跑了。
不過他估計在八裡河也夠嗆能抓到多少,畢竟總共才不到十三萬人,也不可能有太多的逃犯。他在走幾個小區,走訪的人數達到三萬人的時候,八裡河應該就沒有逃犯了。畢竟他走到哪,抓到哪,懾於他的威名,估計八裡河的逃犯早都罵罵咧咧的跑路了。
逃犯其實還是挺難抓的,他們其實就是和平常人一樣生活,主要就是警察認不出來。當然了,所有的警察基本全都自覺的瀏覽省市還有部委的通緝名單,但是人太多了。
他們一天忙的比狗都累,不會專門記憶的,除非是上級有令,動用力量限期捉拿的情況,才會專門記憶。就是沒事兒的時候瀏覽一下,大致看著眼熟就行,都有智能手機,臨陣翻出來對比也不晚。
但到底還是有疏漏的,而且逃犯也有逃犯的自覺,不會那麼嘚瑟的,都老老實實的。這一次,可能就是單純的孫麗容無賴慣了作死的。畢竟她占人家車位都半年了,而這個唐洪淵才被通緝三個月……
利索的在後院停車,王言跟夏潔在後排一人押了一個出來。恰好晚飯吃完,在後院聚堆抽煙的同誌們都沉默了。
又是該死的熟悉的感覺,這才消停幾天呐,又抓人了?這是走訪群眾的社區民警乾的事兒?都是累死累活的基層派出所民警,為什麼你就這麼秀?
李大為嘴快,驚訝完了直接問出了聲:“言哥,這又是什麼情況啊?”
“唐洪淵,省廳懸賞三萬。”王言的回答簡單直接。
王守一擺了擺手:“趕緊,先關起來,什麼情況一會兒再說。”
王言笑嗬嗬的點頭,跟夏潔一起押著人進了樓內,送到了地下的留置室,一人一個小單間的關了起來。又找了幾個物證袋,把手機、電梯卡、房門鑰匙全都收了起來。
這才上樓到了後院,跟仍舊等著消息沒散夥的眾人聊了起來。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啊?”王守一笑嗬嗬問道。
王言掏出華子,自己點了一支,剩下的直接塞到了李大為的手裡,大家一起抽。所裡的老同誌們,工資最高的王守一還沒過萬呢,當然是抽不起華子的,儘管才抽了一支煙,但他們也都還是笑納了華子,不抽的也彆到了耳朵裡。
賣了一圈好,王言笑嗬嗬的解釋道:“五點多的時候,我跟夏潔走訪完了新城奧府的最後一家商戶,想著時間還早,再去走訪兩戶居民再說。這不是剛進了單元門,等電梯的時候,就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同誌怒氣衝衝的……”
曹建軍也沒走,他以前是抽煙的,不過娶了漂亮媳婦以後,媳婦不讓也便使勁戒了。不過雖然他不抽煙,但是不耽誤他在這跟人家一起閒聊。儘管他之前已經被王言爆殺,丟了老大的臉,但是他當沒事兒人一樣,彆人也會如同沒事兒人一樣不說什麼的。
正如當時所有人都知道曹建軍沒擔當甩鍋楊樹,但卻沒有人站出來說話,將這種事兒擺到台麵上一樣。
雖然先前被王言戳著軟肋猛攻已經過了好幾天,臉已經消腫了,但是此刻聽著王言講述事情的經過,他的臉卻隱隱疼了起來,因為他怎麼越聽越耳熟呢……
似乎是注意到了曹建軍皺眉思索,講了一遍事情經過的王言說道,“哦,對了,那個被占車位的事主啊,名字叫尚雅,說是之前就報過警,好像也就三四個月之前吧。她跟我說當時出警的,就是咱們所的曹建軍。不過你也不用感覺錯失良機,那會兒好像唐洪淵還沒被通緝呢。
還有啊,所長,新城奧府的物業經理寧建很配合工作,你也聽著了,派了兩個保安跟我們一起行動的。雖然當時還派了一個拍照的,但是人家也是對我們警察有信心嘛。我想著這件事兒到時候你得跟省廳來人說一下,給他們物業發個感謝信什麼的,表揚表揚,肯定一下嘛。”
看著曹建軍尷尬的笑容,王守一瞪了王言一眼:“用你說啊,拍照的事兒囑咐了吧?沒有結案之前,不能亂發。”
“那是肯定的啊,這種低級錯誤怎麼能犯呢。你放心,所長,保證沒問題。要是出了問題,我先收拾了寧建,你再收拾我。”
“滾蛋,你看出了問題的。”王守一沒好氣,緊接著就是狗臉變換,笑眯眯的看著乖巧站在一邊的夏潔,“夏潔啊,沒驚著吧?”
