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漢密爾頓,目前算是偵探。晚上好,女士,向您致敬。”
夏德斟酌著自己的語句,儘量讓自己說話得體一些。在知曉對方的目的前,配合著說話才是正確的做法。而且,他真的為剛才的事情感到抱歉,即使那也不能全怪他......
“我再說一遍,你不要笑。”
他在心中說道。
“那麼漢密爾頓先生,失控的黑暗之匣的事情,我們先不談......”
即使以高環術士的力量能平息這件詩人級遺物失控造成的危險,但不生氣是不可能的。隻是,門後的女士很擅長控製自己的情緒。
夏德很慶幸,對方是那種講道理的人,否則他的處境可就不妙了。
“我就知道,看得懂所有語言,在這種世界絕對不算是好事。一定要記住這次教訓......”
夏德心中想著,女人也很快平複了心情繼續說話,那語調變得舒緩:
“偵探,貿然找你來,也沒有什麼大事。黑暗之匣隻是意外,我想從你這裡知曉,那尊雕像在哪裡。”
“抱歉,您說什麼?雕像?”
還在思索剛才事情的夏德心中一驚,但說出口的話表現出的卻是疑惑,他真的認為自己有演戲的絕佳天賦。
“血的雕像,或者說......舊神吸血公爵勞艾爾的雕像,請問在哪裡?”
女人的聲音已經完全恢複了沉穩,就好像是在於夏德談論今晚的天氣,隻是語氣冷清起來的樣子帶來的壓力,一點也不比剛才小:
“一環術士,不必說謊。剛才你在一樓和二樓使用的咒術,血腥味道實在是太濃鬱了。
但你很乾淨,所以我想你應該不是那位舊神的信徒,也不是持有雕像的水銀之血組織的成員。
既然是一環術士......正神教會?不,你可不像神的信徒......但你的就職方式似乎很正規......奇術學院?你是哪所學校新入學的函授環術士?那樣更好,函授環術士對學院沒有忠誠。”
她似乎對函授環術士很了解,但她沒給夏德說話的機會,便輕聲說道:
“其實這都不重要,我不在意你的身份,也無意探究你是否有什麼秘密。現在,偵探,請告訴我,舊神的雕像在哪裡?”
夏德有些驚訝的看向那道虛掩著的門,卻明白越是此刻越要鎮靜:
“女士,我不太清楚您說的究竟是什麼,您也知道我隻是一環......”
夏德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暴露的與舊神雕像的關係,今天的托貝斯克也是霧蒙蒙的樣子,他在巷子中接觸那尊雕像時,絕對不可能有人看到。
這本應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委托,而釋放咒術理論上來說,隻有近距離才有可能感受到靈的波動和要素的聚集。
醫生的筆記本中,可沒有提到有人可以隔著兩層天花板,準確的嗅到特定咒術的痕跡。
夏德知道自己真的遇到了不得的人了,但對方至少不是水銀之血的人。
“對方難道是那位鮮血舊神的敵對神祇的信徒?”
他暫時也隻能做出這樣的猜想。
“我擁有特殊的靈符文,對舊神的力量很敏銳,所以不必驚慌。偵探,需要我再強調一次我的問題嗎?”
房間的溫度似乎更冷了,夏德搖搖頭,他知道隔著一扇門,對方也看得到自己,於是說道:
“不,不必了,舊神吸血公爵勞艾爾的雕像......我的確接觸過,就在今天。”
“那很好,即使你不願意說出位置,我想我也可以調查出你今天的行蹤。但我們可以節省一些時間,不是嗎?”
門後的女人問道,聲音帶著些愉悅的感情,徹底脫離了剛才氣憤心情。
她在期待著偵探的回答,並且相信偵探不會令她失望。
夏德抿了抿嘴:
“那麼,我是否可以將這當作......您委托我,找出蘊含舊神殘餘的雕像?”
這不是他沉迷於偵探角色的扮演遊戲,而是試探著詢問,對方是想要白拿還是交易。雖然剛才不小心使得遺物失控他很抱歉,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平白交出一件很有價值的東西。
當然,他也願意補償對方。
而情況比夏德想的要好一些:
“當然可以委托,我向來主張公平交易。而且,你與我沒有任何的仇怨......剛才的事情除外。如果可以,以交易的形式進行完全沒問題。那麼,偵探,委托費用你需要多少?請說出一個數字。如果你同意交易,剛才的那件事,我可以忘記。”
立刻暴富的可能性就在眼前,門內的女人不像是在開玩笑。貴族女性、高環術士,這兩個標簽加起來,足夠夏德想象對方有多麼的富裕,而且還能化解不久前的小事故。
夏德忍住了金錢誘惑,停止想象自己在關著煤氣燈的書房內,借著書桌上台燈的光亮數著一遝錢幣的場麵。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遺物失控的事情我很抱歉。
那尊雕像在銀鸚鵡牛奶配送公司斜對麵的巷子裡,入口的右側是一家舊書店。進入巷子儘頭,在管道和牆壁的死角便是雕像的位置,但需要咒文,念誦一段六個音節的咒文才能讓雕像出現。這是我的誠意,我不想要錢......”
不想要錢自然是謊言,但也可以算是真話。至於立刻說出如此重要的情報,這是一種手段,一方麵表明自己剛才的事情很抱歉,一方麵,夏德相信對方完全可以靠查找自己的蹤跡,找得到這個位置,因此提前說出可以博取好感:
“我想用這尊雕像的位置和顯現咒文,換取我能夠使用的力量。不必等價交換,隻要我能夠使用就可以。”
雕像肯定是保不住了,況且夏德也沒打算自己持有這麼危險的物品,他甚至沒有帶走那尊雕像的能力。那麼適當的變通,換取更大的利益,才是最好的做法。
門後的女士說的很對,將雕像交易給學院,和交易給她其實沒有區彆。夏德還記得醫生和作家小姐反複強調的話,他們隻是函授,與學院之間沒有特定的關係。
因此,他也不會認為自己將那尊雕像交易給彆人,是對於學院的背叛。況且,夏德也想稍稍彌補一下遺物失控的事情。和這種講道理的人交易,第一次吃些虧,對以後是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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