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組建了最強劍客集團
隨著最終決賽的終於來臨,本來就很是喧鬨的觀武席,霎時變得更加雀喧鳩聚。
青登他的那位在小千葉劍館進修的老友:山南敬助現在正坐在西側觀武席上的一角。
並不是很習慣這種嘈雜環境的他,不住地朝周圍的人群投去無奈的視線。
對於此次這場規模難得如此盛大的劍術大賽,山南他一直很有興趣前來觀看。
但怎奈何,昨日私事繁多,直到今日都是比賽的最後一天了,才終於擠出了時間前來一睹參賽選手們的風采。
在比賽還沒開始之前,山南本想前去和他師傅千葉定吉等人,還有身為他老友的青登打個招呼的。
但因誤判了此次大賽的火爆程度,在他抵達賽場時時間已稍微,觀武席上都已坐滿了烏泱泱的人群。
如果花時間去找青登等人並去跟他們打招呼的話,那麼觀武席上可能一個座位都不會剩了,因此無奈之下山南隻能終止了去跟青登他們打招呼的想法,獨自一人默默地在西側觀武席上的某個還空著的小角落上就坐。
因為昨天沒能來觀看比賽的緣故,所以山南直到剛剛才從周圍看客們的口中聽聞青登昨日的種種驚豔表現。
不知不覺間,青登他都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啊……山南驚訝地用力眨了眨眼,他那張布滿書卷氣的臉頰上,緩緩浮現出欽佩的色彩。
遙想3個多月前,青登跑來詢問他“試衛館是否常和玄武館、小千葉劍館交流劍術”的那一幕幕,對山南來說還恍若昨日。
在這連4個月都不到的短短時間內,青登一次又一次地創下讓山南頻頻產生“這還是我熟悉的那個青登嗎”的錯覺的壯舉。
政績上,他現在已被譽為“北番所的小天狗”。
劍術上,此前在“梅花祭”的紅白合戰上帶領試衛館戰勝他們小千葉劍館在先,在目前的劍術大賽上大放異彩在後。
對於突然像變了個人,在各個領域上大展拳腳的青登,山南在感到敬佩之餘,又對他的這位老友生起了幾分……豔羨。
青登和山南雖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但他們二人的年紀其實差得挺多的,因為長得白的緣故,山南外表上好像隻有20歲出頭,但他的真實年紀實際上已經有27歲了。
——真好啊……年僅18歲,就已有了如此多的成就……
山南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聚攏心神,專心致誌地看向前方那在周遭氣氛的烘托下,仿佛連溫度都升高了幾度的賽場。
……
……
觀武席,練武館的席位上——
新妻寬自剛才起,就耷拉著腦袋,嘴唇緊抿,臉色蒼白,麵無表情。
坐在他身旁的一位他的師弟,以為新妻寬是因為決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心裡感到緊張,所以他將身子朝新妻寬的方向擠了擠,悄聲鼓勵新妻寬道:
“新妻君,毋需緊張,儘自己的全力就好。”
新妻寬理都沒理他師弟的鼓勵,繼續板著麵孔,一副正深沉思考著什麼的模樣。
這個時候,於眾人的期待之中、在萬眾矚目之下,那名擔任司儀的老武士,緩步踏進賽場內。
他沒有再帶抽簽的簽筒——最後的一場比賽,已沒有再抽簽的必要了。
這位老司儀一如既往地貫徹著他“不講太多場麵話”的風格。
在站到賽場的中央後,他先是環視了遍四周,然後抬起手一邊做虛壓狀,一邊讓看客們都安靜下來。
待觀武席上的動靜稍稍變輕下來後,老司儀將嗓子清了清,緊接著用比此前的曆次唱名都要高昂的音調喊道:
“最後一場試合——”
“神道無念流,練兵館,新妻寬!”
“天然理心流,試衛館,橘青登!”
