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人形之骸

不死妹從工作室出來，她看到張小雨和紅劍，相談甚歡，在他們身邊，站著兩個女孩，其中的一隻，不死妹在“朝生暮死”的工作室看到過，另外一隻，應該就是四眼袋鼠口中的不安定女，也就是和小賤人紅劍關係很好的女孩。

不死妹向張小雨他們走去，在第七大道生存下來的上位者，城府還是有的。畢竟，這是人踩人上位的年代。

“不死妹，你好。”

紅劍向不死妹打招呼，他們既是名義上的盟友，也是相互爭雄的對頭。三分天下，倒還好說，可第七大道是六分天下，遠比明麵上的勢力分布還有複雜。錯綜交亂的關係網，鬥來鬥去的幾隻老熟人。

“紅劍，這位是？”

不死妹想問，灰姑娘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前輩。不死妹本可詢問張小雨，可她問的人是紅劍，灰姑娘和張小雨的關係，貌似不一般，不死妹不怎麼在意，紅劍就不同了，紅劍是“朝生暮死”的領隊。

“……？”

紅劍敬畏的瞅著灰姑娘，還真想不出來合適的詞語來介紹她。灰姑娘敲詐過一次紅劍，繼而上癮，時不時的就跑到第七大道，前來勒.索紅劍，最近數個月，紅劍倒是沒再見到這位殘暴的“前輩”，紅劍還納悶呢，是不是前輩餓死啦。出現了，說前輩前輩就到，灰姑娘大刺刺的出現在紅劍的工作室。

“小紅劍，你在看啥，我臉上有什麼臟東西？”

“不，前輩，你素顏極漂亮。”

紅劍忙聲迎合道。

“不死妹，她是我的前輩，灰姑娘大姐大。”

紅劍鄭重的向不死妹介紹道。

讓紅劍訝異的是，他的大姐大，以前見麵的時候都是穿著灰不溜秋的長裙，今日穿的是短裙，鎖骨也露出來了，近看之下，毫無死角，果真是美人啊。是誰改變了大姐大的穿衣習慣？紅劍把目光停留在張小雨身上。“我勒個打叉。”紅劍看到了張小雨的小小雨上的紅色蝴蝶結。紅劍儘量不去注意那玩意，可它就在那裡，你不看，心裡癢癢，不得不看。就像漢子們在公共廁所，放水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的瞄著旁邊放水漢子的小夥伴，看看他們的小夥伴，是否長短適宜。

奶忍大人的小小忍者，似乎注意到了熱烈的視線在揣摩它的長度，當即抖擻了一番。

“……”紅劍。

不死妹，看著灰姑娘麵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可又想不起來。向灰姑娘那張俊俏的臉蛋，看過之後，很難忘記才是，不死妹偏偏想不起在哪裡見到過。

“既視感？”

不死妹自言自語道。

灰姑娘，**的對不死妹笑了笑。

不死妹，呆了呆。

張小雨：“不死妹，我的團隊決定和‘朝生暮死”合作，紅劍領隊也同意接納我的團隊。從現在起，我們是競爭對手。”

不死妹：“哦。”

已經達成協議了？是之前達成的，還是現在達成的協議。似乎，沒有追究的必要。已經是敵人，再計較無關緊要的事，再無意義。

朝生暮死的團隊，實力擺在那裡。紅劍曾經是cos界的人氣天王，他的名氣與陰險，自然吸引了誌同道合的成員。紅劍為“朝生暮死”的有野心的成員提供平台，當然不是免費的，他也可借由他們，鞏固“朝生暮死”在第七大道的金牌地位。

“奶忍領隊，我們現在就是同伴了。”

紅劍對張小雨說道。

“紅劍領隊，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張小雨說。

“愉快毛線啊。”紅劍在心裡嘀咕道。紅劍選擇和張小雨合作，除了看中張小雨的實力，主要還是不敢拒絕灰姑娘大姐大的“善意”的請求。特麼的誰知道，大姐大發神經，會做出怎樣喪心病狂的事情，紅劍是不敢再體驗。

“合作愉快。”

