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九章 權知開封府事

5個月前 作者: 楞個哩嗝楞
第一零八九章 權知開封府事

範仲淹去世,人們悲戚緬懷,但是沒過多久,除了真的好友總是下意識提起,還不適應沒有範仲淹的世界,旁人卻是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大家還是一樣的生活工作。

接替範仲淹的,是在外旅遊的文彥博。

這是一個狠人,主要是能活。現在趙禎到了他皇帝生涯的大後期,已經取得的成績讓他心滿意足。範仲淹既然沒了,那麼他也沒有再繼續折騰的想法,他現在隻想安穩的等死。所以把穩重、保守的文彥博叫回來,是一個好選擇。

或許沒有太大的建樹,但可以讓大宋這艘船繼續平穩的前進。儘管窟窿很多,但是文彥博也有能力修修補補,不至於漏了太多的水。

王言自然還是窩在國子監,不斷的調整著全國的教育事業。

這幾年過來,文校、軍校還有百工院都已經差不多算是建成了,隻是還要不斷的修繕。整個大宋境內,所有的縣級行政單位,最差勁的都有一所啟蒙的千人書院。

這是不分漢、胡的,就算是草原上,王言都勒令地方官找地方建學校。

其實在草原上建書院是很好的。因為草原上都是遊牧,王言還沒有進行更加細致的草原劃分,把草原上的牧民給摁在一個地方。這要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他不當權,是做不了主的。而當權的,沒把外族當人,根本不管。

但是草原上有了書院,以前多個孩子在書院裡讀書,不用想,受教育的機會肯定是家裡比較得寵的孩子。草原又大,上學送,放假接,這就有了固定的場所。

那麼把治所放在這裡,自然也就方便管理。也不需要時間發酵,官府直接就在這裡開市,那麼草原上的牧民交易便都會到這裡來。

如此時間長久下去,一座城市也就如此在草原上興起……

而免費供應的筆墨紙硯都是國子監附屬的工廠生產的,產量大,成本壓的相當低。國子書苑也開遍了各縣,營收還不錯。

主要在於王言推出了各種不同等級的書,也邀請了許多大儒整理他們的學術,他來出版,並且還給大儒版稅,按銷量給錢。

這種學術的著作,肯定是沒有那麼爆賣的。多數人都是在書苑裡借閱,有錢人則是沒約束,人家從來隻買精裝典藏版,算作家庭藏書,有書就買。

他們都是很有憂患意識的,曆朝曆代,學問道統之爭都是相當嚴峻的。保不齊什麼時候,哪個大儒就倒台,相應的書籍也就成了禁書。什麼書都一下,肯定是沒錯的。

真正賺錢的,是王言搞出來的各種故事。在報紙上登過的,一個作者名下故事多的,他給出故事集。故事少的,那就好多個作者一起,用故事彙的名義出合集。

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寫各種神鬼誌異,各種爽文的作者,那就是財神爺了。這種獵奇的書,能夠令人快樂的書,銷量都是相當高的。再找人畫上精致的插圖,那就更不得了。…。。

同時還推出了漫畫,王言親自寫了兒童寓教於樂的啟蒙故事,讓人畫了出來印製發行,給人們打了個樣。並且順勢推出了出版的各種細則,完善出版行業。

國子書苑開遍了大宋,那麼自然也就相當於國子監的鋪貨渠道在大宋全麵鋪開。再加上他的大批量印刷出版,以及在各個重要節點城市開設工廠,進行地區配送,節省了時間、運費。再加上百工院的不斷鑽研,提高印刷、造紙的技術,進一步壓縮成本。

王言成功的將書籍的價格打了下來,並且最大程度的保障了他的正版圖書的利益。畢竟國子書苑的書貴的往死貴,便宜的那也是真便宜,還讓人免費看,就算想要抄書,都有安靜的地方。甚至手抄的書,隻要字寫的好,國子書苑還會回收。

相比起來,盜版書商養著的那些百姓的飯碗,就微不足道了。在當今大宋的發展之下,這些百姓的數目實在是不起眼,影響不到什麼,很輕鬆的就會被彆的產業吸收。

讓商人多掏錢,他們肯定不乾,但是促進商業發展的利好政策,他們是絕對樂見的,現在的商業發展已經更加的好。

就如此,國子監的產業營收不菲,拿出來給各級官吏,以及下邊的各種書院山長發福利,提高待遇,並且還可以拿出一部分來,給好苗子提供補貼,助他們完成學業,一步步的走到京城來。是不是當官另說,肯定是能就讀監學的,都是王言的弟子。