聽到這兩個名字……準確點來說,是聽到青登的名字後,才剛安靜下來沒多久的觀武席,再次人聲鼎沸起來。
在聽見司儀唱出他的名字後,新妻寬的表情登時一僵。
他像下意識般地將手伸進懷中,摸向藏於懷內的一個藥盒。
藥盒那冰涼的觸感,傳進新妻寬的指尖。
感受著指尖所感受到的這抹冰涼,新妻寬他那剛剛還能勉強保持住鎮定的表情,立刻像是失去控製了一般,股股摻雜著憂慮、遲疑、恐慌等色的複雜情緒湧上他的雙頰。
這顆羅刹昨夜贈送給他的藥,究竟要如何處理……現在就得決定了!
若等到待會上場,戴上頭盔等護具,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吃上這顆藥了。
就在新妻寬感覺現在的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麼漫長之時,忽然間——新妻寬忽然聽到了自身後傳來的這樣一組對話:
“總算是到決賽了啊……我覺得這決賽也沒啥好看的。”
“是啊,那個新妻寬怎麼看也不像是橘青登的對手啊。他應該也會像森下、追崎他們那樣,被橘青登輕鬆打倒吧。”
這組對話的主人,是坐在新妻寬身後不遠處的2名來自某座小劍館的劍士。
他們兩個雖已有意地壓低說話的音量了,但他們的這組對話還是讓聽力相當不錯的新妻寬給完完整整地聽了去。
本來就正把腦袋耷拉著的新妻寬,將頭垂得更低了些。
時間過去了大約2秒鐘的時間……無人知道在這短短2秒鐘的時間內,新妻寬都想了些什麼。
2秒過後,新妻寬猛地咬緊牙關,然後從懷裡掏出了那個藥盒,倒出了盒內所裝的那枚藥,裝作在為了給自己鼓勁而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時,把這枚白色的藥丸塞入了嘴中……
……
……
在衝田他們的“加油”聲中,青登重新攥緊他的竹劍,穿戴好了他的護具,站回到了賽場上。
與幾乎是於同一時間進入賽場的新妻寬分立在賽場中央的左右兩側後,二人規規矩矩地把竹劍彆在左腰間、蹲下身,朝彼此行禮。
待二人禮畢,分彆站在青登他們左右兩側的兩名裁判立即將手一揚:“開始!”
隨著裁判們的這句“開始”的落下,觀武席上的喧鬨動靜登時上升到了新的高潮。
看客們紛紛打起精神,興致勃勃地看著這場展開了的最終決賽!
呼……青登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半眯著眼睛,開始仔細觀察對麵的新妻寬。
——嗯?
而就在視線剛落到新妻寬的身上時,青登的眉頭不由自主地因訝異而用力一挑。
新妻寬和他現在皆取能攻能守的中段架勢。
觀察新妻寬的站姿和持刀動作,不難看出他的基礎相當牢固。
咋一看,感覺新妻寬的動作中規中矩的,既沒有什麼不合格的地方,也沒有出彩的地方。
但是,不知為何,青登就是感覺此時的新妻寬,給他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就在青登仍為新妻寬身上的這種“怪異感”而感到疑惑時——新妻寬,動了。
這兩天在觀看新妻寬的比賽時,青登就發現了新妻寬是個戰鬥風格很激進的人。
每場比賽,他都一定會第一個發起攻擊。
即使現在已到了決賽,新妻寬仍沒有更改他這種激進的打法。
嘩啦!
新妻寬猛地一蹬地麵,鋪在地麵上的大量白色細砂石被蹬飛,整個人像肉食猛獸般猛撲向青登!其手中的竹劍借著前衝的勢頭,自上往下地朝青登的腦袋直劈下來。
青登這2天一直都在很認真地觀看每名選手的比賽——關於這些比賽,青登他可都沒有白看。
因為認真地看過新妻寬這兩天裡的所有比賽,知道新妻寬十個戰鬥風格相當激進的人,所以青登早早地做好了“新妻寬大概率會率先對他發動猛攻”的心理準備。
隻見青登眼一抬,飛快地看清了新妻寬的劍路後,沉下了腰,就像在地上滑行一般朝旁邊側移一步,從容地躲過了新妻寬的這一擊,並順勢揮刀向剛站定的新妻寬腦袋斬去。
青登的這一劍,時機和角度都相當刁鑽。
哪怕是那些習劍多年的老劍士,都不一定能夠擋下青登的這一擊。
但就在竹劍的劍身即將命中新妻寬頭部的頭盔時——
啪!
