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章禦用商人

到了晚上，剛剛吃過晚飯，就聽到旗本通報神屋宗湛和島井宗室前來拜訪，正在門外等候。

“嗬嗬，這是準備來談事情了啊，可讓我好等！”我心中暗想，隨即讓人將二人請進來。

待賓主落座並寒暄過後，我並沒有急著說話，隻是將手中折扇拿在手中，對著自己輕輕煽動。

我的神色平靜如水，看向神屋宗湛和島井宗室，目光卻帶有審視之意，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太宰少弐殿下明日便要啟程前往京都，需要休息，按理說我等本不該前來打擾。但是今日冒昧前來，實在是不得已。”島井宗室率先打破沉默，笑道：“今晚冒昧前來叨擾，實在是仰慕殿下已久，胡才私下前來拜見請教，”

“請教不敢當，本家本次行程也是非常仰仗宗湛大人的。”我淡淡看著神屋宗湛道，語氣依舊是那般平緩。

神屋宗湛略微低頭，用手帕擦了擦鼻尖，隨即又抬起頭，看向我，臉上露出些許尷尬道：“其實在來拜訪之前，宗湛曾與宗室二人討論過，白日因為忙於生意，未能與您相談甚歡……”

“哦？”我表現出饒有興致的問道：“既然宗湛大人和宗室二人日理萬機，也要處理白天生意的安排，怎麼還有空特意前來拜訪本家呢？”

神屋宗湛歎了口氣，苦惱道：“哎~，說起來有些尷尬，我等商議了一下，一致認為殿下的肥前出產物品，幾乎樣樣皆是珍品，樣樣皆是價值連城。商人逐利，如讓殿下這等財神就此離去，實在是心有不甘，所以還請殿下千萬將一兩種貨物隻給我等合作。我等也知道殿下繁忙無暇，不該打攪，實在是太失禮了。”

果然，是來要獨家代理權的。

我似笑非笑道：“哈哈哈，這有何失禮之處？你也說了，商人逐利，本家也懂得這個道理，如果二位今日不來，那本家才會對爾等失望。”

島井宗室聞言，眼睛立刻亮了一下。

我接著又道：“至於說獨家供應，本家倒是不介意。隻是……”我故意頓了一頓，看向他們的反應。

二人聽我說道隻是的時候，明顯有些緊張。

於是我接著道：“本家雖然有些銷售渠道，但畢竟渠道略微有些稀少，要將各種貨物運送至天下，是有些麻煩，但是本家相信隻要有足夠的利潤，就一定有商人來肥前。兩位的實力本家還是認可的，和兩位合作，不是不行，但必須保證到我方的利益。”

神屋宗湛立刻道：“殿下放心，隻要信任我等，在下絕不做出任何影響貴方利益之事。”

我點了點頭，繼續道：“是啊，生意嘛，就是應該大家都有錢賺。”

神屋宗湛和島井宗室立刻附和，並表示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換取本家的貨物供應權。

此時，我準備露出我的最終目的了：“可是本家家臣們商議的結果是：為了保證我少弐家的利益，貨物的獨家壟斷權利，必須給本家的禦用商人。”

說完我扇著扇子，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禦用商人……”神屋宗湛輕輕呢喃。

“可是據我所知，雪鹽代理權殿下給了今井宗久，並沒有這些要求。”島井宗室有些不死心。

“沒錯，雪鹽代理權給今井宗久是因為本家重喏，元盛在堺全權代理本家，已經答應的事情，本家便不會反悔。”我進一步立下重喏的人設。

神屋宗湛聞言，眉毛微皺。

島井宗室也是同樣表情，而後道：“可是成為殿下的禦用商人，對我方有什麼好處。如果真的達成，我方將有多大利潤……”

我淡淡道：“隻要本家與二位達成協議，二位成為本家的禦用商人，那麼本家所有貨物均隻給你們，哪怕天下商人來到了肥前，那麼也隻能從你們手中拿貨。而且你們從本家拿到的貨物，不需要付錢，賣出去後，按照四六分成。當然本家將會派遣監督人員。”

島井宗室聽罷眼睛瞬間一亮：“如果是這樣，那自然再好不過。”

他身旁的神屋宗湛也是微微頷首，表示認可這個條件。

我繼續道：“但是在此之前，還有一項前提。”

島井宗室問道：“殿下請講。”

“本家的所有貨物售賣通過二位，但是同樣的，將會由二位負責貨物的運輸，除了本家自己所產的貨物，其餘的貨物，如和萌國、南蠻人交易所得貨物，全部交由二位的商團承運，負責發往天下各町，或者二位自己吃下。”我慢悠悠說道。

