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租的馬車送到租借公司後,鄭銘與做了掩飾的伊芙琳回到了貧民區的旅館。
時至下午,旅館一層的餐廳有不少底層人士用餐,喝酒的到是極少數,因為大多是工人。
鄭銘聽了一會這些人的聊天後,便到後廚拿了份土豆泥和牛排,聽起來是這裡最好的食物,但吃起來也是最差的那種。
作為異界旅客,鄭銘與伊芙琳的嘴都很刁,鄭銘還好一些,能吃的都會吃,伊芙琳基本不好吃的下次都不會吃了,這也是她最近勻稱了點的原因。
兩人端著食物進入了屬於自己的房間裡,邊吃邊看著窗外的場景,貧民區是大多工廠集結的地方,外麵的空氣非常的不好,遠處彌漫的霧氣裡總感覺有著怪物若隱若現。
“剛才那些人說,最近有女武神的信徒在貧民區中傳教,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伊芙琳吃了勺土豆泥,看著窗外,淡淡說道。
鄭銘轉頭看她,吃了塊劣質牛排,古怪說道:“原來你有在聽啊。”
“廢話,我現在的這個身體就是從底層出來的,怎麼可能沒有打聽消息的習慣。”伊芙琳直接抓起劣質牛排啃,完全沒有了剛才還算優雅的形象。
“唉,這裡越來越危險了。”鄭銘吞下了食物,“吃完好好的去計劃一下,儘快列出一個辦法,再出現什麼關於這裡的任務,我們也彆做了,該走快走。”
伊芙琳點了點頭,她三下兩下吃掉了劣質牛排,紙巾隨手擦了擦,說道:“你不是有了相關的計劃嗎?我覺得可行,就按照那樣來。”
“這計劃有點危險,我隻是提出,還需要各種細節的補充。”鄭銘吃完了食物,連著伊芙琳的盤子疊在了一起,走出了房間。
“幫我帶杯果汁。”伊芙琳喊了一聲。
鄭銘沒有回應的來到了後廚,就見到了蘇珊的母親伊蓮,她正在清洗盤子,很難相信一個起義軍首領竟然在做清洗盤子的雜活。
“你們有什麼發現?”伊蓮沒有表情,語氣平凡的說道。
鄭銘理所當然的吧盤子放在了她麵前的水池裡,抿了抿嘴,道:“情況比想象中的複雜,你也應該能感覺出來一場風暴正在帝都醞釀,如果這時候起義的話,真的凶多吉少。”
“那是我的事!”伊蓮淡漠說道:“帝國的殘暴你無法想象,不管發生什麼,隻要能推翻帝國,即使是我的起義軍全軍覆沒,也在所不惜。”
“我是西大陸人。”鄭銘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伊蓮這表情立刻變化了,他看了看鄭銘,黑發黑瞳臉型確實像西大陸的人,“看來帝國的殘暴你是親身經曆過的,那麼你更應該與我們起義軍一起推翻帝國。”
“很抱歉,我沒有那種鴻鵠大誌。”鄭銘搖了搖頭,“幫你的女兒救出關夢·茜菲克,我就會離開,這裡的水太深了,我這也不是勸你,我隻是告訴你當前的情況,這場風暴有神靈的參與。”
“神靈!”伊蓮麵色變了變,眉頭緊的又鬆,她搖了搖頭,道:“我不信,你不要用這種胡言亂語掩飾你不敢麵對帝國的懦弱之心。”
“隨你怎麼想咯,我隻是實話實說。”鄭銘厭惡的搖了搖頭,“希望你能保下更多人的命。”
“更多人的命……”伊蓮想了想,道:“西大陸的反抗軍已經集結部隊正麵向帝國的駐紮部隊發起了總攻了,他們很多人都會沒命,但它們都是為了保護更多人而戰,而你呢?”
