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章耍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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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崎純景切腹的事一了，又安頓了原守城諸人後，我在玖島城的評定間裡展開了慶功會。

經過和軍目付築紫榮門的商議，我也對此次玖島城攻城戰功勞做了劃定。

“諸位，此番討伐大村家，自出陣至現在，我少弐家取得了極大的進展，全仰仗諸君奮不顧身的戰鬥，我政興銘感五內。”我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全賴主公運籌帷幄！”

“全賴主公之謀略和八幡大菩薩保佑！”

我笑著擺了擺手，看著眾將道：“諸君莫要將功勞歸於本家一身，諸君的功勞我政興都是看著的。尤其是胤誠和鎮貞，此番攻城，承受了極大的傷亡。經過我和榮門商議，對自出陣以來的功勞做了一個統計。”

說罷，我抬眼看向築紫榮門，示意他可以宣布了。

築紫榮門得到我的授意，坐在原地朗聲道：“自出陣以來，我少弐家軍勢曆經數次大戰，蒙主公運籌帷幄和八幡大菩薩保佑，可謂是連戰連勝，諸位功勞我榮門作為軍目付，也都一一記錄。到目前為止，一番功我和主公商議了一下，鍋島直茂大人先是調略平井家，又在玖島城之戰獻策，危急關頭第一個救援主公，更是以身試險再次參與調略玖島城。千葉胤誠、橫嶽鎮貞二人先是在古枝口阻擊戰中拖住大村有馬聯軍，給主公的計策實行爭取了時間，又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表現出色，尤其是在這玖島城之戰中，二位承受了極大的傷亡。三位皆是勞苦功高，一時分不出上下，暫時並列一番功。主公直屬肥前備在各處戰鬥中也都承擔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其指揮今泉朝覺和川久保清友並列二番功。現在戰事遠未結束，還有鍋島清房大人帶領軍勢在北方奮戰，所以最終戰功劃分，還是要等戰事結束以後。諸君還需努力啊！”

眾將聽了築紫榮門的話紛紛表示願為主家繼續忠誠奉獻，對於築紫榮門的評價和我對他們戰功的肯定表示感謝。

“嗯。”我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又開口說道。

“今次的戰功劃分暫時就這樣，待戰事結束，我會在佐嘉城展開大評定，對諸君進行一一進行封賞。現在，說正事。”

眾家臣看我非常嚴肅地說要講正事，一個個的馬上收起了剛才的輕鬆氣氛，打起精神，正襟危坐地看著我，等待我講下去。

我輕聲道：“就在攻打玖島城之前，本家已經以肥前守護的名義對還未出兵的波多家和平戶鬆浦家發出命令，要求這兩家的水軍前來共同討伐大村家。根據忍者情報，波多家已經暫時將家中內亂擱置，由鶴田直帶領，預計兩日後，可到達玖島城。”

眾人一聽波多家水軍已經出兵，紛紛麵露喜色，但是聽到我下麵的話，眾家臣們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接著道：“重點是平戶鬆浦家，根據忍者的情報，鬆浦隆信已經出兵，但是卻不是來支援本家的，而是要攻略飯盛城！”

今泉朝覺最先開口道：“什麼！主公，消息會不會有錯？本家此時正是如日中天之時，相神鬆浦家雖然和我少弐家並沒有頗深的淵源，但是其家中領兵鬆浦隆信乃是我少弐家的公子！未來也是要繼承相神鬆浦家家督之位的！平戶鬆浦家的隆信公乃是一代雄主，怎會做出如此不顧後果的事情，他怎麼敢？！就不怕我少弐家的雷霆怒火麼？！”

橫嶽鎮貞也附和道：“是啊！主公！平戶鬆浦家怎能做出這種不智的事情呢？！”

“是啊，主公，鬆浦隆信絕不該這麼糊塗才對，若是他對我少弐家的反應不管不問，直接出兵攻擊相神鬆浦家的話，那就算他能拿下飯盛城，但是相神鬆浦家的軍勢皆隨從本家出陣，有了本家支持，何懼他隆信公？！如此明顯之事，他鬆浦隆信怎會不知？！”其餘人也紛紛出言說道。

我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讓他們安靜。道：“諸君且稍安勿躁！”

眾人聞言不解的看著我，隻聽我道：“諸君且聽我說下去。”