我說話的聲音不算高昂，但是神屋宗湛和島井宗室都聽清楚了，神色不禁變幻莫測起來。

他倆互相看了看，最終島井宗室問道：“殿下的這番要求，我等倒是可以答應。隻是殿下，宗室不明白的是，為何殿下給商人如此大的利潤？”

我聳聳肩，說：“這還用問嗎？本家需要自己的禦用商人，為本家出麵處理方便或者不方便的事物。能將以前從未合作過的雙方均聯係起來的，唯有利益！！！”

神屋宗湛和島井宗室聞言愣了一下，半晌後，神屋宗湛忽然道：“若是如此，我宗湛和宗室便要為殿下家臣了？”

我搖頭，正色道：“二位誤會了，本家並不強迫你們成為家臣，隻是希望能擁有我少弐家的禦用商人，將商業貿易觸手伸向天下各町。同時擔任本家的禦用商人，本家有責任在領內為你們安全負責，以及本家水軍能到達之處……不過爾等要幫助本家解決一些不方便出麵解決的難題，比如敵對勢力領內貨物的封鎖……”

我看向神屋宗湛和島井宗室，說道：“實不相瞞，二位不僅僅隻是單純的商業夥伴，也可以理解是家臣，在這種關鍵時期，還希望二位能謹慎選擇。”

這番言論讓神屋宗湛和島井宗室都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他們可能是沒有想到我居然直接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一屆大名會對商人如此坦誠。

“當然啦~～”我懶洋洋地看著他們，“本家從不強求他人，二位依然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來選擇、取舍。”

聽了這句話之後，島井宗室遲疑良久，數次和神屋宗湛進行眼神交流。

而我也不急，隻是靜靜等待他們的最終決定。

良久，島井宗室低沉說：“宗室願追隨殿下。”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轉向神屋宗湛。

他也沉默許久，終於緩緩吐出兩個字：“宗湛亦然。”

“哈哈哈！”我笑著起身來到二人身邊，重重地拍下他們兩個的肩膀道：“很好，那麼從現在開始，二位就是本家的禦用商人，本家所有商品均由二位負責售賣，利潤四六！”

在經過一番細節的商討後，神屋宗湛和島井宗室正是成為我少弐家的禦用商人。

一切談妥後，為了表示對他們的敬重，我特地舉行了一場小型的茶會。

由於我茶道名手的名聲早就傳遍了天下，紆尊給他們主持茶會，此舉更是讓二人受寵若驚。

在茶具展示階段，特地拿出來了瓷器工匠們精心為我燒製的其中一件茶碗跟他們得瑟。

尤其是當我把溫婉如玉、透薄如紙的茶碗擋在燭光前，那晶瑩剔透，我又將碗請放在手上，手指輕彈發出“叮”地一聲清脆響聲。

直接讓島井宗室看直了眼睛並對其讚歎不已，甚至表示得這一茶碗，雖死無憾。

於是我為了裝逼，當即表示此茶碗可以送給他，這樣的茶碗反正我還有好幾個。再說了，瓷器工匠知會技藝越來越好，以後想要什麼，讓他們燒製便是了。

得知我竟然將此茶碗送於他，島井宗室更是震驚無以複加，一旁的神屋宗湛也對他投去了嫉妒的眼神。

“殿下厚賜，宗室愧不敢當！但是君子不奪人所好，此茶碗工藝之精妙，人間未聞，贈予我，實在暴殄天物。”島井宗室急忙婉拒。

“嗬嗬，給你就拿著吧，本家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況且本家認為，茶之道，不在於器物，在於心境，能否知行合一，哪怕用竹製茶器，心境到了，也可稱善！”我笑著裝逼道。

“殿下心境在下佩服，但是此物畢竟珍貴，白送於我，宗室實不敢受。宗室手中有一茶入（盛濃茶粉的小罐），名為楢柴肩衝，也算是天下聞名的茶器，願於殿下茶碗交換，還望殿下莫要推辭。”島井宗室謙卑地道。

好家夥！楢柴肩衝！這玩意可是天下三大肩衝之一！

心理再震撼，但是我也麵沉如水。

輕聲裝逼道：“無所謂罷～，本家認為器物隻是器物，並不能在茶道中代表什麼，如果過分追求茶器，反而和茶道之淡雅相違背，反倒是落了下乘。如果宗室大人堅持，那便換了吧。”

島井宗室頓時大喜過望，連忙跪伏在地道：“多謝殿下。”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起身，心中興奮異常。

天下三大肩衝之一的楢柴肩衝就這麼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