「我,我欣然接受命運之子的身份,拯救的可不是區區一些人呐……」
鄭銘眼中閃過一絲悲涼,他點頭說道:“這時候那些反抗軍發起總攻確實是個明智之舉,帝國時局混亂,誰都沒功夫理到那裡,趁此機會奪回西大陸,再建造防禦工事,或許還能多活一些時間。”
“你!”伊蓮的眼睛裡怒火中燒。
“你應該很清楚帝國的科技水平,西大陸的那些反抗軍是怎麼戰鬥的?”鄭銘冷冷道:“固然他們現在能奪回西大陸,可這邊的你有十足的把握徹底瓦解帝國嗎?或許你們一頭紮死在皇宮,給予了帝都一次沉重打擊,但帝國的根基還存在,西大陸也隻是占時的脫離掌控,等到這頭巨獸恢複過來,西大陸的那些生命就會遭受到滅頂之災,想反抗不是這樣的,當然,我沒有一點蔑視他們的壯舉,我很敬佩他們,這是作為一個曾經是奴隸的我的見解。”
“我……”伊蓮有些說不出來話了,對於這次起義,她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決心,因為這麼多年來,這是唯一的一次最有可能的機會,再不做她怕沒機會了,她怕自己老了,她怕自己的女兒見不到推翻帝國暴政後的榮光。
“當然,你要是能說服關夢·茜菲克那個怪物,或許還有著一些機會。”鄭銘淡淡說道,他看見了粉色頭發的蘇珊走了進來。
蘇珊的撲克臉露出了苦笑,道:“鄭銘先生,你就彆為難我的媽媽呢,更多的計劃在我這裡。”
“我就不參與進來啦。”鄭銘擺了擺手,“以你的智慧不會想不到得失,你有把握,那麼帝國自然會被瓦解,但作為朋友,我先告訴你,帝國醞釀的這場風暴……很危險。”
鄭銘最後三個字咬的很重,“我之前沒跟你們說是覺得你們或許不信,但最近我發現了更多的危險信號,這些信號彙總在一起,是毀天滅地的災難,也許不用你們出手,帝國就會自行滅亡。”
“鄭銘先生,這是什麼意思。”蘇珊皺起了眉頭,相對於伊蓮來說,她更信任鄭銘。
“關夢將軍擊碎的那個花山殘骸中我發現了女武神的神像和女武神的力量,你沒聽錯……那是女武神的力量,那座山是被女武神操控的,這是一場以神靈開始的陰謀,隻可惜我隻知道這是像陰謀,其他的無從知曉。”鄭銘凝重的說道。
伊蓮看著她的女兒,道:“彆聽他胡言亂語呢,這都是些什麼鬼話?神靈?神靈怎麼可能降臨於大地?他隻是一個沒有反抗心的懦弱者。”
蘇珊卻沒有忽略鄭銘的話,她知道鄭銘是什麼人,明白鄭銘的性格,他能說出這些話,說明這種事情很有可能發生。
“這有些複雜,也有些難以想象。”蘇珊也無法想象神靈會乾什麼,她隻是歎了口氣,“先把將軍救出來,一切都以這個為基礎,我想將軍會認清皇帝是個什麼人,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說將軍和皇帝劃分界限都對我們有利,他隻要站在那裡,縱使帝國的千軍萬馬,也要先掂量掂量開戰的代價。”
她的眼睛裡全是崇拜之色,一旁的伊蓮搖了搖頭,她感覺廚房裡的另外兩人都有問題。
突然,急促的腳步聲從後門的方向傳來,很快跑到了後廚這邊,一個氣喘籲籲的少年衝了進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首…………領!”
蘇珊與葉蓮看了過來,一個臉上凝重,一個詫異道:“出什麼事了!”
“夫人和孩子……”
“出事了,不知道什麼原因,帝國的那些狗發現了將軍的夫人和孩子,法布斯先生讓我速來求援!”
“帝國……帝國派來了兩位少將和一隊步槍手!”
蘇珊已經麵沉似水了,她很想自己出動,但明白這不合適,她的母親更不合適了。
“鄭銘先生!”蘇珊很快想到了鄭銘,用懇求的目光看著鄭銘。
鄭銘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得有個人帶路,這裡我不熟悉。”
“我……我……”
那位少年大喘氣,他的肋下滲出了血跡,臉色十分蒼白的說道:“我來帶路,他們在廢棄的磚廠被發現的!”
