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3 他們是怪物

粗短的炮線發出明亮的火花，很快就鑽進炮管裡消失不見，固定好炮位的炮手捂著耳朵閉好嘴巴迅速下蹲，滑膛炮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炮擊聲。

“轟！轟！轟！”

就像是連綿不絕的禮花一般，左船舷上的滑膛炮依次對著二百米之外的守望者號噴出憤怒的火焰，半個人頭大小的實心炮彈劃過一道道驚心動魄的弧線飛躍海麵，著落在守望者號的附近，三十三門滑膛炮隻有一門命中了守望者號掛著國旗的桅杆，炮彈把桅杆砸成了兩段，德瑪西亞的靛藍旗晃晃悠悠地落在了船上，

在沒人傷亡的情況下，鋼鐵之翼的船炮讓所有的德瑪西亞流寇心頭一跳。

他們根本就沒見過能射這麼遠的艦船火炮，更沒想到升起德瑪西亞國旗之後翡翠領的戰船居然直接打了過來，根本沒有談話交流的意思。

“難道說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德瑪西亞和諾克薩斯開戰了嗎？”

塞西爾從甲板上爬起來，中年船長氣急敗壞的聲音回蕩在甲板上，卻沒人能給出答案。

不管德瑪西亞和諾克薩斯是不是已經開戰，反正現在對於守望者號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塞西爾船長！他們正在轉向！”

說話間，繼續呈現“s”型波浪方式前進的鋼鐵之翼號已經把右船舷對準了守望者號，黑洞洞的滑膛炮炮口正無聲地對德瑪西亞流寇發出獰笑。

翡翠領戰船的掌舵者展現了優秀的開船技術，這讓塞西爾明白靠船逃跑似乎成為了一種奢望。

“趴下！趴下！”

塞西爾瞳孔一縮，大吼道。

“轟！轟！轟！”

在更近的距離下，一排又一排的炮擊直接撕碎了守望者號的船體，龍骨發出了哀鳴，在燃燒的火光中艦船開始下沉，竟是直接被滑膛炮擊沉。

狼狽地從開始灌水的甲板上站起來，一刀捅死了身旁已經麻木的雌性蜥蜴人，塞西爾扯著嗓子發布了最後一道能發布的命令。

“全部船員聽令！馬上棄船！上岸集結隊伍！我們跟這群諾克薩斯的畜牲不死不休！”

鋼鐵之翼號上，萊斯特目光凜然地看著出自於德瑪西亞造船工藝的精美樓船沉入海底，男人才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命令！所有人，著甲佩劍，呈戰鬥隊形登陸海岸，

米爾頓，你負責指揮隊伍，消滅敵人所有的反抗力量，儘可能抓俘虜，梅米，你負責提供法術掩護，以防敵人之中隱藏法師。”

“知道了。”

梅米法師默默地應承下來，知道現在就是證明自己實力的時候，米爾頓深吸一口氣。

“明白！各個戰鬥小隊！分批次以進攻姿態進行搶灘登陸！第一小隊為先鋒，跟我來！”

八艘小船從戰船上緩緩降落在海麵上，小船上載了八個士兵，八個士兵的分工和戰鬥職能不同，有負責衝陣和護衛弓箭手的劍盾步兵，有手持長矛的長槍兵，還有持握強弓弩矢的射手弓兵，各個小隊有條不紊地駛離大船，除了射殺沿途的落水者外，徑直前往霧尾島東岸。

萊斯特並不知道目前翡翠領的軍事指揮和戰鬥經驗發展到了怎樣的地步，不過單從目前而言，排兵布陣的戰術已經比大多數隻知道f2a的粗暴戰術強的多。

當然，這也並不能排除米爾頓等人是精銳的因素，小規模作戰能做到這種地步並不算難，難得是大規模軍團作戰能否有一套合適的作戰指揮體係。

現在就是觀察的最佳時刻，在這次戰鬥中，他並不會直接插手，他隻負責審判和處決。

“希婭，拜托你了。”

龍女點點頭，在眾人的目光下開始變換形態，等到魔法的白光消失後，原本的高挑美女已經成為了翼展足有十米的巨龍，鋼鐵之翼的半金屬甲板本就是為了方便希婭換形而設計的，自然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身著龍甲孤鶩的萊斯特熟練地跨上希婭修長的脖頸，巨龍開始振動翅膀，眨眼之間就衝上天空，狂暴的氣旋讓十米之外的船員東倒西歪。

