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殺了雞敬了猴,猴一樣精的聰明人往往不會做出意料之外的事兒。
所以不出意外的,在接下來的三天中,八裡河轄區內的三個工地全都給工人結了賬。動靜搞的挺大,建築公司把錢結給包工頭,這幫人再把人都集合到工地,不止如此,他們還特意找了八裡河的警察過去現場看著發錢。
都是賤皮子,不拿出威力來,一個個高高在上的根本不拿尋常人當回事兒。
開發商的賬上可能確實沒有多少錢,建築公司一樣也是要壓著很多錢,而後建築公司又壓了很多供應商的錢,一環壓一環,就是磨磨蹭蹭不給錢。
但那些事兒不歸王言管,隻要工人的工錢都拿到手,那就萬事大吉。
事實上這種不給工錢的行為更應該快刀斬亂麻,找勞動局什麼的太麻煩、費勁,時間還長。相對來說農民工群體還要好一些,因為人多,人多就可以鬨事兒,鬨事兒就有影響,有影響就要解決問題。
如果警察有執法權,隻要不給工錢,查明事實情況,直接抓人給辦了似乎更好一些,更有力度,更能維護勞動人民的權益。
隻是在執行過程中還是有很多嗦,但殺一儆百,上市公司的老總一樣抓進去,效果肯定是相當強的,但顯然這是近乎不可能的。因為這不是製度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正如國家堅持依法治國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總之結果是很好的,工人們開開心心的拿到了累死累活乾一年的血汗錢,王言對他們也算有個交代。
而在這件事完成之後,當徐德州長出一口氣,來不及放鬆一下,當周金財和那個陳明生一起因為嫖啊娼被拘留的時候,光明分局的經偵聯絡了一下玉華台分局的經偵,兩方各出了兩人聯合調查這一夥的經濟犯罪問題,直接就把徐德州給抓了。
被提審的周金財聽到說是經偵大隊的人,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十分配合的交代了所有的問題,他歡迎徐德州跟他作伴。
磨磨唧唧的,早把錢給了不就完了麼,現在該吧,大家誰都彆好,全進去呆著吧,這是周金財的心聲……
而在這幾天的過程中,還有一件事發生,那就是李大為的親爹李易生死了。病情發展的太快,剛開始回來的時候,李易生還能勉強有幾分精神,跟人說上那麼幾句話,用不上兩天就沒意識了,挺了一段時間就腦死亡。
所裡還組織大家一起去吊唁了一下,隨禮也是所裡的規矩,一家五百塊,這是一個相對於他們的收入以及同事情誼來講的正常數字,督查也好,紀委也罷,都不會管的,正常的往來。何況他們一家五百,一口飯都沒吃。
喪葬規矩,是不管死到哪,不管是不是本地人,一律就地火燒。所以外鄉遊子不幸亡故,離家時的那個全須全尾,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孩子,再回到生養的家鄉就剩了一個盒。
當然現在人們對於這些似乎也不很看重,一天累死累活著,怕是也很難去想如此不願麵對,卻又終將麵對的事。
李易生在遠八裡河的山腳下的火葬場成了幾塊酥脆的骨頭茬子一堆灰,被李大為和他媽帶著送回了老家。到了老家那邊,他們還要再辦一場葬禮,親朋好友都來,告訴人們李易生的死去。
李大為的老家村裡有破房,有幾畝地,村子的山坡上,有著許多墳頭,埋著村裡的數代人。李易生是家裡的老大,死了要埋到李大為爺爺的附近……
日子還在繼續,處理了工人的工資問題,王言繼續的出去走訪著群眾。
現在轄區內的問題已經很少了,時至今日,沒有人比八裡河的人民群眾更加的清楚受人愛戴的王警官有多遭人恨。
人們日常生活中的絕大多數的麻煩,受的多數的氣,大多是源於人們的無知、無賴、不要臉。隻要把他們收拾服了,生活就和諧了,所以王警官也就遭人恨了。