兩柄竹劍的劍身摩擦著,發出近乎令人直感覺耳膜生疼的尖銳噪聲。
新妻寬及時地將剛劈出的竹劍收回、豎起,擋住了青登他的攻擊。
看著竟然擋住了他的這一擊的新妻寬,青登的眼角不受控製地微微睜大了一些。
“喝啊——!”
新妻寬張圓嘴巴,發出氣勢驚人的氣合聲,借著氣合提振力氣,雙臂使勁架開了青登的劍,接著朝剛剛側移一步的青登所在的方向小送半步,再次拉近與青登的間距。
緊隨其後的是刮起陣陣銳利風壓的斬擊,竹劍的軌跡劃著弧形迫近青登的胸膛。
驀然感到有股沉悶重壓逼近自己胸膛的青登,朝後連退2步,但新妻寬卻不依不撓,又發出一道響亮的氣合後,緊咬後退的青登不放。
一刀,兩刀,三刀……
暗黃色的竹刀刀身被新妻寬舞出了道道暗黃色的殘影。
神道無念流注重力量、注重攻擊的劍術風格,被新妻寬極好地貫徹著,他揮出的每一道攻擊所帶起的風壓,讓周圍的看客們光是聽著就覺得頭皮發麻。
二人的雙腳不斷滑動,地麵作響,鋪於地上的白砂石被踢踏、鏟削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
在又躲過新妻寬所斬出的一道攻擊後,青登瞅準機會將身體重心猛地一壓,身子向下一蹲,以左手持劍劃了一道弧線,越過空中,挑向新妻寬持劍的右手腕。
擁有著“左利手”的青登,不論是用左手使劍還是用右手使劍,威力、速度都是相差無二的。
麵對青登突如其來的襲擊,新妻寬的瞳孔微微一縮,連忙將持刀的雙手往後一縮,青登竹劍的劍身擦著新妻寬雙腕的護甲掠過去。
青登的這記襲擊雖未能打中目標,但也成功化解了新妻寬他那連綿不絕的攻勢,打斷了新妻寬的攻擊節奏。
青登趁勢追擊,左肩頭斜斜地對準新妻寬,采右下段架勢,後足蹬地,以一種像是想將新妻寬給撞倒的勢頭猛衝向新妻寬。
在二人的身影即將重合在一起時,青登的劍斜撩擦身而過的新妻寬的右側腹。
按照本次比賽的規則,整個軀乾都是隻要挨中一下就落敗的要害部位。
可惜青登的劍尖又是隻擦過空氣——在青登剛朝他這邊衝過來時,新妻寬就反應極快地側移半步,令青登的劍尖遠了一點,隻砍到了空氣。
青登借交錯的勢頭向前跑了2步,然後在那裡站住,扭頭看新妻寬——新妻寬的臉沒見著,倒是先看到了飛速地在他的視野範圍內放大的暗黃色竹劍劍身。
新妻寬這次沒有在攻擊前發出氣合,而是一言不發地揮刀,一道橫貫青登視線的橫斬,已然朝青登的腦袋橫掃過來。
這個時候,青登的身體先他的大腦一步做出反應。
青登把刀尖朝下,踏步上前。傾斜著身體,刀向上揮,“啪”的一聲巨響,擋開了新妻寬的這記重斬。
新妻寬的竹劍像是要從他的手掌中脫離、飛向天空似的,朝上高高揚起。
感受著順著劍身傳遞到自己雙臂上的強悍力道,新妻寬的臉色微變。
“咕……”新妻寬咬緊牙關,用蠻力強行止住自劍身上傳來的這股股反作用力。
“喝啊——!”