在百米高空之上，萊斯特眯著眼睛，以俯視的角度觀察著戰局。

有不少水性良好的德瑪西亞流寇遊上了霧尾島的東海岸，短短幾分鐘之內就組織起了一道百人的防線，另有幾十人摸向了海島的樹林方向，恐怕是準備製作陷阱準備敗退的後路，以免因無法守住海岸而被米爾頓等人全殲。

由此看來，德瑪西亞方的指揮者似乎也不是善茬，尤其是在經曆了沉船這樣的大敗之後，指揮者還能控製著隊伍讓隊伍保持高昂的士氣去積極備戰，這樣的戰鬥意誌恐怕隻能在德瑪西亞的軍隊之中才能見到。

為了掩護小船上的士兵登陸海岸，重新裝填滑膛炮的戰船對著海岸發動了一輪炮擊，讓海岸上手持弓弩的德瑪西亞人縮回了腦袋，士氣變得有些低迷，即便如此，德瑪西亞人也沒有退縮的意思。

“放箭！放箭！”

渾身濕透的塞西爾高舉德瑪西亞精鋼長劍，對弓弩手發出了命令。

一百多張勁弩外加幾十個弓箭手同時射箭，箭雨向著靠向海岸的三艘小船鋪灑而來，船上的士兵根本避無可避。

“組建盾陣！！”

四名身穿重甲的劍盾步兵在命令中舉起手中的包鐵木盾，隻留有小縫隙的盾牆以‘廠’字型的方式把其餘的幾人保護起來，箭矢落在盾上並不能造成任何傷害，

塞西爾放下望遠鏡，情緒更加沉重。

籌劃許久的第一次齊射居然未立寸功，反而是從小船上射來的十幾支零零散散的箭矢威力比想象中的還要驚人，撕裂空氣的弩箭精準地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飛過百米，輕而易舉地貫穿了德瑪西亞所打造的精良鎖子甲，把十幾個德瑪西亞的戰士當場殺死。

萊斯特淡淡一笑，顯然塞西爾沒有了解過狙擊弩弓的概念，能把瞄準鏡裝在每個機械弩上分配給士兵，恐怕目前也隻有翡翠領才做得到。

又是幾輪對射，除了有幾個倒黴鬼剛好被穿過盾牆的箭矢擦傷外，翡翠領的士兵並沒有任何傷亡，反倒是德瑪西亞這邊的損失越來越多。

“見鬼！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塞西爾大人！這還沒有真正的接敵，我們撤吧！他們簡直就是怪物！我們怎麼能戰勝這樣的怪物！”

沃爾什此刻已經沒有了對美好的期盼，也忘記了自己屠殺兩足蜥蜴之時有多麼意氣風發，此刻的他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麼會在這麼偏僻的地方碰到一群可怕的敵人，他隻想著離開這個鬼地方。

“是啊，塞西爾大人，我看他們軍陣嚴謹且作風強悍，再加上他們身上的盔甲都是暗紅色的金屬打造而成，想必那就是傳說中不亞於德瑪西亞鋼的翡翠領魔鋼，

由此看來，這支部隊恐怕是翡翠領的精銳部隊，塞西爾大人，我們絕對不會是對手的，恐怕隻有無畏先鋒才能跟這群怪物碰一碰，我們還是先撤離這裡吧，保命要緊啊！”

鄧洛普也在努力地勸說沒了船的中年船長。

雖然心有不甘，但臉色陰晴不定的塞西爾最終還是點點頭，打消了借著人多的優勢碰一下的想法。

現在看來，這麼做跟用雞蛋碰石頭沒什麼區彆。

“拿上食物和水，往那邊走！”

丟下了幾十具屍體和傷員後，塞西爾帶著剩下的人撤離了海岸，往更深處逃去。

戰鬥結束的比想象之中的還要簡單，萊斯特騎乘著希婭降落在海岸上，對於這場從頭到尾都碾壓戰鬥不予評價，神色平靜的男人隻是對米爾頓開口問道。

“你需要多長時間能把那群鑽進叢林裡的老鼠揪出來帶到這裡綁好？”

“一天，李斯特大人，請給我一天的時間。”

恭敬地對眼前的男人行諾克薩斯最高禮節，米爾頓不敢詢問自己做的怎樣，隻是低聲道。

“大人，如果明天的這個時候還有漏網之魚，我會以自裁謝罪。”