有了無數的例子在前,剩下的沒有被王言走訪到的小區,那些往日多少帶點兒囂張的人也都或多或少的收斂了一些。他們不作妖,導致的就是整個八裡河轄區內的報警電話緩慢下降。
八裡河的110報警,節假日高峰可以達到一百四五十起,雙休日大概在七八十左右,工作日在四十到六十左右不定。
但如今的情況,節假日不好統計,因為已經過了十月一,沒了長假,但是尋常的雙休日的報警量也隻在四五十了,而工作日的報警量更是幾乎穩定在了三四十。
這是因為王言走訪過的小區基本不打報警電話,最早走訪的東寧村保持了整整三個月沒報警,但是後來就不行了,不過報警還是不多,基本上都是一些性格不合,說錯話了導致的小糾紛。接到報警電話之後必出警,過去的人也不用多說,三兩句就完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王言還會再找過去開導開導,包括其他的小區也是一樣的。現在之所以報警了,主要還是他們的電話打不進來,要不然王言就過去了。
現在就是王言走訪的多了,名頭大了,另外他配合宣傳工作,十天半月的還得直播一場,結合各種文件搞搞普法工作,再給網友們答疑解惑什麼的,想找他的人實在太多。
他身上的爭議實在太多,畢竟他才剛畢業,當警察都沒滿半年呢,結果兩次嘉獎,兩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還提前轉正不說,本科畢業現在都乾到一杠二了,關鍵他還被人扒出來特彆有錢,正經叫個富豪,還有他投到各種期刊的論文以及求是的文章,還有被曝出來的收拾那些無賴的手段,網絡上還是有很多人罵他的。當然喜歡他的人也不少,給他打電話的不發一些饞他身子的。
至於罵他的,他找了跟他合作的律師事務所,讓那些實習生給他搜集造謠、誹謗的證據,先找屬地派出所上門教育,下次不湊巧又被抓到了,直接起訴,他王警官專治噴子,專治道德綁架,實打實的給彆人打樣,如何應對網絡暴力,甚至他公然宣稱,如果有人遭受誣蔑可以找他,他可以幫忙找律師,並提前墊付律師費,等勝訴了再還給他就好。
所以雖然他在網絡上的口碑分化的很嚴重,但是他看不見。
投訴他的也有很多,但都是外地人看不慣他,這種情況督查肯定不會管,紀委更加不理會,市長熱線當然也沒回音。
至於八裡河的人民群眾,這麼說吧,要是給他開除,肯定有個彆人歡呼雀躍,但更多的人肯定會堵到政府門口,為王警官鳴不平……
而他沒有走訪到的小區,連那些慣會耍無賴占便宜,給人家找氣的人都知道收斂了,又能有多少報警的事兒。
現在主要的報警事件,不是在小區內部,而是在街道上。就是做生意的不講究,客人不講究,再不就是客人跟客人之間的矛盾,外賣、網約車等服務行業的事兒,多數都是糾紛,治安案件基本沒有。
搶東西已經絕跡了,偷東西也基本上絕跡,這是因為八裡河新增加的監控已經安裝完了,真正做到了公共場所無死角,而各種的經營場所內外全都有監控,實在是缺少那麼傻的賊。
況且早在前幾個月,八裡河派出所快準狠的打擊之下,就已經將轄區內的小毛賊抓服了,這些人判的都不重,甚至有的也就是拘留十五天。但是這個速度,那不是開玩笑的。甚至就是一些經營場所,或者是公司裡有這種事兒,八裡河的辦案速度都是很快的。
基本上抓了一個,就傳遍了一圈,如此許多的一圈加在一起,就讓有賊心的人褪了賊膽。
另外一方麵,偷盜搶的事更多的還是未成年人以及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不學習、不進廠、不打工,要抽煙、要喝酒、要泡妞,甚至還想換個好手機什麼的,他們又沒錢,還不想腳踏實地的去掙血汗錢,可不是就撈偏門了。
