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山寺。
一棵五百年的杏樹下,一石桌,一棋盤,一爐香,兩盞清茶,有兩人席地而坐。
“我又輸了。”
一個穿著素色青袍的,氣質分外儒雅的男人看著整個棋盤,有些遺憾的把手縮了回來,看著對麵容顏清雋的青年和尚,歎道:“敬慧大師的棋藝精湛,允之多有不及。”
若有外人在,看到此情此景必定驚訝,堂堂一國大權在握的相爺竟和一個年紀足可以當自己兒子的和尚以平輩相稱,還特彆恭敬。
但若有人認出這青年和尚,自然也會覺得理所當然,那是敬慧大師啊,出生便漫天佛光,被認為聖佛降世,三歲就入了空門,自幼聰敏好學,諸子百家無所不通。他年紀不過二十二,卻是足跡遍布大慶,講經論道,信徒無數,被禦賜名為敬慧禪師,也是大慶國的護國法師。
敬慧眉目端秀,細白修長的手指把一顆顆黑色的棋子撿起放進棋盅內,聞言看向宋致遠,溫和地笑:“不過娛己之雅事罷了,相爺憂國憂民,敬慧遠不及。”
宋致遠無語,這位就是這樣,總能一句話就把你的話給堵住。
他端茶喝了一口,看著敬慧道:“大師,從前您曾批言我宋家有一破家滅門之劫,不知是否指我母親病重一事?如今,我母親已然清醒,體魄漸強,您所說的劫,是否已然渡過?”
敬慧淺淺地笑:“相爺莫憂,貴府之劫,自有貴人幫渡,貴人已至,你且保持初心即可。”
“不知那貴人是?”
敬慧笑而不答,隻是把棋子悉數收回棋盅,看一眼天空,道:“相爺,天馬上黑了,夜路不好走,你該下山了。”
宋致遠:“……”
敢趕人的,隻有這位青年高僧了。
他也知道話到這裡,是得不到回答了,便站了起來,向敬慧鄭重的施了一禮。
敬慧起身,雙手合十,向他微微彎身。
“大師,允之告辭。”宋致遠退後兩步,轉身而去。
“相爺,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敬慧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相爺至純至孝,萬事皆宜。”
宋致遠心頭一動,微微轉身,隻見敬慧已經轉過身,向他的林中小屋走去,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帶著疑慮,宋致遠上了馬車回府,就在城門將關之時,馬車入了城,很快就回到府中。
宋大夫人上前替他寬衣,笑著把林箐的來曆及已進府的事說了。
宋致遠解領子盤扣的手一頓:“你說什麼?女醫師,已經進府了?”
這麼巧,難道大師口中能助宋家渡劫的人,便是這位女醫林箐?
宋大夫人有些不解他的驚愕,點頭道:“是的,今日她已拜見母親,母親也同意讓她隨侍,現在應該在h給母親施針呢。”
宋致遠停了手:“我去給母親請個安。”
他得去看看,那人是不是宋家的貴人。
宋大夫人怔住,眼睜睜的看著他把大衣裳重新穿上,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正房。
她皺了皺眉,心頭莫名的有幾分不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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