新妻寬手中的竹劍再次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
他的竹劍則隨著他的身體,猛力地跳躍了起來,朝青登撲去!
而青登也毫不畏懼地持劍相迎,不帶助跑地撞向新妻寬!
青登的身影與新妻寬的身影,在豔陽的照射下再次重合在一起。
啪!啪!
二人又一次交錯而過的一瞬間,兩道急促的竹劍相擊聲迸發而出。
手掌上仍舊沒有擊中對方護甲的手感。
啪挲!
啪挲!
錯身而過的二人於同時猛踏地麵,止住身子朝前衝去、倒去的勢頭,又是一捧捧地上的白色細砂石被踩碎、蹬飛,以好看的扇形朝外飛散。
二人於同時踏住腳穩住身形,然後又於同時迅疾回身。
確認了彼此現在的站位後,二人再次廝殺作一塊。
……
……
在青登和新妻寬開打後,觀武席上的驚呼聲就沒有停過。
相當多的人……以周助為首的試衛館一行人、以千葉定吉和千葉榮次郎為首的小千葉劍館一行人、包括新妻寬的師傅齋藤彌九郎在內,現在都止不住地皺起眉頭,朝賽場上投去疑惑的視線。
千葉榮次郎、周助他們這些在劍術上有著不俗造詣的人,感到最是疑惑,因為他們根據新妻寬在昨日的比賽上的種種表現來看……新妻寬不應該有著抗衡青登的實力才對。
新妻寬頂多也就隻能撐住青登的三、四次攻擊吧——這是在決賽尚未開始前,千葉榮次郎、周助他們這些極高劍術實力的劍士們統一的認知。
所以,此時此刻,正於賽場上呈現的青登正與新妻寬激戰的畫麵,著實是讓千葉榮次郎等人感到分外不理解。
千葉定吉與千葉榮次郎這對叔侄最先發現了新妻寬為何會突然變得這麼強。
“這人現在的集中力好強……”正緊盯著賽場上新妻寬身影的千葉榮次郎,眼睛微眯。
相比起在為新妻寬的實力為何增強那麼多而感到疑惑的千葉榮次郎等人,觀武席上的絕大部分看客們,腦海裡就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了。
除了期待著看到“青登再一次秒殺對手”的一部分人感到很失望之外,其餘的看客現在都相當地興奮。
劍士們激烈地互鬥著——這才是他們真正想在劍術大賽上看到的景象啊!
絕大部分的看客,現在都興致勃勃、神采奕奕地觀看青登和新妻寬的較量,他們成功地讓彌漫在觀武席上的激動、興奮之色越發高漲。
就連“貴賓台”上的大多數藩國大名們,此時也都看得津津有味的。
這種充滿了觀賞性的劍術較量,對他們這些大名而言,也是極為少有的。
今日有繼續出席此次大賽的會津侯,仍舊端坐在貴賓台上的中央位置。
他雖一如既往地麵無表情、喜怒不形於色,但他的目光這時也是緊盯著賽場,目不轉睛,足以看出他現在也看比賽看得很是認真。
還有一部分人露出了除疑惑、興奮之外的其他情緒——那就是近藤、土方、衝田、山南、千葉重太郎等人。
他們都是以為青登肯定是能輕輕鬆鬆打敗新妻寬,現在看到這原有的設想落空,他們紛紛麵露憂色,擔心著青登是否會落敗。
千葉重太郎表現得最為激動。
他將脖頸伸得長長的,眼睛也不眨地看著賽場上的任何一絲動靜,正盤於地上的雙腿不停地抖著,他這焦躁的模樣和他身旁的妹妹佐那子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
以標準得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動作跪坐著、雙手交疊置於腿上的佐那子,神色無悲無喜,好像並不是特彆在意賽場上的賽事一般。