這幾年過來,教育體係的底子基本是打好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之前說的專科人才的培養,以及相應的產業的發展等等,這是多部門協調發展才能做成的,得等他上位以後再做。

在這期間還有一件好事,那就是他派出去的船隊回來了,帶回了他要的土豆、地瓜、玉米、辣椒、花生等等的種子,已經在百工院的農學院的試驗田上進行培育改良。

這是古代穿越必備的程序了,沒這些東西,想要吃好喝好,幾乎不可能。

主要的就是填充糧食的消耗,人可以吃,牲口、家畜也能吃。本來人們的口糧不變,又多出了糧食來喂養牲口、家畜,而在得到了肉食的補充以後,糧食的消耗就會相應的降低,又可以將這些糧食用來喂養牲口、家畜。

到了那時候就該吃的越來越精細,大米、白麵也就可以一步步的進行種植、加工,價格也可以一步步的壓下去,能吃的起的人越來越多。

何況王言還在東南亞那邊收購糧食,一年四季,隻要能行船,那就是不停的運。填補著糧食缺口,穩定著糧價。

他悄悄的,為大宋做了太多的事……

但他的苦心沒人能懂。

不懂他苦心的趙禎,終於走到了人生的儘頭。

嘉十年秋,不聽勸的趙禎一病不起。…。。

“王卿,你是個實誠的,朕這身子還能好嗎?”

趙禎倚靠著軟枕斜臥榻上,有氣無力,慢吞吞的說話。

王言坐在榻邊的小矮凳上,在他的身後,是一票的大臣守候,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搖頭拱手,歎道:“臣終究不會仙法,有負聖恩。”

趙禎被逗笑了,卻又沒有力氣支撐他的笑因此咳了起來。王言上前幫忙撫著胸口,又叩了幾下後背,卡出了一口濃痰。

重新躺好,趙禎長出了一口氣,笑道:“生死有命,這個道理朕是知道的。若是當年朕聽你的話,怕是還能再多活幾年,跟範卿比一比壽數。”

王言微笑不語。趙禎已經比原本多活了兩年,挺不錯的了。老年戒之在得,趙禎貪色、貪功、貪名,不節製,拖到現在都是王言牛逼。

範仲淹多活十年,那是老範聽勸。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兩便功,吃喝都按照王言開的食譜來,彆管國事多忙,絕對的從容不迫,不早去,不晚歸,更不熬夜。那是真正的八風不動,穩如泰山。老範可是真活出境界的大人物。

趙禎卻是差的太遠了。

他又自己搖頭苦笑:“這人呐,都難看開生死關。王卿,說來你也是開了先河,聽聞現在祭文都給活人看了。你來給朕寫一篇,讓朕也瞧瞧。”

“臣遵旨。”王言起身,恭敬行禮。

“去罷。”趙禎揮手。

王言就勢轉身,跟在場的眾位大臣,以及隨侍在側當孝子賢孫的趙宗實、趙仲父子,拱手敬了一圈,四方點頭,乾脆的走人。

他當天就把祭文寫了出來,極儘吹捧之能事,給趙禎誇的沒邊,好像以前的曆代帝王,都沒有他老趙牛逼。據說趙禎看了以後很高興,還給王言加了食邑。官肯定是不給升的,他都要死了,也沒有惡心趙宗實的想法,隻能多加點兒工資展示一下榮寵。

王言確實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如趙禎所說,除非是嘎嘣就死的,但凡有些時日的人,在死前都想著看看自己的祭文。

這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蓋棺定論,能給人寫祭文的,也都是實在的朋友。人都死了,那麼當然都是好聽的話,那是很讓人開心的事情。誰不想被人變著花樣的吹捧呢。

趙禎開口讓王言給他寫祭文,還給王言加了食邑,那就說明趙禎不在意,那麼大家自然就都寫祭文吹捧趙禎。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魔幻的。

趙禎最後的人生,就是聽著太監給他念誦各種官員送上來的祭文度過的,他沉浸在他的美夢裡,聽說他臉上的笑容從沒少過。

那一次去宮裡給趙禎看病,便是王言與趙禎的最後一麵,那以後的兩個多月就再沒見過。

直到了入冬後的一天,皇宮內敲響了鐘聲,這鐘聲傳遍皇城,皇城也便敲響了鐘。聲音向四方傳遞,於是汴京城就都是鐘聲………。。

趙宗實順利的登基即位,他成為了趙曙。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諸位大臣們一起,進行趙禎的身後事。出殯發喪、蓋棺定論、修史以及趙禎的後宮等等一係列的事情,都是要安排的。