“你受傷了!”葉蓮關心的說道。
鄭銘雙指點在額頭上,對這位少年使用了“緩慢愈合”,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恢複了過來。
“兩位少將的話這位強大的聖騎士先生恐怕會有些棘手,我也去吧。”
一位皮膚有些粗糙,一頭褐發,有著一臉雀斑,塗著黑色眼影,身材十分高挑的女人出現在了門口,她過來之時仿佛帶來了一陣陰冷的風,吹的幾人汗毛倒豎。
“蒂亞女士,麻煩你了。”蘇珊感激的點了點頭。
這位名叫蒂亞的女士是海上的女海盜,上著襯衣,下著皮褲配靴子,披著黑鬥篷,個子很高,臉有些消瘦,自帶一種陰冷的氣息。
鄭銘覺得這是大海上的一種附加,類似於詛咒但並非與詛咒可以淨化,蒂亞並不會使用魔法之類的能力,她有的是兩把百發百中的左輪槍。
她衝鄭銘點了點頭,因為鄭銘見到她的第一麵就治愈了她常年身處海上而染上的一些詛咒,這讓這些冰冷的女士對鄭銘比其他人客氣些。
“幫我轉告伊芙琳,她就不要摻和了,萬一再把追捕她的帝國人也引過去就不好了。”鄭銘說道,隨後想起了什麼,留了一句話,“幫她帶杯果汁。”
蘇珊點了點頭,隨後那位少年就前頭帶路,鄭銘與蒂亞後方跟隨,穿過眾多街道和建築,不久後來到了一座廢棄的磚廠,周圍是擺放著一排排的廢棄磚塊,有的已經倒塌了,在這些磚石的阻隔之中,鄭銘隱約能感覺到能量的波動。
“你先離開吧,這裡太危險了。”鄭銘說道。
那位少年卻倔強的搖了搖頭,他從衣服裡掏出了一把手槍,按照自己的方式加入了戰鬥。
“有崗哨,有埋伏,至少十個特彆行動走狗。”蒂亞仔細的觀察著磚廠的情況,很快就發現了細節之處。
“那兩位少將是能力者,恐怕法布斯堅持不了多久了。”鄭銘感應了下,凝重的說道。
“鄭銘先生,你應該不適合被他們發現,不如輔助我,跟我一起暗中行動?”蒂亞看著鄭銘的裝扮,她清楚鄭銘和教堂的關係,這樣明目張膽的與帝國勢力開戰很容易引發更大的問題。
“你以為蘇珊為什麼讓我來?”鄭銘衝蒂亞笑了笑,“我可不隻是聖騎士。”
確實這種情況下,代表“聖者”的技能都不能用,但他可還是個惡魔啊。
“他們身處暗處,這是我的主場,我建議……”蒂亞也是看中鄭銘是聖騎士,所以才說這麼多話,結果下一秒鄭銘的身上就湧現出了黑暗氣息。
“偽……惡魔!”蒂亞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驚訝之色,海上漂泊二十餘載,對於混沌海中的氣息她很了解,此刻鄭銘身上的氣息就是那種感覺。
“半魔化!”鄭銘身上黑暗的氣息漸漸爆發,化作了暗紅色的火焰籠罩了鄭銘,現在不管是誰都無法認為此刻鄭銘是之前的聖騎士了。
“你確定你能保持理智?”蒂亞上下看了看以和之前判若兩人的鄭銘,她的性格讓她並沒有多說什麼。
雖然其他強者不會像教堂一樣敵視惡魔,但他們也清楚,惡魔是瘋狂的不理智的產物,都會儘量遠離惡魔。
“船長女士,我能感受到你心裡的孤獨。”鄭銘身體上湧現出了欲望惡魔-麗嘉德的欲望之力,讓蒂亞都不禁遠離了幾分。
“……”蒂亞看著此刻的鄭銘,皺起了眉頭,沒有在說什麼,她的眼神很快避開了鄭銘,他感覺到了鄭銘的氣息詭異。
“任他們是否在暗中,我一隻惡魔光明正大的走過去,誰敢攔我我殺誰。”鄭銘邪魅笑道,他猛地朝著能量爆發的方向跑去,身後拖出了黑暗的軌跡。
“瘋狂的聖職者。”蒂亞低聲評價,旋即她進入了暗處,從各種擺放的磚塊之間穿過,很快消失了身影。
半魔化的惡魔鄭銘橫衝直撞,直接撞開了一排排的磚塊,開出了一條路,直通那邊能量波動的地方。
砰!
一聲槍響傳來,子彈以更快的速度擊中了鄭銘的身體,但半魔化鄭銘沒有任何反應,他轉了個彎朝著那個方向的磚塊堆中撞了過去。
磚塊成堆之中,一個身穿作戰服的步槍手飛快的爬了出來,卻見渾身燃燒著暗紅火焰的鄭銘衝了過來,將他撞進了無數的磚石之中。
轟!
鄭銘直接將那搶手撕成了兩半,鮮血飛舞中,一聲聲槍響密集的傳來,同時帶來的是開槍者的恐懼。
惡魔的雙目盯著某個最近的方向,那裡隱藏著一名槍手,在被惡魔注視之後,那名槍手驚恐的愣了一下。
砰!
下一刻,他的腦門開花,鮮血濺射了出去,整個人癱倒在地,僵直了起來,那位女海盜船長蒂亞取代了她的位置。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槍擊,破壞著鄭銘的身體,但子彈進入鄭銘周身的暗紅色火焰就像石沉大海,一點反應都沒有,於是更大的恐懼蔓延了過來。
“該死!這是什麼怪物!”