餘光注意到佐那子的這副模樣的千葉重太郎,其嘴角這時不受控製地泛起一抹苦笑。
他知道——“撮合青登和佐那子”的這一計劃,仍任重道遠啊……
佐那子她很明顯還隻是把青登當作是“認識的人”、當作是“普通的朋友”,所以她現在才會露出這副並不是特彆在意青登比賽的模樣。
目前也顧不上去理會自己的妹妹了,千葉重太郎將注意力從佐那子的身上收回,繼續將全副身心都放在了仍不斷向外傳出激烈竹劍碰撞聲的賽場上。
……
……
觀武席,某個角落——
正弓著腰,用支起的右手撐住腦袋的羅刹,臉上掛著雀躍的笑容。
“喔喔……”羅刹用隻有他才能聽清的音量輕聲道,“看樣子,人的精神狀態確實是能影響到‘無念丸’藥效的發揮呢……”
說罷,羅刹露出了更加開心的笑容。
……
……
新妻寬現在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態,真的是好極了。
剛才,在將那顆藥丸吞落入肚後,新妻寬登時感覺腦袋內部在“轟轟轟”地響。
腦內的這巨大“噪音”,險些讓新妻寬痛苦得差點參加出聲。
在緊咬牙關,撐過這股股劇痛後,一股奇妙的感覺立即以他的大腦為中心朝他的四肢百骸逸散開來。
腦袋空前地清明,有生以來,腦袋從沒有過如此清爽的感覺。
注意力極高度地集中,同樣也是自有生以來,第一次嘗試到這種注意力如此集中的狀態。
腦袋的清明,讓新妻寬的思維速度加快了數倍,注意力的集中讓他能更快地對青登的種種動作做出反應——一言以蔽之,這顆藥丸讓新妻寬的反應速度有了飛躍性的提高。
反應速度的提高所帶來的最直觀的改變,就是讓青登的攻擊變得難以打中他,而他又能頻頻找到最佳的攻擊時機對青登發起犀利的反擊。
——能贏!
——我能打贏橘青登!
——我有機會贏得此次大賽的勝利!
新妻寬將手中的竹劍舞得更加氣勢十足,卯足了力氣,對青登發起了更加激烈的猛攻。
他的嘴角興奮地咧開。
然而……新妻寬他的這副興奮笑容卻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維續太久。
他和青登現在都有穿戴著從頭保衛到腳的護具,在麵罩的遮擋下,新妻寬一直都並不是很能看清青登他現在是怎樣的一副神情。
這個時候,在他又一次架開了青登劈斬過來的攻擊後,新妻寬忽地瞥見了青登他那一直藏於麵罩之下臉。
首先看到的,是青登明亮的雙目。
而在這對明亮雙目之下……是一抹笑容。
一抹笑得比他還要開心的笑容。
……
……
——身體開始在冒汗了啊……
青登現在清楚地感受到:激鬥所帶來的體溫升高,讓青登的身體已開始向外冒出細密的汗。
在決賽尚未開始時,青登也以為自己能夠輕鬆打敗新妻寬,所以在見著事與願違後,他也很訝異。
身為正跟新妻寬對打的人,他也是於第一時間發現了新妻寬為何會突然變得能和他抗衡的端倪。
新妻寬的劍技並沒有變得更精妙,他的力量、速度也都沒有變強。
純粹是因為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使得他現在的反應速度極快。
是因為渴望著勝利,所以使得自己現在超常發揮了嗎?還是說就隻是單純地因為今日的身體狀態非常好?還是因為有著什麼彆的原因?
算了。
管他的!
這些之後再想。
先打敗他再說!