沒出王言所料,趙禎的廟號為‘成’。因為這就是他提議的,大家爭來吵去,覺得趙禎夠‘成’,便也就如此定下……

接著,趙曙提出了要為趙禎守孝三年,請韓琦代理軍政事。

這當然是以退為進,因為在此之前,在他還是趙宗實的時候,哪怕被立為太子,卻也沒有參與多少朝政,因為他不能礙了趙禎的眼。所以雖然現在趙宗實成了趙曙,成了大宋新任皇帝,但是他的手裡沒有權力,軍、政兩方麵都沒有。

韓琦是當年儲事爭議之時的主力,堅決支持趙宗實為太子人選,趙宗實是欠韓琦的。

而在範仲淹離世以後,雖然文彥博掛相,但是韓琦卻是全盤繼承了範仲淹的政治資源。在範仲淹離世的這幾年,朝中的穩定,都是韓琦跟文彥博倆人來來回回鬥出來的。

但是趙曙來這麼一手,那就是韓琦被動了。

所以韓琦誠摯的請求趙曙親政,來來回回兩個回合,趙曙上了台,讓韓琦出任成宗山陵使,並加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進封衛國公。準確的說,就是負責趙禎後事,算是兼職。這個差事,確實實在在的展示了榮寵。

這時候韓琦是樞密使,原本韓琦是宰相。但是現在韓琦收到了趙曙的回報,文彥博就有些礙眼了。但文彥博是誰?他就當看不出眉眼高低,就等著一幫人把他踢出去。

而趙曙還有阻礙,那就是曹皇後,趙曙上位以後就給曹皇後封了太後。是曹皇後宣讀的趙禎詔書,而且趙曙手裡沒什麼權力,曹皇後並不安分,也拉攏了一些朝臣。

朝堂上有人提出,趙曙不明政事,請太後垂簾聽政,代行國事。

現在的趙曙不是原本的趙曙,他的身體很不錯,雖然近來頭疼固疾又犯了,但是過去的十餘年,他修生養性,身體的底子更好,現在頭疼還不是什麼大事。

他當然不甘願被曹太後奪了權柄,所以他出招了。正所謂大道至簡,他的招式同樣簡單,卻實在是高效的可怕。

在來來回回的爭吵了幾個回合,在一次政事堂的小會上,趙曙提出,讓王言權知開封府事……

據王言獲知的消息,當趙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政事堂是沒聲音的。

隨後,文彥博等人強烈表示反對。歐陽修沒說同意的話,但他自請外放。韓琦、富弼等人則是沒有表態。

趙曙作為皇帝,雖然手上沒有太多實權。但他堅持的人事安排,一樣是可以實行的。現在大宋如日中天,也沒有權臣,任命大臣的力度,趙曙還是有的。

但也不容易,就這麼點兒事,吵了足足一個星期。最終還是趙曙一力堅持,誰說什麼都不好使。…。。

最終的結果是,文彥博自請出京,趙曙批了,歐陽修自請出京,趙曙沒批,還是讓其任參知政事,空出來的宰相位置,自然是韓琦坐了上去。

當有關王言的安排公布的時候,朝堂立刻就安靜了,並變得肅殺起來。以前吵吵著讓太後垂簾聽政的人,全都自請離京,再沒了彆的雜音。

趙曙冥冥之中感覺,他似乎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王推忠佐運功臣銀青光祿大夫刑部尚書權知開封府事端明殿學士監修國史上護軍廣陵縣開國侯食邑兩千八百戶食實封一千二百戶賜紫金魚袋言一身的紫色官袍,跪在地上,望著高坐皇位的趙曙。

“臣,王言,叩謝陛下,臣必不負陛下厚望,恪儘職守,實心用事,全心全意為我大宋富強奮鬥終生!”

“王卿平身,朕知王卿能力卓群,我大宋京師交予王卿手中,定能海晏河清。”

“謝陛下!”