“沒有,所長。王言身手特彆好,當時他一下就把那個女人薅過來控製住了,包括搜索房間,最後製服唐洪淵,總共沒用上兩分鐘。”
“哎,所長,彆那麼看著我啊。你是知道我實力的,我這麼說吧,隻要不是提前拿槍指著我的,都能給製服。執法記錄儀的錄像回頭你調出來看看就知道了,輕鬆的很,我怎麼可能讓夏潔這麼個女同誌陷入危險的境地呢?放心吧,我都有數。”
王言擺著手,一臉的小意思。
“行了,以後你給我注意一下,淹死的都是會水的。”王守一擺了擺手,“都這個時間了,趕緊去吃飯吧。食堂還留著飯呢,要是不愛吃你們就自己外麵找食兒去。”
“都回所裡了,還折騰什麼,對付一口就行。走了,夏潔,吃飯去。”
夏潔應了一聲,顛顛的跟在王言身後,一起去了食堂吃飯。
眾人一起看著一高一矮,感覺十分和諧的兩個人,一臉看好事的微笑。
王守一也笑,所裡的每一個人,包括曹建軍在內,他們都知道王言是一個好人,要不然王言是一定做不好群眾工作的,沒有好心如何做好事呢。王言已經走訪了一萬來人,把東寧村走訪的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一次報警,還沒有收到過一次投訴,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王言就做到了,而且群眾滿意度飆升。
所以對於王言,王守一是放心的。要是這倆人真能成了好事,他還挺欣慰呢,王言那是要前途有錢途,要錢途有錢途,不賴的……
看了一眼又紅了臉的曹建軍,王守一搖了搖頭……
晚上正是小區裡熱鬨的時候,王言又抓了一男一女兩個人,新城奧府的居民們好奇極了。經過了這幾天的發酵,其實他們已經打聽清楚了,之前王言抓的兩波人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今天抓的這一男一女,其實過了個晚飯時間也就傳遍了。
當時孫麗容鬨了那麼大的動靜,樓上樓下的鄰居全都過來看熱鬨了,是眼看著王言把人抓走的。而物業為了方便管理,也為了方便鄰居交流,往往都有一個單元,或者一棟樓的群聊。王言抓人的時候,小視頻就在群裡流傳了,他把人抓走的時候,尚雅跟孫麗榮的車位糾紛,就已經被群裡的人知道了。
一時雖然感覺很有快感,但是也忍不住的擔心。這警察也太霸道了,占個車位就把人給逮進去了?眼看著天聊的越來越歪,物業的人不得不下場解釋,說那個人是逃犯。果真有好事者去了官網驗證,這才算是撫平了王言可能遭遇的危機。
然後就開始是各個群聊之間蔓延,當天晚上,彆說小區裡的,小區外的人都知道了。儘管王言當時囑咐了他們不要傳播,但是顯然,沒人聽的。
你轉發,他轉發,還有往短視頻上發的,王言正經是火了一把,尤其在八裡河。
也是這樣,接下來的時候,王言帶著夏潔在新城奧府的工作,開展的就很好了。人們普遍都是持歡迎態度的,進門也熱情,端茶倒水上水果的。
這是新小區,新物業,矛盾並沒有那麼多。物業服務還算到位,小區車位一點兒都不緊張,像孫麗容那樣的選手終究沒有幾個。這又是大城市,雖然這個時候總是有新買房子裝修的,但也是嚴格施工要求來的。不像小城市,七點多鐘裝修的都有,乾到晚上六七點的一樣有,管的並不嚴格。這就少了很多矛盾。
再有的,無外乎就是樓上樓下,鄰居之間的矛盾,夫妻之間的矛盾。樓上蹬蹬蹬的光腳丫子踩地板,鄰居垃圾非得往人家門口放,養的寵物總是控製不住,鬨的動靜太大。這些都是小問題,王言如今威勢在身呢,樓上樓下鄰裡鄰居夫妻間的矛盾都很好調解,他都抓一個不講理耍流氓的了,沒人往槍口上撞。反正他沒從彆人嘴裡聽到孩子小不懂事兒的話來搪塞,全是一定好好教育。
至於寵物的問題,其實真的說起來,最難管的貓狗反而比人好辦多了。這是實實在在的,王言過去一個眼神,撫摸著顫顫巍巍躺在地上露肚子的貓狗,溫柔的給他們講著不要吵鬨的道理,很有效果的。
就王言一身的殺氣壓製,開個馴貓狗的店,應該也能年入百八十萬。越扯淡的事,越是有人花很多錢。
阿貓阿狗如果知道的話一定很欣慰,因為有貓狗感受到了他們不時就得感受一下的恐怖,愚蠢的人類怎麼會知道那對於一兩歲的小貓小狗是多大的心理傷害……
就這麼一路解決著問題,一路走訪著,半個月的時間,每天走訪十來個小時,不出王言所料,成功的走訪了一半。
正是因為基本都是由夏潔去跟人聊天的,雖然夏潔有些進步,但時間還是太短,她隻是知道要做到什麼程度,但距離甚遠,真的得一個月才能走訪完這五千人了。
先前抓起來的唐洪淵,是因為之前一波的全省範圍內的掃黑行動潛逃的,省廳的同誌過來接人,同時還審了一下孫麗容,她屬於是唐洪淵養著的小蜜,跟了十多年了。這些錢都能查出來,財產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他們沒把孫麗容帶走,留給了八裡河起訴窩藏罪。
判刑是肯定的,不過不會太長,窩藏罪情節嚴重的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一般的就是三年以下。孫麗容這種情況,估計三年都到不了,差不多就是一兩年的事兒。不過不管怎麼說,孫麗容以後肯定會重新做人的,再也不會因為那麼幾步道的原因,搶占彆人的車位了,因為她連車都沒有了……
八月十號,王言已經乾了一個月還多些,這天是個好日子,因為今天發工資。七月十號的時候當然也發了,不過畢竟不是整月的。
“來了來了。”趙繼偉看著入賬的短信消息,“四千六百八十二塊五,你們是多少啊?”
