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工,總工!”
一陣淒厲的呼喊聲將劉翰洋從深度昏迷中叫醒,他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睛,隻見李貞麗一隻手托著他的脖子,歇斯底裡地喊著。
“啊!你終於醒了,總工!”李貞麗的臉上浮現出激動的表情,兩行熱淚從她的眼角滾落而下。
她從桌子上拿來一杯水小心地放置到劉翰洋的嘴邊,慢慢地給他喝下,“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使他的身子猛烈地顫動起來,“哇!”一口血水從他的嘴裡噴射而出。
她趕緊替他擦拭,當她的手不小心觸碰到他的胸口時,她的臉色變得異常驚恐起來,隻見暗物質防護服已被擊穿了一個巴掌大的洞口,凝結的黑色血塊和他的皮膚緊緊地粘連在一起。
她小心翼翼地撥開防護服,一個子彈大的洞口出現在他的脖子下方、靠近右側的胸口處,傷口已被洞穿,肌肉組織被燒成了焦黑色。
“我這是在哪兒?”劉翰洋有氣無力地問道。
“在研究所內!”
“我怎麼會在這兒?”
“你被外星不規則體擊中後,栗劍鋒中將及時救了你。”
“粱瑞剛的測試結果怎麼樣?”劉翰洋急切地問道。
“失...失敗了。”李貞麗傷心地低下了頭,“外星不規則體不但擊中了你,還擊中了數據采集傳感器。”
劉翰洋大驚失色,他掙紮著側了側身子,布滿膿瘡的手輕輕地撥開了防護服,隻見數據采集傳感器被打了一個大洞,綠色的信號燈已經熄滅。
“扶我起來,快!我要再去測試一次!”他一邊說著,一邊試圖起身,但虛弱的身子根本就不聽使喚。
“總工,您已經成這個樣子了,再去就...”李貞麗哽咽了,她單手捂著嘴嗚嗚地哭了起來...
“不能這麼半途而廢,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測不到防護服的損傷數據,我死不瞑目啊!”他掙紮著、呼喊著。
李貞麗不停地按捺著他,但他像是卯足了渾身的力氣,“撲通”一聲,他掙脫了她的手,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虛弱的他胡亂地揮舞著手,卻無法站立起來。
她噙著淚,一臉無奈地盯著他,片刻後,她緩緩地站了起來,轉身向後走去...
約莫5分鐘後,李貞麗返了回來,她的手裡拿著一個注射器,她向上輕輕一推,一滴明黃色的液體從針頭上湧了出來。
“你要乾什麼?”劉翰洋驚訝地問道。
李貞麗臉色平靜,但眼神裡卻透射著一種異樣的冷,她語氣平緩,柔和的聲音中帶著重重的殺氣:“打上這一針,你就會永遠地睡過去,再也沒有任何痛苦了。”
劉翰洋的臉色頓時變得驚恐起來,他本能地向後躲去,雙手無力撐著地,但身體孱弱的他,絲毫沒有向後移動半步。
“來吧,總工,打完這一針,你就徹底解脫了。”
“不!我還沒有完成最後的工作。”
“聽話,總工,你看看你的身體,全身上下沒有一片完整的皮膚。”李貞麗目光陰冷,她說著將針管高高地舉到了空中,“我不想看到你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
“不要啊!”
針管幾乎是壓著劉翰洋淒厲的喊聲,從空中重重地向他刺去...
“啊...!”劉翰洋猛然坐起,他滿頭大汗,惶恐的眼神驚愕地向四周看去,隻見天空中烏雲密布,海麵上怒浪翻滾、漆黑一片,自己坐在已經失去動力的遊艇上,孤寂地在海麵上飄蕩著...
“哎!原來是一場夢。”他暗忖道。
他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稍稍平複了下緊張的心情。
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向他襲來,他低下頭,隻見脖子下麵、靠近右側的地方有一道傷口,防護服已經被擊穿,他輕輕地撥開它,一個子彈大的傷口袒露了出來,傷口不停地向外冒著汩汩殷紅的鮮血...
他想起來了,在遊艇幾乎要撞上外星不規則體時,它向自己發射了一束像激光一樣的光柱,光柱將他擊倒,瞬間不省人事。
正是剛才那個夢境喚醒了自己。
驀地,他意識到了鑲嵌在防護服裡的數據采集傳感器的安危,因為在剛才的夢裡,它被擊毀了,他扯開防護服,隻見它安全無恙,綠色的傳感信號燈不停地閃爍著...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一臉欣慰地靠在船舷上。
采集傳感器的完好無損意味著這次行動是成功的,粱瑞剛很快就能接收到暗物質防護服的損傷數據。
一旦他采集到了這些數據,那麼對付暗黑體文明,人類不會再毫無招架之力,按當下的情況發展下去,人類會迎來一個光明的未來。
他越想越激動,越想越信心百倍。
突然,一個舞動著觸角的黑影從劉翰洋的眼前急速掠過,隱約間,他感覺那應該是一個類似章魚一樣的怪物,它有著4條長長的觸角。
“嗖!”又一隻從他的眼前快速閃過,這次,他看清了,微弱的星光下,這是一個極像章魚一樣的東西,約有一隻兔子般大小,與章魚不同的是,它的身體由烏黑的金屬構成,金屬致密而堅硬。
在急速的爬行之中,它那4條長長的觸角不停地揮動著,每個觸角的末端有一個長約30厘米的弧形刀片,暗淡的微光下,寒氣逼人。
“糟糕!這應該是外星不規則體派來的機械章魚!”他暗自驚愕道。
劉翰洋很清楚它們的威力,早在“探針行動”中機械章魚就令李默森和伯頓大為頭疼,想不到今天,它又過來攪局。
劉翰洋本能地收縮了一下身子,他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手槍,這把槍是臨行之前栗劍鋒給他的,以便防身之用。
居然派上用場了!