“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
恐懼的情緒蔓延出來,他的身後黑暗漸漸的凝聚,他眼中的惡魔突然間消失,他驚恐的啊了一聲,轉過頭,就見到了巨大的惡魔虛影!
“啊!”
淒慘無比的叫聲傳了出來,巨大的惡魔虛影一爪子撕碎了那名槍手,旋即半魔化鄭銘衝了出來,前方身處暗處的槍手二話不說,離開了掩體,轉身就跑。
砰!
精確無比的子彈命中了他的腦門,蒂亞吹了下左輪槍口的煙,她衝半魔化的鄭銘點了點頭。
鄭銘轉身朝著磚廠內衝了過去,身後又傳來了槍響,緊接著是左輪的獨有槍聲。
轟!
半魔化的鄭銘直接撞塌了磚廠的牆壁,看見了一個個磚窯洞,看見了另一邊的牆壁已經破碎,有一道水藍色能量罩出現在外麵,其中有一位西裝革履的老人,他的身後保護著一位美麗的夫人和一位可愛的小女孩。
水藍色的能量罩外,是兩個身著筆挺軍裝,軍銜是少將的中年人。
他們一個身上反射著光,周身一個個能量光球對著光罩狂轟濫炸,一個身體化作了黑色的鋼鐵對著光罩一頓拳打腳踢。
在他們飽和式的轟擊下,水藍色額光罩一點點的顫動,其中的老人眉頭一點點的皺起,身體一點點的佝僂下來。
其中臉色憔悴的美麗夫人抱著可愛的小女孩,驚恐的望著周圍的一切,蒙住了小女孩的眼睛,不讓她看到恐怖的畫麵。
轟!
鄭銘直接撞塌了磚窯洞,撲向了那身體似鋼鐵的少將。
那鋼鐵少將也反應了過來,轉過身用硬邦邦的鐵拳朝著半魔化的鄭銘轟了過來,鄭銘猛撲過去,一記鐵靠山撞了上去。
轟!
惡魔虛影凝聚出來,同樣鐵靠山架勢撞上去,頓時一聲巨響,那鋼鐵少將直接飛了出去,紮進了磚頭堆裡去了。
激光射了過來,與鄭銘身上的黑暗擦肩而過,在空氣中留下了黑影,燃燒了一點點鄭銘的惡魔之力。
回旋飛鐮!
鄭銘手中一把三重刃黑色大鐮刀凝聚出來,他朝著那光之少將扔出了旋轉著的黑色大鐮刀。
鐮刀的後方連接著絲線,那光之少將化作了光閃到了一邊凝重的望著鄭銘,伸出了手掌,手掌上光球在凝聚。
黑暗之觸!
鄭銘拉回了鐮刀,他的周身惡魔之力爆發,他的部分身體黑暗化,化作了幾根巨大的觸手,朝著那光之少將撲了過去。
那光之少將瞳孔一縮,迅速化作了光閃退了出去,遠離了鄭銘,他的眼中有著不理解,因為即使不是聖光,光對黑暗也是有克製效果的,但鄭銘黑暗的惡魔之力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砰砰砰!
鋼鐵少將走了過來,他來到了光之少將身旁,麵沉似水的盯著鄭銘,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吐出了兩個字,“惡魔。”
水藍色的光罩散去,名叫法布斯的老人來到了鄭銘身後,他不敢靠近鄭銘,護著美麗的夫人和小女孩,向鄭銘行禮。
“鄭銘先生?”法布斯不敢確認現在的身前的惡魔是不是鄭銘。
“嗯,蒂亞女士在後麵,她應該把埋伏在外麵槍手全部解決了,你帶著關夢將軍的夫人和孩子走吧。”鄭銘盯著那兩位少將儘量柔和的說道。
“鄭銘先生,你一個人沒關係吧?”法布斯雖然嘴上擔心,但還是護著美麗的夫人和小女孩後退。
光之少將眼神一變,他整個人化做了光飛掠在空中,投射向法布斯和關夢·茜菲克的妻子與女兒。
鄭銘身上暗紅色的火焰湧動,他朝著空中一爪抓下,身後五米高的惡魔虛影出現,他同樣揮動猙獰的手爪抓在空中。
嘩啦一下,五道紅色爪影浮現在空中,瞬間將那投射過頭頂的光切成了兩半,光之少將凝聚了出來,踉蹌的落回了地上,凶狠的盯著鄭銘。
“閣下,可要想清楚了,這是在與整個帝國為敵!”光之少將說道。
“沒關係,走吧……”鄭銘回頭衝法布斯笑了笑,笑聲重音,久久不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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