青登本人都沒有發覺——隨著與新妻寬的激戰正酣,他的嘴角正一點點咧開。
對於今次的大賽……青登一直都抱有著一種失望感。
托了周助他們的“善意謊言”的福,青登此前一直很期待這大賽。
期待著能在此次的大賽上碰上一些強手,薅天賦的同時也順便提升下自己的劍術、領略下各個流派的風采。
然而在大賽正式開打後,對手的水平之拉胯……著實是讓青登措手不及……
不論是對上誰,都是一劍就能結束比賽,雖是輕鬆了,但也讓青登有種胸膛間像是卡著什麼“物體”的感覺。
而現在——眼前的新妻寬竟爆發出了足以和他對抗的實力。
他在賽前一直期待著的能和他好好打上一場的強手出現了!
無聊的比賽,總算是出現了些許變化。
卡在青登胸膛間的那塊“物體”緩緩滑落、消失。
原本像石頭般略有些僵硬的四肢肌肉,仿佛從沉睡中蘇醒,變得柔軟而富彈性。
——原來如此……他習慣性地從這個角度來發起這套連招……他的這套連招隻有以那個角度來發動,才能發揮出最強的威力……
瞥了眼新妻寬斜劈過來的一刀後,青登將手中竹劍一轉,竹劍像條靈活的長蛇一般,精妙地擊中新妻寬竹劍的劍身,破了新妻寬的這一擊。
新妻寬見狀,連忙收回被格開的竹劍,然後重整身體的姿勢,這次改換成將竹劍自右下往左上地斜撩向青登的胸膛。
——這一招……在劈出的時候,特地把刀柄握得更下一些,好讓攻擊距離擴大一點……之所以采用右下段起勢,就是為了讓對手不容易看穿攻擊距離的變化……
青登身子向後撤了一小步,不多一分不少一點地讓新妻寬撩上來的劍尖隻擦到空氣。
怎麼回事?!
剛在新妻寬臉上浮現的笑容,現在緩緩地僵住,笑意慢慢轉變為氣急敗壞的焦躁之色。
剛開始的時候,新妻寬還以為是錯覺。但現在,他終於不得不意識到——青登好像越來越熟悉他的招式了……
不論他使出什麼樣的招式,已熟悉了他招式的青登,都能越發熟練地展開精妙的防禦或閃避。
在戰鬥剛開始時,新妻寬的某些攻擊還能給青登帶來相當程度的威脅,屢屢逼得青登大步地後撤、位移。
而現在——青登的身體就像吸在地上一樣,柔韌且四平八穩,不論新妻寬他發起多麼猛烈的進攻,都被青登給輕鬆地擋開或躲過。
自己的招式統統都被青登給看穿、看破……這所帶來的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戰局的天平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青登那邊傾斜了!
這也是理所當然了——你所有的招式都被對手給習慣、看穿了,那麼被對手給壓製也是理所當然的。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臉色漸漸變得煞白的新妻寬,在心裡發出一道接著一道摻著些許驚恐之色的咆哮。
青登為何能突然熟悉他的每個招式?身為在劍術上也有著一定天賦的新妻寬,自是理解這是為什麼。
但他不願承認這個對他而言,過於殘忍的事實……
原因就隻有一個——青登他進步了。
就這麼簡單。
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青登他的這進步仍在繼續……
青登的“劍之逸才”,昨日剛獲得一波大的提升,原先的“劍術天賦增幅為常人平均水平的50倍”,現在已變為了“增幅62倍”。
“鬼之心”再搭配上現在升級了的“劍之逸才”……這二者的相輔相成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直觀地體現在了現在正進行的這場與新妻寬的較量上。
在自戰鬥開始後至今,僅僅3分鐘不到的時間,青登已基本熟悉了新妻寬慣用的種種招式,並迅速地學以致用,開始針對性地對新妻寬展開攻防!
啪!啪!