但是因為有著之前的校園霸淩事件,王言說要整肅轄區內青少年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小學、中學、高中全都走了一遍,並且拉出了初高中的體育特長生單獨訓話,這些精力旺盛還不學習的孩子就是學生群體打架鬥毆的主力。而校外的不良青少年,他們也可以給王言提供消息。
回去一查,其實很多人都已經被王言走訪過了,隻不過是沒見到孩子罷了。一個電話打過去,警告嚇唬一番,基本上就都嚇住了。再找一批比較有號的,抓起來好好審一審,沒大問題拘十五天,有問題正常辦案,再往外傳一傳,小年輕基本上就嚇住了。
最直觀的一點,轄區內的鬼火團隊已經許久不見了。不論是真老實,還是假老實,反正八裡河轄區內看不到,那王言的任務就是圓滿。至於給其他轄區造成了麻煩,那就是其他所的事兒。畢竟他王某人隻是八裡河派出所的民警,不是平安市的公安局長。
不過說真的,即便是到了公安局長的位置要涉及到各種的政治鬥爭,但說實在話,以小小王警官今日之能,換他上去的話,他一樣能把平安市的治安管理的井井有條,雖然現代社會的中國,淳樸的中國人民,本身就不喜歡造事,治安本就好,但好,和更好,是兩碼事兒。
甚至即便到了平安市局長的位置,他也仍舊能夠踏實的走訪群眾,隻不過就是五百萬規模不好走罷了。但實際上到了那個位子,他就不是一對一的走訪,更可能的是采取群眾對話的方式。就是他直接殺到一個小區裡,拿個凳子一坐,找人弄個音響什麼的,再叫上所屬派出所、社區、街道等工作人員,直接問政,現場解決問題。
當然也就是那麼一說,如果真要實施,肯定是很費勁的。最簡單的一點,他越權了,這不是治安問題,而是民生問題,雖然也掛著常委、副市長的職,但到底隻是管理公安機關的。這種邀買人心的事兒,得是市委大領導來乾……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他真上去了,那他眼裡也不會有什麼市委大領導。開玩笑,放開了手腳,誰能鬥的過他?彆扯什麼有背景,後邊就是有座珠穆朗瑪峰,在他王某人麵前也不過是個丘陵的小山包而已。
意啊淫就是要大膽一些,吹牛逼就是要響亮一些……
拉回原題,如今的八裡河治安就是更好的那一種,小小王警官如今已經走訪了近四萬人,幾乎消化了這四萬人所有的矛盾。尋常人所謂的找人辦事兒,現在王言就是這個人。隻要是合情合理的,本來就應該解決的問題,但是人為的拉長了流程,增加了辦事難度,這種事兒王言都不用出麵,一個電話就搞定。
市區兩級政府,不吹牛逼,王言一個電話都能打到市直單位領導那裡,而平安市人民群眾的問題,九成九成九,都是區政府的事兒。而區政府,說一句謙虛的話,王鐵頭平趟。
要不然他怎麼有底氣跟王所說,要拉出一支多部門聯合執法隊呢,雖然他並沒有表述清楚,但注意,他拉出來的人馬一定是市區兩級單位的聯合執法。
這不是一個很難理解的問題,因為要針對萬春集團的下屬公司,區政府是沒有力度的,也不好管,但是兩級人馬一起,那就迎刃而解了。而能做到這一切,全靠他王某人頭鐵名聲大,還有各種文章做背書。關係,是之後接觸了才經營出來的,但是在之前,就是先把人綁架了,讓他們不敢不出動。他王鐵頭是平安市最大的攪屎棍,張口閉口,就是舉報……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王言充當了八裡河近十三萬人民群眾的這個‘人’,反向的倒逼區政府各單位進行整改,大大提高了行政速度、力度、透明度,這也使得光明區其他地方的人民群眾受益。
而這些,又要算到區政府各單位的領導頭上,更要算到區委領導的頭上,而功勞最大的,無疑是區委大領導。這種政績,足夠他更快的上一個台階,變相的延長了寶貴的政治生命。