“還不是都一樣。”李大為也差不多同一時間收到了消息,他家庭條件好不少的,四五千塊錢,沒什麼感覺,有感覺的話,就是感覺太少了。
“那能一樣嗎?”趙繼偉說道,“你跟我一樣,那沒什麼。但是言哥,大樹,夏潔他們肯定不一樣,你們都是多少啊?”
“就比你多八百,五千四。”楊樹是市局的,他還是碩士學曆,這都是有加成的,人才嘛,有優待。
見他們三個都看過來,夏潔無奈的說道:“我比他們倆多了一萬多,應該是抓逃犯的懸賞給我算上了。一共三萬嘛,我們倆一人一半。”
她當時是反對的,可是王言說見者有份,這才平分了懸賞。但她覺得這是王言給她錢呢,畢竟如果不是王言,她是認不出逃犯的。
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王言,李大為開始幫著算賬了:“工資四千六,這個逃犯一萬五,上一個逃犯一萬,嘉獎給了兩千,扣了稅也得兩萬多吧?我草,你都那麼有錢了,結果工作的工資還比我們多了那麼多?一個月訂我們五個月的。”
給王言算了一遍,李大為又一次的瞪大了小眼睛,他突然感覺好難過……
正給人回複消息的王言拿起另一個手機,看了一下短信通知,點了點頭:“算的差不多,開了兩萬五千多。錢都攢到這一個月發了,肯定多一些。今天發工資了,是個好日子,我發的最多,今天晚上咱們早點兒走,請你們下館子搓一頓,吃點好的。”
“我同意,必須狠狠的搓。”李大為咬牙切齒,羨慕嫉妒恨。
楊樹他們自無不可,知道王言土豪,他們當然不磨嘰。
“我請吧。”夏潔說道。
王言轉過頭去看她,夏潔梗著脖子,眼神裡都是堅定,他挑了挑眉:“那就你請。”
夏潔飛快的說道:“就這麼定了。”
“行了,頭一次見花錢還高興的。趕緊收拾收拾,出發了。”
恰在此時,王守一笑嗬嗬的掐著電話下了樓:“王言,夏潔,你們倆出來一趟。”
應了一聲,兩人一邊走,一邊往腰間扣著八件套,往胸口掛著執法記錄儀。
到了花壇邊,王言懂事兒的上了一顆華子,給老小子點上,問道:“所長,是之前抓的那夥電子煙的事兒?”
“是啊,你小子的三等功,夏潔的嘉獎都定了。昨天下午的時候宋局就給我打電話了,不過我昨天有點兒事走的早,這才沒跟你們說。”
王守一吐了口煙,看著王言不在意的樣子,笑道,“還有一件好事兒,這個消息可是最新的了,宋局早上剛給我打的電話,你猜猜什麼事兒?”
王言好笑的搖頭,想了一下說道:“東寧村那兩個孩子吧?”
“哎,就知道你能猜著。沒錯,經過一個月的布控調查,昨天晚上,我們的人和南方那邊的同誌一起行動,抓捕了一條線上的所有人,成功搗毀了這個人販子團夥,當場解救了十六個孩子,後續在他們那裡審處了以前的交易,肯定能讓更多的孩子回到他們的家庭。
咱們東寧村的那兩個孩子,就是因為哭鬨挨了幾頓揍,沒什麼大事兒,身體好著呢,目前已經在早班的飛機上了,下午到青島。孩子的父母也通知了,市局那邊安排人和他們一起過去。這個案子,最大的功臣就是你,你要不要一起去啊?我跟你說,這可是有記者拍攝呢,肯定上咱們省台的新聞,你不去露露臉?”
“那還去什麼呀?都有記者拍攝了,他們肯定得過來采訪咱們,等著就行了。所長,你趕緊的,好好想想詞,你是我領導啊,肯定得上鏡。我這次的行動,就是在所長不放棄的指示下,在高潮副所長的敦促下,在張誌傑警官的教導下,通過監控視頻發現了這個人販子的蹤跡,這才有了這一次的大捷。
不過身為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這是我應該做的。把人民群眾放在心裡,急群眾之所急,憂群眾之所憂。不怕困難,艱苦奮鬥,為廣大的人民群眾服務,保障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是我……”
“滾滾滾滾滾……”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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