又是兩道激烈的竹劍相擊聲轟然炸起。
青登連揮兩刀,擋開了新妻寬的兩記連斬後,回過刀來直刺向新妻寬的空門。
新妻寬他的這一招早已被青登給看破了,從這個角度發起反擊的話,恰好能帶給新妻寬最大的威脅。
果不其然——看著青登此時朝他刺來的這一劍,新妻寬他那現在變敏捷了不少的大腦,在給他瘋狂地發著警報。
瞳孔猛地一縮的新妻寬,狼狽地後竄,險之又險地躲過青登的這記反擊。
而在後竄的他身形還沒立穩之時,青登立刻緊逼過來,采下段斬向新妻寬的雙腿。
青登已經看穿了新妻寬的下盤是他的弱項,保持著高強度的攻勢,能夠有效地打亂新妻寬的節奏。
哪怕是完全不懂劍術的普通人,現在也都能看出來——新妻寬現在已被青登給漸漸壓製住了,而且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滑進劣勢裡的那種。
剛剛還能和青登打得旗鼓相當的新妻寬,為何在短短3分鐘都不到的時間內,就變得打不過青登了?
他們不懂,也懶得去懂——畢竟他們本就隻想看個熱鬨、看個精彩。
相比較起這些不懂劍術的普通人,那些有一定劍術水平的人,他們的表情便是要精彩上許多了。
觀武席上,幾乎所有的有一定劍術實力的劍士們,包括“技之千葉”、“力之齋藤”、“位之桃井”這些威名遠播的大劍豪,現在都掩不住臉上的震驚之色。部分人的表情更誇張,他們臉上的表情都不是震驚,而是驚駭了。
能在戰鬥時汲取營養,一邊戰鬥一邊進步的人並不少。
但能以如此短的時間就獲得如此顯著進步的人……用“萬裡挑一”來形容的話,人數都顯得稍有些過多了!
包括周助、近藤、衝田他們這些試衛館的人,現在也都是麵掛驚訝之色——他們總覺得青登的天賦似乎變得更高了……
剛剛一直一臉焦躁的千葉重太郎,現在已不再焦躁得抖腿,現在的他瞪圓雙眼,嘴巴不受控製地張合。
他原以為他已經將青登的天賦給定位得夠高了,但此時的他發現自己對青登天賦的定位,似乎還是定得太保守了一些……
而他身旁的佐那子,這個時候也失去了原有的淡定模樣,她的一雙美目此時睜圓著,投向賽場上的目光裡,絲絲藏掩不住的驚愕之色逸散而出。
——媽的!媽的!
新妻寬的牙關,已於剛才不自覺地緊咬。
疑惑、憤慨等情緒一股接一股地從新妻寬的雙頰上湧出。
他不理解……
他很懊惱……
為了能夠打敗橘青登,他不惜吃入一種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奇怪藥物。
他直到剛才,都以為自己有機會打敗青登。
然而……僅僅3分鐘都不到的時間,青登就靠著壓倒性的才能,擊碎了他的這願想……
我即使是采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也贏不了這個橘青登嗎?!
觀武席上的一些為現在已經壓製住他的青登喝彩的叫好聲,時不時地能傳入新妻寬的耳中,這讓新妻寬更是覺得悲憤交加。
——不可能的!
新妻寬將滿腔悲憤都灌注到喉間,發出因氣息不穩而刺耳至極的氣合聲後,朝後連退數步,然後將手中竹劍高舉,采上段架勢。
新妻寬也不是蠢人。
他知道再這麼打下去,隻會讓青登繼續進步,此消彼長之下,他必敗無疑。
所以他不敢再猶豫了,果斷地決定速戰速決。
將勝負……都寄托在了接下來的一擊!