小賤人露出愉快的標誌性的賤賤的笑容。

灰姑娘，則拉著略顯拘謹的冰冰的手，在第七大道閒逛。怎麼說呢，灰姑娘來這裡的次數，比冰冰多得多，起碼可以做冰冰的導遊。

不死妹，她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灰姑娘。“……見到這個女人之後，為什麼我心跳不已？”

紅劍，一本正經道：“那個啥，不死妹，你該不會覺醒了新的嗜好？”

不死妹，扭頭，瞪了一眼紅劍，順便把紅劍的大拇指指關節卸了……

※※※

獸爾。

蓓涵酒店。

一蒼老的看不清麵容的人形之物，睡在特製的病狀上，在他身上，插滿了數百根軟管、線管。各種醫學監控器械的顯示屏，記錄著老人的生命跡象。

垂垂老矣，等待死亡的形骸之人。

撐開。

老人數年不曾睜開的眼睛，眼皮緩緩撐起，灰黃色的瞳仁，激動的轉動。眼屎、眼淚齊流。

“家族，數輩人的夙願，終於要在我身上結束了麽？”

老人睜開眼睛的瞬間，加持病房內，各種刺耳的警告聲，一齊響起，守護在門外的家族中的兩位中年族人，用最快的速度衝進房內。他們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家主，該不會撒手人寰？”他們本不該有這樣荒唐而又不敬的想法，也不能怪他們，那躺在床上的蒼老人形之骸，十幾年間，氣息奄奄，始終不曾斷下最後一息生機，已是奇跡。

兩位中年男人，驚駭萬分的看著床上的那位皮包骨頭、頭皮上沒有幾根頭發的老人，精神抖擻的坐在床上，他眼裡，滿是狂熱的欣喜，近似瘋狂。被那蒼老之物注視著，兩位中年男人，如遭電幾，形骸不安的戰栗不已。

“很好很好。”

蒼老之人，傲慢的盯著族中之人。“養料啊，他們是族中之人為我準備的養料。”

養料，養人之材料。

飼養將死之人的大補之飼料。

像是被一雙看不到的手，掐住了喉嚨，兩名中年男人，身體緩緩浮空，轟，一道無聲嘯吼在他們意識深處炸裂開來，五官扭曲變形，大量的鮮血從他們眼耳鼻唇噴出，爆開，他們身上的西裝、襯衫、內.褲，爆散開來。精血、靈力，衝出他們的體表，化作數道血箭，射向乾癟老人的身體。

哢哢哢，骨骼撐散開來，老人鮮有的幾根枯黃毛發，自動脫體而落，成千上萬根烏黑發亮的發絲衝出老人頭皮毛囊，在數十秒內，生長到十幾厘米長。於此同時，人形之骸覆蓋的鄒巴巴的肌肉、皮膚，也變得豐潤起來。

“噗——”

床上那人吐出滿嘴的殘牙。

繼而，他滿意的咂咂嘴，一口白晃晃的牙齒，哪還是老人該有的牙齒。再看他，已然沒了數分鐘前的雞皮殘發之老態。扒掉身上的軟管、線纜，那坐在床上之人，分明是一少年！

從人形之骸，到蔥蔥少年，不過幾分鐘的事。

落下。

懸在空中的兩位中年壯漢，不過是骨質疏鬆的兩幅骸骨，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嘩嘩散了一地。

床上的少年，吐出一口濁氣，輕鬆的伸了一下攔腰，旋即，站了起來。

他身無衣物。

奶油般細膩精致的皮膚裹著他那散發著腐壞臭肉味道的內裡。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了。”

少年，喃喃自語，似在懷念，似在緬懷數十載權欲人生。

抬起纖細的腿，少年的右足踏在一顱骨上，啪的一聲，那滿是裂紋的人之顱腔，竟是這般軟綿無力，化作一小片骨渣，在明晃晃的燈光的照射下，似白色的細沙那般亮潔。

“該死掉的人，我將親手葬送，已經死掉的人，我亦沒有放過他們後人的理由。這些都是小事。我族數百年的守護之物，終將再現人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