趙曙揮了揮手:“韓相。”

王言後退著回到了隊伍中站好,韓琦出場,主持了這一場平平常常又不平常的大朝會。

因為沒甚大事,國泰民安,也有大事,王言受重用了,這是最糟糕的消息。壓製了整整十餘年,王言終究還是走上了權力中樞。

開封府是國都所在,地位十分重要,很多政令都是要由開封府配合執行。是有資格參與中樞議事,決定國家政策的。

而一般而言,權知開封府事這個職位,算是大臣的過渡,一兩年之內就要真正的進入中樞。或為正副文相,或為正副武相,或為正副計相,全看實際情況,以及皇帝需要。到了這個地步,王言距離宰執天下,真正是隻有一步之遙。

散了大朝會,王言隨著韓琦等人一起溜溜達達的往政事堂過去開小會。

“子言啊,你可是如願以償了。”歐陽修背著手,看著身邊一樣晃悠悠的王言,語氣相當複雜。

“老師,前事不明,言之過早。就是當了宰相,又不是長久為相,文公可是都三拜三走了。如今重任在肩,學生是如履薄冰啊。”

“如履薄冰就好!”走在前邊的韓琦回過了頭,“怕就怕你王子言放開手腳,大乾一場。”

“韓公說笑了,下官自入仕至今,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就怕出了甚麼差錯,難以收場。如今執掌開封府,自然更是小心翼翼。”

“休要誆騙老夫,天下誰不知你王子言膽大包天。”韓琦背著手,也不看王言,“現在人都在,說說吧,你要如何治理開封府?”

“不過練兵、清田、查人、收商稅,整飭不法,沒甚麼新意。”

“王子言,老夫要提醒你一句,這是開封府!”

“天子腳下首善之地,開封府更要守我大宋法度!韓公以為呢?”

“哼!”韓琦拂袖而去。…。。

“你啊……”歐陽修苦笑著搖頭。

“學生自行我道!”

氣氛並不愉快,因為王言一點兒麵子都沒給當朝宰相。並不是說改革派的宰相,就要支持改革。因為誰也不敢支持王言,他的手段人儘皆知,根本不留絲毫餘地。

韓琦為什麼當眾跟王言來這一出?不過是劃清界限而已。

趙曙為什麼不同意歐陽修自請出京避嫌?因為還要靠著師生情誼,羈絆一下王言,高層次對話的時候,有一個緩衝。

人生第一次以大臣的身份,參與決定王朝政策的高層會議,王言的會議體驗並不理想。

因為沒人跟他說太多的話,也沒人要他做什麼事。他隻是坐在最末席,喝著茶水,吃著宮廷糕點,一直到會議完結。

此次會議沒什麼不尋常,議了幾個重要位置的人事問題,決定了幾項工程的撥款,又聊了一下大理、嶺南、交趾那邊的情況,說了各地的局勢,討論了一下邊將的人事以及後勤問題,又說了一下趙禎的後事等等。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

王言感覺,糕點的味道還不錯,政事堂這邊都是禦廚,這幫人的水平是在線的。

至於其他的感想,參與過了這一次會議,他便決定以後無召不來,實在沒什麼意思。因為大家沒怎麼討論改革的事情,似乎是因為他的到來,改革派就剩他一個了,其他人都成了保守派……

他沒有在政事堂蹭飯,而是去到了軍巡院的總衙,這邊的夥食仍舊保持著水準。

他要開始治理開封府了,那麼自然就要找老班底做事。手上有力量,那就要用到,省的還要跟手下的官員勾心鬥角。如今巡院在手,誰不服就辦誰……

實際上,在趙曙爭取讓他上位的時候,他的治理就已經開始了。

朝中的風波在開封府傳揚,開封府的治安一下就好了許多,巡院衙門也開始了發力。可抓可不抓的全抓,可判可不判的全判。老領導真正的回來了,他們要表現表現。這一度導致了汴京中的青樓楚官的營業額暴跌,街麵上廝混的閒漢更是幾乎絕跡。

與此同時,常平倉的糧食開始填滿,各部門的賬房玩命的平賬,商戶開始主動的邀請衙門裡的官吏去查賬繳稅,大地主隱匿的田地、人口,也十分給麵子的多登記了許多。

在趙禎駕崩後的一個月的時間中,如果統計一下的話,開封府各項數據,是全麵向好的,甚至可以用飆升來形容。

這就是王言有了權力的威懾力……

以前他雖在京中,但是權力範圍隻在教育方麵。人們都知道他是一個守規矩的人,縱然越權也不會越太多。現在他權知開封府事,那麼開封府的一切,除了皇城以內,全都是他的權力範圍,人們自然要害怕了。

王言做巡使的時候,都已經是將汴京攪了個天翻地覆,送走了宰相,也送走了許多的大戶、權貴。現在他的權力更大,不再局限於刑斷獄訟,那還得了?

所以他們在行動,他們寄希望於,他們的懂事兒可以讓王言也懂事兒,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他們的苦難才剛剛開始。咬咬牙扔出來兩塊骨頭,就想讓他王某人偃旗息鼓?那如何能行。該是他的,一分不能少。不是他的,他多一錢也不要。

他可是有堅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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