青登本想追擊對向後跳開的新妻寬,但在瞧見新妻寬現在這副雙足猛紮地麵,劍身高舉,目眥欲裂的雙眼惡狠狠地瞪著他的模樣後,他的雙足霎時頓住。
青登嘴唇抿了抿,看出了新妻寬這是想在接下來的一招裡決出勝負的他僅思考了一瞬後,便後撤了兩步,接著雙腳岔開,采霞段架勢,劍尖直直地對準新妻寬的胸膛。
剛剛一直“刀光劍影”、竹劍相擊聲一直響個不停的賽場,這個時候竟寂靜了下來。
忽然寂靜的賽場,令周圍的觀武席也一並變得安靜不少。
絕大部分的看客……不論是懂不懂劍術的,現在都眼睛也不敢眨地看著賽場上正采取不同架勢對峙著的二人,呼吸都不自覺地放緩了。
不懂劍術的,隻覺得現在賽場上的氣氛好凝重,青登、新妻寬他們好像是要整什麼大動作了。
而懂劍術的,在瞧見青登和新妻寬現在的姿態後,便都於第一時間心生凜然:這二人要一擊決勝負了!
賽場上,彌漫在青登和新妻寬之間的凝重、緊張的氣氛,漸漸擴散到了觀武席上,令不少看客的心臟不自覺地跳快起來,手心上熱汗直冒。
雖說新妻寬剛才已經被青登給狠狠壓製住了,但這不代表著他現在就必敗無疑了。
青登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絲毫也不敢大意,以霞段起勢的劍尖穩穩地對準新妻寬的胸膛,視線緊咬著新妻寬不放。
他會怎麼攻過來呢……一條接一條對於新妻寬劍路的猜想,從青登的腦海中掠過。
都已經打到決賽了,青登自是不想就這麼铩羽而歸,在距離冠軍之位僅一步之遙時落敗。
——沒來由的,周助前日晚上的教誨,從青登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飛快地品味了一番突然從腦海內閃過的周助的這番教誨的青登,一言不發地微微眯起雙眼,將掌中的竹劍進一步攥緊。
眉宇間掛起對勝利的渴望與執著。
兩人就這麼擺著架勢——從空中那輪豔陽已升至最高空開始,一直四目瞪視到現在。
雖然身體自剛才起就動也沒動的,但與青登對峙所形成的巨大心理壓力,還是讓新妻寬感覺自己就像是剛打過好幾場激烈的苦鬥一般。
一滴熱汗從他的睫毛流到眼睛,他用力地皺皺眉、眨眨眼之後,再睜大眼睛。
他的嘴唇極力平靜地配合呼吸,實際上整個人已像火爐中炙熱的火球。
在感知到自己的心神於最佳的時刻合而為一的一瞬,新妻寬肚腹使勁,發出自己所能發出的最響亮的氣合聲,送步向前,徑直地撲向青登!
而青登也於同一時刻動了起來!
他的竹劍隨著他的身體,如脫弓之利箭般朝新妻寬直衝而去!
就在於陽光的投注下,二人的兩道影子即將融合在一起之時,青登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縮。
因為這個時候,他忽然瞧見新妻寬的身上冒出了股股“氣流”。
這些“氣流”……青登可太熟悉了。
在3個月前的那場“雪夜亂戰”上,就是這些“氣流”指引著他打敗了討夷組!
此時此刻,在瞧見從新妻寬的身上突然冒出的這些“氣流”後,一道想法忽地從青登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我應該將劍提得更高一些……
青登的意誌迅疾傳到了劍尖,竹劍的劍身朝上提高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小幅度。
青登這個時候並沒有察覺到——他對麵的新妻寬,現在可是神情驚恐。
不知該如何形容……就在剛才,新妻寬猛地感覺……青登給人的感覺……變了!
新妻寬隻覺眼前仿佛有一座巨大的山峰,排山倒海壓迫而來!
而就在新妻寬感覺眼前的青登像變了個人似的之時,二人手中的劍劈出了。
啪!
青登的竹劍於半空中,以一個巧妙地角度擊中新妻寬的竹劍。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後,新妻寬的劍路因受到攻擊而歪斜,從青登的頭頂上方掠過去。
而青登的劍——餘勢不減地繼續朝新妻寬的腦袋筆直斬去。
啪——!
劍身正中新妻寬的腦袋。
新妻寬發出一聲痛呼,向後連退數步後,一屁股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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