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破釜沉舟,胡老爺一下午回到家是越想越心驚,自己不過是想多賺點錢,怎麼一天時間,就把胡家逼上了牆角。
搞不清楚是誰在從中作祟,胡老爺趕緊讓福全去請了自己胡家禦用的杭州訟師。話說這訟師請來大半年了,一點用都沒有。先前胡老爺都好幾次想辭退了,剩下一筆訟師錢。好在還沒付諸實施。
當訟師程仁青被請來的時候,前因後果一了解也是嚇了一跳。
一來要給東家充分表明事情有難度,否則怎麼好要求後期加工資呢。
二來,這事確實有難度。因為先前的良民民法其實已經成熟了。在一個買賣合意的情況下反悔,還要定對方的責任,如果沒有官府撐腰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好在胡老板是胡宗憲的宗親族長,胡宗憲的牌麵在高翰文那裡應該行得通。
就在程仁青期望等待胡老爺下一句“快去請高藩台”時,卻見胡老爺一直跺腳,嘴上卻一直未開口。
因為就在今天下午,福全打探到黃老板直接住進了沈芸娘沈大家在小蓮茶莊的小院子。就算是胡老爺神經慢半拍,但也知道沈芸娘在新學中的分量。
這為輔助徐有知完善拚音字母,創作五線曲譜,編練新式話劇的大家,可是新學的頭麵之一。
而後續的查證發現,黃老板不是彆人,正是去年才過世的清流初代領袖,大明才子楊慎的妻子,黃峨。
可以想象,清流那邊再怎麼也是有一縷香火情的。
想來想去,雖然自己財大氣粗,對方看似一個女人,但實際上好像自己在官麵上沒啥勝算了。
既然如此,所有的希望都押在訟師程仁青身上了。
畢竟,才買了,馬上就漲價,賣了就跌價,怎麼看都是黃家有問題。就算沒問題,至少也要讓其他人相信有問題才行。否則胡家的名聲真的要臭了。
為了掩蓋自己內心的心虛,胡老爺當晚甩袖出了書房,扔下一臉懵逼的程仁青一個人在書房忙碌。好在有管家福全搭班,否則,程仁青估計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向穩重的老爺怎麼招惹上這麼一副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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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胡家這邊表麵笑嘻嘻,心裡慌一逼不同。黃峨借口去看望自己的新弟子沈芸娘,官司全都扔給這邊前段時間聘請的杭州訟師了。
一晚上,黃峨都沒說過自己這個無妄之災的官司。沈芸娘也是消息靈通的,一晚等不來詢問就知道黃峨的勝券在握了。
其實,黃峨也不是那麼十拿九穩的。隻是自己畢竟是清流遺孀。
如果能借此證明新學也是結黨抱團,讓世人看清真相,自己也不過是少賺萬把兩銀子。
如果新學經受了考驗,那麼自己弟子的眼光就沒有問題。往後自己弟子的家世就該去跟徐大家商量商量了。黃峨是覺得,隻要等徐有知生下嫡長子,那麼沈芸娘進門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障礙。
沒有嫡庶之爭,自家弟子那裡配不上高翰文呢。
黃峨打死都想不明白,胡員外一開始糾結的居然是那萬把兩銀子的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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