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7 巨神峰的雪夜

凝視著水晶球裡再熟悉不過的俊朗容顏，梅瑞狄斯的心裡多了幾分暖意，耳根悄悄變紅，女法師偷偷摸摸地在水晶球下糾結地握住了雙手，慢慢搓了搓。

自己似乎好久沒和萊斯特拉手了……

並不知道女法師的小動作和小心思，萊斯特繼續道。

“梅瑞狄斯，你記住，任何的魔法力量在符文之力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存在，符文之力是這個世界創世之初的原初力量，就連魔法也是誕生於符文法則之上的東西，

你如果去了德瑪西亞的話，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凡人，那裡是所有施法者的墳墓，而且你隻要暴露你的法師身份，德瑪西亞的禁魔人衛隊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抓起來關進地牢，他們不會聽你的任何辯解，除非有大人物撈你，不然永遠都彆想出來。

在去德瑪西亞之前，你要先做好成為一個凡人的準備，然後再徹底忘掉自己是一個法師，做到這兩點，我同意你去德瑪西亞。”

甜甜地看著對著水晶球喋喋不休的男人，梅瑞狄斯的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你做到這兩點後，我會為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給你帶幾個好護衛……”

“萊斯特，不用了，我必須在執法團出發之前先行一步，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你放心吧，我已經做好了假身份，我會以考察地理形勢為緣由，以一個地貌女學者的身份前往德瑪西亞，對待有技術的人，德瑪西亞並不會太過嚴苛。”

點了點頭，男人也不再勸阻，兩人隔著水晶球凝視幾秒，告彆了彼此。

水晶球暗淡下來，萊斯特靠在沙發上，緩緩閉上眼睛。

“笨蛋，遲早得讓我給你擦屁股。”

……

恕瑞瑪大陸，位於瓦羅蘭大陸南方，在古恕瑞瑪帝國分崩離析後，已經成為了一片軍閥割據的戰亂之地。

沙漠拾荒者，沙盜，馬匪劫掠者，暴亂分子，軍閥，領主，沙民，大商人，外邦探險者，自由雇傭戰團，沙獸狂匪，殺人逃犯，古帝國複蘇軍團，冒險家……

單單是羅列亂七八糟的勢力名稱，就足以浪費整整兩張上好的恕瑞瑪麻紙。

隻是無論再混亂，再霸道無情的勢力，也有一處心生恐懼的地方。

那是恕瑞瑪大陸的任何人都不敢冒犯的神聖之地，那是符文大陸地勢最高的地方，直達星穹之下，諸神的居所。

在恕瑞瑪的傳說中，最高的巔峰之上並非是荒涼一片，有攀登者宣稱，在星空之下，虛幻的海市蜃樓之中，有一座由金銀打造的巨城，那裡就是美麗的天界，有無數強大的天界法師和神明戰士居住在那裡，掌握著凡人無法想象的偉力，每隔百年就會有天選之人攀上巔峰，獲得神明的偉力賜福。

有無數的拉闊爾朝聖者，亦或是想要獲得神明啟示與神力的旅行者，會把自己的生命終結在怪石嶙峋的巨峰之上。

巨峰的中段以上並不像尋常的山峰一樣一成不變，或許一開始巨神峰就是神明的造物，巨神峰的山體從未停止過改變，唯一不變的就是攀登之路上的艱險，風雪，寒冷，崎嶇，險峻，虛無鬼影，甚至是死在路上的不甘冤魂，都會成為截斷攀登者最後生機的阻礙。

有人把阻礙當成無法戰勝的攔路虎，有人卻把阻礙當成提升自我的曆練，對於自願侍奉峰頂神明的拉闊爾人來說，最勇敢者和最懦弱者，都需要讓自己踏上九死一生的不歸路。武士會滿載榮耀歸來，而懦夫的最好結局，就是死在成為武士的路上，因為不管是皎月教派，還是烈陽教派，都不會喜歡一個一無是處的無用者。

巨神峰的半山腰上，一個蹣跚的身影正在徐徐前行。

每當回想著母親失望的目光，穿著獸皮長衣，手握木矛的少女就多了幾分前進下去的力量，雖然這段無窮無儘的攀登之路才走了不到千米。

良夜已然傾頹，巨神峰上的月亮仿佛要從天際墜落，愈發凜冽的死寂寒風迎麵吹來，割裂在粗糙而滿是凍瘡的皮膚上，就像是一柄柄刮骨鋼刀，貪婪地剝取著熱量與生機，身體的痛苦讓少女回想到了母親用長矛戳入厄波克（頭上長著骨板的大型穴居動物，類似於犀牛，不善水性）喉嚨時，厄波克發出的絕望哀嚎……

或許自己也該嚎兩嗓子，就此死去？

手腳已經變得紫青，體溫快速降低，天際的雪花越來越大，險峻的山路也開始變窄，兩側的雪崖之上，聳立著數個冷硬的凸起，拉闊爾少女知道，這是死在攀登之路上的前人，而自己或許會成為下一個佇立在山峰上的守望者，靜靜地等待著下一個死在試煉上的人。

“嗷嗚嗚~嗷嗚嗚嗚~”

少女愣了愣，有可怕的東西比自己先嚎了，就在前方。

握緊了手裡的木矛，少女不知道自己是會死在寒冷中，還是死在群狼的利齒中，或許還有可怕的鬼影在幽暗處等著自己，她隻知道，自己必須在這條沒有回頭路的懸崖上，繼續走下去。

艱難地走過最危險的一段覆蓋著雪花的窄崖，少女開始感歎自己運氣真好，居然沒有一腳踩空，隻是還未鬆一口氣，新的試煉之路出現在前方，地勢變得開闊，雖然天空中詭異地不再彌漫雪花，少女卻知道，群狼就在前方。

“嗷嗷嗷~嗚嗷嗷嗷~嗚嗚~”

短促而尖銳的聲音再次從拐角的山路上傳來，少女警惕地把當成登山杖的木矛舉在身前，放緩腳步。

出現了能讓聖峰野狼都恐懼的事物，對自己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

“嗨嗨嗨~”

五隻狼狽的綠眸灰狼倉惶地從山路上飛撲而來，少女正想著自己死之前能不能用木矛宰一個，卻發現灰狼頭也不回地從身邊掠過，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回事。

毫無疑問，這些灰狼是饑餓的，能讓饑餓的灰狼都忘記到嘴的一塊肥肉，到底是什麼可怕而致命的東西在前方等待著自己？

咬了咬牙，邁著僵硬的步伐，少女用木矛撐著身體，繼續向前，剛走了幾十米，眼看著快走到山路拐角，又有淒慘的狼嚎出現在前方，被看不到儘頭的高大山體擋住。

少女終於還是皺起了眉頭。

“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