“嗖!”一隻機械章魚揮舞著4條觸角高高地躍起,夜空中,星光下,它的觸角帶動著弧形刀片猶如四把鋒利的匕首,閃著攝人魂魄的寒光向劉翰洋急速衝來...
“砰!”他果斷地扣動了扳機,子彈將機械章魚淩空擊落,它翻過身子試圖再一次衝過來,不等它躍起,又是兩顆子彈襲來,它掙紮了幾下後,在弧光四濺中停止了蠕動。
“嗖!”又有一隻機械章魚高高地飛來起來,劉翰洋沒有絲毫猶豫,他舉槍就射,“砰砰砰...”一連數槍,直到整梭子彈完全打光,機械章魚被淩空打爆。
硝煙散儘,海麵上恢複了寧靜,劉翰洋虛脫般地仍掉了槍,他重重地斜靠在船舷上,舉目凝望著黑雲翻滾的天際...
他累極了,看了一眼不斷閃動的傳感信號燈,心情變得舒暢起來。
完成任務後的小憩,令他有了片刻的心悅神怡。
突然,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躁動聲將他從忘我的境界中拉了回來,他慢慢地挺直了脖子,朝著躁亂的聲音望去...
霎那間,他的表情凝固了,極度的恐懼和慌亂映射在他的臉上,遊艇的四周,包括整個遊艇的內,無數隻機械章魚湧到了船上。
微光中,它們揮舞著觸角上的刀片,黑壓壓的一片如排山倒海一般向著劉翰洋衝了過來...
“啊...!”劉翰洋又猛然驚醒,豆大的汗珠如斷了線的珠子從他的頭上滑落而下,他驚恐地看向四周,隻見自己身處一間密閉的屋子內,屋內沒有窗,沒有門,有的隻是幽幽的暗光。
“剛才,不會又是一場夢吧?”他驚恐道。
他簡直快瘋掉了,快速調整了一下自己,向四周看去,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床的四周被一層透明的類似塑料的東西完全罩著,透過塑料,他看到四周的牆體由黑色的金屬構成,牆上發散著胡藍色的蜂狀結構。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傷口,僅僅是輕微的動作,就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在胸口處激蕩開來,疼痛久久地震蕩著,讓他痛不欲生。
他明顯地感覺到這種疼,有彆於前兩次的疼,是一種徹徹底底的灼熱和撕裂感,清晰而令他無法忍受。
他的目光看向傷口,暗物質防護服已經被洞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四周布滿了凝結成黑色的血塊。
他咬著牙慢慢地將防護服解開了一條縫隙,他發現,在他脖子下方、靠近右側的胸口處有一個筷子大小的圓形傷口,好像自己的胸口被直接鑽了個深不見底的洞,這個洞似乎已經洞穿了身體。
他慢慢地扯開了防護服,數據采集傳感器完整無缺地映入他的眼簾,綠色的傳感信號燈不知疲倦地閃爍著...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栗劍鋒中將給他的那把手槍還插在腰間,他艱難地拔出了槍,退出子彈,刹那間,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8顆子彈,一顆都沒有少。
“那剛才又是夢!”他喃喃道。
劉翰洋驚恐地搖著頭,他冷笑著看向四周那冰冷而幽暗的金屬牆體,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如果說前兩次是夢,那現在又是什麼?
會不會又是夢?
“你醒啦!”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在這寂靜的空間內響了起來,已成驚弓之鳥的劉翰洋二話不說舉槍就射。
“彆彆彆!我是周...”
女人的話還沒有喊完,隻聽“砰!”得一聲,子彈朝著女人的聲音射去...
“啊!”淒厲的慘叫聲傳來,女人應聲跌倒在地。
“我...我是周芸啊,你...你怎麼...”女人臥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了傷口。
劉翰洋定了定神,眯著眼睛看去,隻見地上躺著的女人果然是周芸,子彈擊中了她的左肩,鮮血從她的指間流了出來。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裡?”劉翰洋厲聲問道。
“夢?”周芸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愕。
“我知道你下來要乾什麼!”
“我要...要乾什麼?”
“要麼過來殺我!要麼在夢裡折磨我!”
劉翰洋目光陰冷,他說著將槍口瞄準了周芸的頭部。
“不要啊,這不是夢,是現實!”
周芸話音沒落,隻聽“砰!”得一聲,劉翰洋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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