眾人見狀，便不在言語。

我沉吟片刻，繼續開口道：“此消息乃是安插在平戶港的忍者星夜兼程送來的，消息發出之時，鬆浦隆信已經出兵。飯盛城的鬆浦親已經得到了消息，征集領內剩餘的軍勢準備籠城，消息應該無誤。直茂，你怎麼看？”

最後我轉頭問向鍋島直茂，他作為軍師，我征求一下他的意見也無可厚非。

鍋島直茂用手摸著下巴，沉吟了片刻道：“以眼下的局勢來看，鬆浦隆信出兵借機吞並相神鬆浦家的事情是真的，如若我是他，我也會做！”

“什麼！鍋島大人何出此言？！”今泉朝覺不可置信的問道。

鍋島直茂語出驚人，我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隻見鍋島直茂慢條斯理地道：“容我給諸位解釋一些。此戰乃是討伐大村家，為了此戰，主公以肥前守護之名，征集了肥前國內幾乎所有的大名共同討伐。重要的一點是戰事初期波多家和平戶鬆浦家未曾出兵。如今戰事勢如破竹，但是鬆浦隆信不知道這一點，他會覺得玖島城短期內無法被攻下，主公要求水軍援助便是明證！短時間更不會萬全絕滅大村家。所以他得出結論是我少弐家軍勢短時間內絕對抽不出手來。而主公再次要求出兵的書信，給了鬆浦隆信一種錯覺，那就是戰事不太順利，急需援軍。所以，如果我是鬆浦隆信，我也會覺得既然此時少弐家騰不出手來，波多家軍勢也前來玖島城助戰，而相神鬆浦家領內空虛，自己也以統合鬆浦家為己任，此時不討伐更待何時？那麼，事成之後以完整的下鬆浦黨們的實力，再加上我少弐家久戰兵疲，又無水軍，完全可以一戰！勝了，從此可以爭霸肥前，敗了，無非便是臣服我少弐家而已！”

“這麼說來，鬆浦隆信真的是鐵了心要與我少家為敵了？平戶鬆浦家的確是個威脅，兄長不妨采取強硬手段！莫道我少弐家好欺！”少弐元盛又跳了出來。

我微微點頭，說道：“直茂分析的有道理，本家深以為然。不過，鬆浦隆信卻算錯了一點。”

“什麼？”鍋島直茂也懵了。

我邪魅的一笑，鍋島直茂馬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眾家臣雖然不解，但是也沒人敢繼續追問。

“既然如此，本家決定還是以大村家攻略為主，至於鬆浦隆信，待波多家的水軍到達後，本家打算讓其支援相神鬆浦家。同時告知鬆浦鎮這個消息，並算算時日神代勝利也馬上帶領本家農兵支援趕到，介時分一部分於他，讓鬆浦鎮帶領自家相神鬆浦家軍勢和我少弐家農兵，回師支援飯盛城。並且給鬆浦隆信修書一封，強令其退兵，但是本家估計，鬆浦隆信不會答應。直茂，還有什麼要補充的麼？”我將我的計策給眾人講了一下，又問向鍋島直茂。

鍋島直茂微笑道：“主公運籌帷幄，直茂沒有什麼要補充的。但是，直茂認為，主公可以給鬆浦隆信修書，但是不要強令，也不用太強勢。”

“哦？這是為何？”我眉頭一皺，沒有理解鍋島直茂的意思。

他嗬嗬一笑道：“主公，直茂的意思是，給鬆浦隆信的信中，姿態不妨放低一些，甚至可以用祈求的語氣。如此，可以讓他對形勢做出誤判，認為我少弐家可欺。再者也可以讓他覺得，我少弐家軍勢連番大戰，主公已經不敢再輕啟戰端。三者，以後不論結局如何，本家也有了討伐他的借口，哪怕主公要滅其家門，世人也說不出什麼。”

“你啊你，嗬嗬嗬。”我一邊無奈地搖頭，一邊用手指虛點鍋島直茂。

“可是，如果書信被公開，讓世人得知我少弐家竟然祈求其退兵，主公威儀和我少弐家名聲將蕩然無存，何解？”築紫榮門突然開口道。

鍋島直茂正色對著築紫榮門道：“簡單，我直茂來模仿主公筆記和畫押作書。到時候，是我直茂自作主張，冒著主公給鬆浦隆信寫信。主公便可矢口否認，將責任全推到我直茂身上來再處置我直茂。以主公一貫表現出的行事和我少弐家的實力，世人也不敢再說什麼。”

這不是耍無賴麼？我心裡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