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徐鵬舉最近有些焦頭爛額了。一方麵是在收商戶保護費方麵跟徐階直接打擂台。另一方麵是徐家兩國公府聯合其他勳貴在南京模仿杭州的西湖銀行成立了金陵銀行。
銀行與傳統的錢莊、票號還是很大不同的。錢莊也就本地放貸吃息,票號則是異地彙兌存取。此外,票號以官款為主,錢莊以商貸為主。銀行呢,一方麵集兩者功能之所長,另一方麵最主要的差異則在於銀行並不追求高利貸,也不追求現銀交易掙彙兌的辛苦錢。
從初期投資來看,南京這個金陵銀行初始投資就有三十萬兩銀子,並不比西湖銀行差多少。而且有兩個國公撐場麵,怎麼著也應該是非常值得信任的。
魏國公徐鵬舉,甚至把國公府的老管家派過去當大掌櫃,也可以看得出來,一開始魏國公是想主動拿國公府去背書的。
這事,一開始想來很簡單。杭州的西湖銀行能掙錢,關鍵還不是由織造局入股保證的潛在東廠催賬的收債能力。而金陵銀行直接送了兩成利給裕王,還有兩國公撐腰,不至於收不到錢。
於是乎,幾乎是隻要投效到南京勳貴門下的商戶都能去金陵銀行抵押借款。當然,兩國公家的商戶自然額度更高。
特彆是前麵五個月,因為知道朝廷要出兵倭國,占領石見銀礦。凡是跟石見銀礦概念相關的商戶都得到了優先放貸。
但是,但是現在朝廷來了個180度大掉頭,就把整個南京的人整懵了。
五個月,好些人貸款都花得差不多了。好些織造商戶借錢擴充產能就等著征倭軍人立功受賞回來大肆消費呢。
還有人在南京城外圍也學杭州新城打造了三百畝的南京新城,就等著這些軍官回來買房置地呢。
就算這樣,魏國公這個牽頭人還沒必要這樣慌。關鍵是其管家大掌櫃一聽到政策變動就第一時間去向所有商戶抽貸要求提前還款。
這一下,有個彆動作快的倒是還了,但大多數商戶直接破產,立刻拖家帶口肉身逃債了。
現在去杭州,去台彎,去濠鏡澳,去安南甚至呂宋、澳洲,更甚至泰西。哪裡去不得呢?
有了這麼一出,可以想象,這銀行基本算是玩完了。
為了不至於立刻崩潰,魏國公已經好幾次拿自己發商人領狀的保護費來填金陵銀行的窟窿了。
魏國公這麼死保金陵銀行,倒不是存在什麼感情或者信念。根本就是不得不保。
本錢三十萬兩雖然不算太多,但金陵銀行的吸儲的主要對象也是南京勳貴家族。在停止征倭的消息傳來之前,已經吸儲兩百萬兩銀子了。這要是倒了,真的就隻有賣掉魏國公府的所有產業還債了。
還債倒是小問題,而是原本一團和氣的南直隸勳貴圈,立刻就讓魏國公府成了眾矢之的。
在這個時候,魏國公府徐鵬舉自然要不遺餘力地拓展售賣商人領狀的業務了,跟現在同樣在拓展此業務的華亭徐閣老家自然是針尖對麥芒了。
而且,征倭這事,雖然一開始不是內閣的主意,就是嘉靖讓監國殿下自己決定的事情,能被這麼快叫停,內閣沒推波助瀾,徐鵬舉是不信的。文臣曆來大都是反戰的,跟個縮頭烏龜一樣。完全忘記在之前徐鵬舉內心其實而是反對征倭的。自家人知自家事,徐鵬舉可不看好南直隸兵將的戰鬥力。
隻是現在,徐鵬舉也想不起這些了。隻覺得徐閣老真真的越看越礙眼。沒有立刻上去把徐閣老家在南京城的大掌櫃捅上百十個透明窟窿已經是魏國公家百年勳貴的教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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