“一天的時間，我就在這裡等你，米爾頓，讓我看看你的能耐。”

“是！”

下了軍令狀的米爾頓再行一禮，帶著士兵就此離開，萊斯特則吩咐米爾頓沒帶走的劍盾重甲士兵把海岸上的傷員和俘虜集中在一起，以德瑪西亞流寇建立的臨時營地建立了一個木製圍欄，把所有的傷員和俘虜都關了進去，

遇上個彆喜歡用德瑪西亞威脅彆人，亦或是喜歡叫囂的家夥，翡翠領的戰士都毫不猶豫地貢獻出了自己的臭襪子和內褲，讓感受到諾克薩斯古道熱腸的德瑪西亞人啞口無言。

直到這個時候，太陽才剛剛升到最高處。

觀察了許久，十幾隻變成飛鳥的霧尾變換形態，落在了萊斯特的麵前，為首的海鷗變換成人形，為首的正是霧尾族的族長霧花。

淡漠地看了一眼麵色複雜的霧花，沉著臉的萊斯特依舊坐在凳子上，落霞直直地插在地上，男人一句話都沒說，反倒是讓霧尾們開始惴惴不安，覺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心裡變得有些委屈，好在男人身後的巨龍微微搖了搖頭，

知道了男人沉著臉與自己無關，這才讓霧尾們好受了一點。

即便如此，仍舊有幾人因為排斥過洛依而有些緊張地直打哆嗦。

此刻身穿猙獰戰甲的男人讓整片天空的氣壓都低了下來，就連霧花都有種無法站立，隻想跪伏在地的感覺。

直到此時，霧花才知道原來這才是男人真正的麵孔，以往被自己當做理所當然的柔和親切其實隻是因為眼前的男人在偏愛霧尾族，對霧尾族施加的慈愛和恩典而已。

如果想的話，眼前的男人可以輕易地屠戮整個霧尾島。

到了這個地步，霧花發現自己再也沒辦法端起族長的架子，終於還是順服地跪在了地上，對眼前的男人低下了高傲的頭。

其他霧尾也紛紛照做，直到跪在地上，霧尾們才能擺脫了壓抑的低氣壓，順利呼吸空氣。

“萊斯特大人，我錯了，無論怎樣責罰我都好，求您饒恕其他的霧尾。”

在霧花的求饒聲中，萊斯特的目光終於再次放在了霧尾族族長的身上，冷淡道。

“我早就說過，我從一開始就不準備對霧尾族做什麼，也對霧尾族沒有圖謀，你沒必要跟我道歉，也沒必要祈求我，等我抓到了這批因我破壞了白霧而來的入侵者後，我就會帶著洛依離開，

作為我影響了霧尾島白霧和引發災難的補償，這批俘虜會交給你們處置，至於說那些死在入侵者手裡的霧尾，我隻能說，那是你們自己的問題，彆想埋怨到我的頭上，第一次德瑪西亞人登島入侵你們就應該長記性了，第二次入侵還是沒辦法保護自己，你們應該反思反思這是為什麼。”

聽到萊斯特的話，霧花身後的霧尾們頓時有些著急，跪在地上抓耳撓腮地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為畏懼而不敢開口。

“大人。”

霧花把頭埋低，萊斯特卻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副不願意多聽的樣子。

“我已經看到了霧尾島之外的世界有多危險，也明白了大人掌握著怎樣的力量，除了萊斯特大人外，我沒辦法找到第二個比萊斯特大人更適合成為霧尾島主人的存在，請您留在這裡，庇佑身位瓦斯塔亞子民的我們，直到我們可以成為您力量的一部分。”

聽到霧花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其他的霧尾也紛紛應和著，位於萊斯特身後的風龍希婭也開口勸慰道。

“萊希特，既然霧尾族主動尋求庇護，我們倒不如答應下來，這樣也能讓小洛依開心一點，再怎麼說，霧尾島也是小洛依的故鄉。”

“是啊，萊斯特大人，請給霧尾島一條出路吧。”

在眾人的哀求聲中，萊斯特才睜開眼睛。

“既然你們已經做好了覺悟，那就等著吧，跟我一起等在這裡，直到米爾頓把所有入侵者都帶回來，霧花，讓我看看你們的決心，諾克薩斯，不需要無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