雖然這個過程不是那麼美妙,畢竟是王言仗著一手逐級舉報他們才相應做出的改變,因為王言監督比人民群眾監督更狠,舉報更有效,如果他們不作為,下課是幸運的,不幸的就得蹲大牢了,任哪個有些身份地位,更有資源能量的人被赤裸裸的威脅,都很難有美妙的感覺。但這個結果,卻著實是出乎了他們預料的。
畢竟不做不錯,但被人逼著做,還做對了,這就有種意外的收獲感覺。當然,這都是他們自己積極發揮主觀能動性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解決各種辦事難的問題,跟王言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的……
這邊服務八裡河人民群眾,通過一些問題去調理政府各單位,各單位整改以後福澤更廣大的光明區一百多萬的人民群眾。至於更高一級的市政府單位,王言還沒辦法調理。
他嚇唬嚇唬能把人拉出來就挺好,做的太過火,那是挑戰市委了。雖然他同樣不怕,但是麻煩,而且也沒必要,他終究隻是八裡河派出所的一個小小民警而已。
他王某人差不多又乾了老中醫的事兒,這回不治裝逼、吹牛逼了,專治惰政,這老中醫聽著都不一樣,一下就很高大……
王言走在馬路上,今天又是值班的一天。平安市地處北方,如今已是深秋,氣溫並不如何高,甚至早晚時候,都能哈出些許白霧了。但一心為民的王警官在值班的時候,仍舊不會在所裡呆著等案情,而是堅持在外麵溜達,隨機走訪周邊商鋪。
這麼說吧,就是天上下刀子,他都得舉著鋼傘出來挨千刀。甚至如果真的天上下刀子,人民警察也必須站出來挨千刀,他先上,他是黨員……
“劉哥啊,你老毛病又犯了,不要帶著一股訊問的語氣,可能你乾的年頭長,習慣了,但是這點要儘量的克製。我們要……”
這個劉姓輔警就是之前跟著他的,以後算是由他帶領了,現在夏潔等四個新人都被他培訓了一遍,沒什麼意思之下,也就開始給這個手下輔警上課,培養培養。雖然是合同工,雖然沒有執法權,但也是警察嘛。
正在這時候,他兜裡的電話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放到耳邊接通:“所長,什麼指示?”
“建軍發現了一個疑似殺人犯的嫌疑人,已經上報分局,現在要全城搜捕,趕緊帶著劉兒回來。掛了啊,快點兒的。”
王言想了想,是原劇裡曹建軍立二等功的案子來了。
自從他罵了曹建軍之後,這小子就改變了很多,聽說酒都戒了,就怕有人惦記他漂亮媳婦。他也知道王言不會那麼乾,但誰能肯定王言不會那麼乾?誰能肯定彆人不會那麼乾?他是真嚇著了,那後果太恐怖。
而且之後倆人就開始有交流了,不再是以前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雖然不多,但也是有療效的。而上一次蘭亭雅舍抓嫖之後,被王言說中了丈母娘的為人,曹建軍還跟王言念叨過一嘴,關係有更大緩和。
而曹建軍的死劫,那個叫嶽威的變態殺人犯也已經被他收拾了,這一次的事兒過了,估計就沒什麼問題了。
畢竟他王某人在這呢,一個二等功不至於讓曹建軍飄的找不著北,至於以後立一次個人一等功,王言可以肯定的說,那就不可能。
一等功可不是那麼好立的,而在八裡河派出所,有立一等功的事兒,怎麼也不會到曹建軍的頭上。因為那不是危險,就是要命,有命立功沒命享受,這活基本上是王言專屬了。
最簡單的,趙長義他們敢動麼?首富兒子他們敢抓麼?扯出了那麼大的事兒,涉及到那麼多的二代,他們敢辦麼?
都是有家有口的普通人,勇猛的抓賊、抓殺人犯已經難得,如何要求他們去應對有權有錢的人呢。可不是就得他王鐵頭站前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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