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待呂方、鄒潤二人自登州城買糧返回,安頓好山腳下的二百馬軍兄弟,回到台峪裡,眾人便就著烤狼肉下酒,舉杯痛飲。
席間,解珍、解寶紛紛表示願意投身綠林,到梁山大寨入夥。
張正道欣喜不已,這解氏兄弟獵戶出身,常年穿梭於山林之中狩獵,與虎狼猛獸為伍,乃是專精人才,若是由他二人編練一支可在山林之中,發揮最佳戰力的山地營,到時梁山便擁有馬、步、水、山,四軍齊全,當可無敵下。
解珍、解寶聞聽寨主令他二人組建山地營,皆是興奮不已,借著酒勁,拍著胸脯保證,拚死也要為梁山訓練出來一支可在山林中縱橫廝殺的勇猛軍隊。
鄒淵、鄒潤叔侄,見張正道如此重視解氏兄弟,亦是不甘人後,上前請命。
張正道思忖片刻後,決意道:“你二人亦是熟悉山林的好漢子,不如先幫著解珍、解寶一同組建山地營,你四缺竭心儘力,將這一營大軍訓練好,它日疆場之上,勿要墜我梁山威名。”
鄒潤心中有些不悅,但見叔叔鄒淵衝著自己使眼色,便抱拳叫道:“弟謹遵哥哥號令。”
張正道心中知曉讓他叔侄二人給解氏弟兄打下手,心中難免不服氣,便再次出言道:“這組建山地營乃是梁山頭等大事,不瞞你們,明年開春,我梁山大軍便要揮軍北上,到時候少不了你山地營建功立業。四位兄弟,不要因為心中些許怨氣,誤了山寨前途。”
鄒淵心中一凜,自然明白寨主此言乃是對他叔侄二人所,誠惶誠恐道:“哥哥放心,我與解家兄弟相交莫逆,定不會誤了山寨大事。”
鄒潤見叔叔如此惶恐,慌忙跟著道:“弟心中沒有怨氣,一定操練好山地營,不教哥哥失望。”
張正道麵帶微笑點頭,示意鄒淵、鄒潤坐下,便將梁山打下高麗一事了出來,直聽得這四個剛剛入夥的漢子目瞪口呆,隨即又欣喜若狂。
“原來寨主所言,明年開春北上,竟是要吞下高麗。”解珍叫道:“哥哥,弟願為先鋒,替山寨打下開京城。”
呂方等人亦是起身開口請戰。
張正道笑道:“此事不急,待梁山將慶尚道梳理清楚之後,明年大戰起時,少不了你們在疆場上廝殺的機會。”
眾人落座,又互相對飲,氣氛熱烈。
張正道言此次登州之行,乃是為了劫殺高麗使團,鄒淵心中盤算一下,自告奮勇道:“哥哥,此事容易,那高麗使團上岸,定會入登州城上報府衙,我等隻需派出人手,守在府衙附近,便可查探出高麗使團的蹤跡。”
林衝久居汴京,對這使團入境一事,頗為熟稔,道:“高麗使團若在登州港上岸,必會被安排住在高麗使館,也可派人盯著。”
張正道見眾人七嘴八舌便將此事議定,便安排鄒淵、鄒潤帶著熟悉登州城內情形的心腹之人,入城盯緊府衙和高麗使館。
隻是,如此過了三日,始終不見有高麗使團在登州港上岸。
張正道便叫手下心腹入城去尋鄒淵等人。
待鄒淵、鄒潤從城中返回,稟告道:“哥哥,弟等人花錢買通驛館吏,近段時日並沒有高麗人在登州港上岸。”
張正道眉頭緊鎖,開始懷疑諦聽營打探到的消息是否準確。
鄒淵猜測道:“莫非那高麗使團在海上遇到風浪,船毀人亡?”
林衝也道:“哥哥,那高麗使團也有可能是在密州、明州等地上岸?”
張正道點點頭,思忖片刻,吩咐林衝道:“年關將近,不能始終拖在這裡,留下四五個弟兄在此處繼續打探,兄長安排其他人收拾一下,咱們這就啟程。”
林衝問道:“哥哥可是要返回梁山?”
張正道搖頭道:“簇離著沂州不遠,咱們順路再趕往沂州百丈村,接了李逵那黑嗇老母,再折返回山寨。”
鄒潤等人不識得李逵是梁山上的哪個好漢,但聽見張正道不辭勞苦,親自去接山寨頭領的家眷,皆是大為震撼。
林衝對此已是深有體會,若非張正道搭救,自己怎會與張教頭和張貞娘再次團聚。
眾人收拾好糧草輜重,鄒淵將不願意跟隨上梁山入夥的嘍囉發了銀錢遣散,又留下四五個心腹弟兄到登州城繼續打探消息,便跟隨梁山大隊人馬,沿著驛道,啟程趕路。
此去沂州,需經過萊州、密州,七八百裡路途,若是急行軍,五六日便到了。
如今隊伍裡有著登雲山入夥的五十餘人,沒有馬匹,提不上行軍速度,每日隻走個八九十裡。
走走歇歇,倒也少了寒冷。
途中經過密州,張正道又命人騎乘快馬趕去密州港打探消息,待兩日後探馬追上隊伍回報,高麗使團也未在密州港上岸。
張正道便索性不再思慮此事,催促眾人趕路,待到八日後,終於趕到沂水縣境內。
攔住一個路人,問明路徑,張正道等人不做停留,帶著大隊人馬隻撿大路走,直到日頭平西,到了百丈村董店東外。
讓大隊人馬在村外守候,張正道隻帶了林衝、呂方、鄒淵三人入村。
這百丈村董店東隻有幾十戶人家,李逵家倒也好找,在村裡一個莊戶的引路下,走到了一間草屋外。
張正道推開房門,問道:“家裡可有人在?”
屋內一片黑暗,隻聽見靠牆處傳來一個聲音:“是誰入來?”
張正道待雙目適應了屋內的黑暗,尋目望去,看見一張木床上盤坐著一個乾瘦的老婆婆,手打一串念珠,似是在念佛。
張正道朗聲道:“婆婆,我是鐵牛的兄弟,前來接您與他團聚。”
李逵老娘聞聽此言,情緒激動道:“我兒在哪?”
張正道回道:“鐵牛兄弟在我那裡做長工,有吃有喝,唯獨想念您老人家。正好我這次出門,路過這裡,便接您老人家一同回去,也好母子團聚。”
李逵老娘將念珠放下,摸出一根放在床邊的拐杖,下了床來,顫顫巍巍走到一張缺了腿的木桌旁,拿起一隻鐵壺,又去摸索著桌上的碗,想要倒水。
張正道接過水壺,問道:“婆婆,您這眼睛怎麼了?”
李逵老娘歎了口氣,道:“自打我兒鐵牛突然離家,不知去向,我便時常思量他,眼淚流乾,因此瞎了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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