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石散,大夫開的配方都不同,但其藥性皆是燥熱繪烈,服用之後可使人全身發熱,並產生一種迷惑人心的幻覺,讓人迷失心智,失去痛感,而長期服用的話,是會上癮和中毒的。
史上有些權貴喜吃五石散,皆因其令人興奮迷幻,有些醫者,則是用其當做麻沸散用,減低病患痛感,從而動外傷的手術。
但因為五石散長期服用會變成慢性毒,所以不準流通,算是禁藥,便是大灃,明麵上也是不允許大量傳播的,當然,私下裡也有人偷偷服用便是。
可沐皇後的身體,卻是檢出了五石散!
沐夫人比沐皇後還震驚,當下憤怒地道:“這是投毒,查,必須查,是誰對娘娘下此毒手,必須稟明聖人查探清楚。”
秦流西道:“夫人先彆震怒,想來娘娘自己也是心中有數的。”
沐夫人一愣,下意識地看向沐皇後,這是啥意思?
“娘娘?”
沐皇後冷沉著臉。
秦流西看著她,淡淡地道:“娘娘是自願服用的吧。”
“放肆!”沐皇後一拍鳳榻。
所有人都嚇得跪倒在地,大喊著娘娘息怒。
沐皇後卻是壓不住脾氣,隻覺得一陣邪火在蹭蹭地往上升,隨著這火上升,她的頭就越來越昏沉,越來越痛,眼前恍惚有鬼影憧憧,鬼哭狼嚎,鬨得她尖叫出聲:“閉嘴!閉嘴!本宮的頭好痛,啊!翠竹,翠竹,給本宮拿藥來,快點!”
沐夫人已經呆滯了,滿臉無措。
怎麼會這樣?
皇後娘娘真的是自願服用五石散的嗎?
沐夫人殺人的眼神射向翠竹。
混賬東西,竟敢瞞著他們!
翠竹瑟瑟發抖。
砰。
沐皇後忽然把自己身後的玉枕給砸了出去,怒道:“閉嘴,快給本宮拿藥來!”
她抓著頭,麵露猙獰,嚇得沐夫人臉色慘白,渾身發抖,娘娘怎麼變成這樣了?
沐皇後說發瘋就發瘋,哪有過往大氣雍容的氣度,眼前的人,滿頭被抓得亂糟糟的銀絲,神情癲狂,宛如一個瘋婆子。
沐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色驚惶,沐皇後此時的樣子若是被傳出去,隻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不說病如何,就眼前這瘋了一樣的模樣,隻怕都要被拉下後位。
誰會願意讓一個瘋婆子當一國皇後啊!
尤其是太子一脈的人,更會不留餘力地抨擊,爭取把她廢了,然後扶持賢貴妃上位,讓太子更名正言順。
俗話說,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外麵有宮人慌張來傳,賢貴妃娘娘來給皇後請安了。
沐夫人瞳孔地震,沉聲道:“攔著她,就說娘娘在看診,不容人驚擾。”
她又把求救的眼神遞向秦流西。
秦流西已經摸出了銀針,對沐皇後說了一聲得罪了,手起針落,沐皇後身子一僵,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臉色蒼白。
外麵傳來賢貴妃嗬斥宮人的聲音,一副宛如自己是鳳陽宮的主人似的,沐夫人氣得渾身發抖,看向翠竹:“你去把人穩住。”
翠竹是沐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她的臉麵,可比一般的宮人要大些。
翠竹匆匆地走出去,沒一會就聽到她聲音沉穩並帶著薄怒的聲音嗬斥宮人,說皇後娘娘正在施針,在此吵吵鬨鬨的,耽誤了治療,誰能擔這個責?她這是指桑罵槐呢!
宮裡的人,哪怕一個宮女,都沒個善茬!
秦流西把沐皇後扶好放在床上,再次扶脈,那脈象愈發紊亂,她隻得又取出幾根銀針,讓宮女給皇後褪去些衣物,取了幾個穴位,紮下針去。
然而,寢殿外麵的聲音越來越近,聽著像是那賢貴妃不相信沐皇後在是施針似的,非要硬闖。
秦流西臉色微冷。
直到一個腳步聲強行闖了進來,她扭頭。
一個穿著華麗宮裝滿頭珠翠的貴婦人出現在視線之內,正是太子之母,賢貴妃。
對方顯然沒想到沐皇後當真在施針,愣了一瞬,翠竹反應過來,沉聲道:“貴妃娘娘的好意,待娘娘醒來,奴婢必然如實上報。”
賢貴妃強笑了下,向著鳳榻微微屈膝,溫聲道:“妹妹實在擔心皇後姐姐,才大膽失禮,還請皇後姐姐恕罪。”
她這禮實在有些敷衍,起身看向秦流西,對方的眼神十分冰冷,凍得她一個激靈,僵在原地,但隨即,就有些惱怒,哪來的醫女,竟敢用這樣的眼神看她,簡直放肆。
不等她開口,秦流西冰冷地開口:“出去。”
賢貴妃臉色一變。
秦流西直起身子,道:“我施針的時候,不容外人在場,下錯了針,傷了娘娘鳳體,誰來負責?”
她手裡夾著一根銀針,閃著寒光,仿佛有人一動,那銀針就會激射出去。
沐皇後不知何時清醒過來,沙啞著聲道:“翠竹,請貴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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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立即站在了賢貴妃麵前,伸出手:“貴妃娘娘,奴婢送您出去。”
賢貴妃淡笑,道:“既然姐姐不便,那妹妹過後再來陪姐姐說話。”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流西和沐夫人,走了出去。
沐夫人氣得不輕,就因為她兒子成了太子,就連皇後的寢殿都說闖就闖了?
她扭頭看向沐皇後,眼裡有一絲心疼,都說皇後娘娘的處境愈發艱難,但她所知道的其實隻是冰山一角。
“娘娘……”沐夫人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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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皇後扯了扯嘴角,看向秦流西,道:“大師,本宮頭很痛,五石散,是本宮主動要求吃的,能不能……”
她極力忍耐著周身的難受,如同螞蟻在身上遊走的噬咬痛癢,還有頭部那抽痛,無不令她渾身發顫冒汗。
沐夫人瞪大了眼,尖叫出聲:“娘娘,您為什麼……您瘋了!”
竟是她自己主動要吃的?
秦流西又下了一針,道:“你不能再吃了,這五石散已經在你體內形成了毒,再這麼下去,你遲早會熬不住的。”
“可本宮實在受不住了,本宮好冷,頭好痛,隻有五石散可以令本宮舒服。”沐皇後哆嗦著,看向秦流西的眼睛流出了淚水。
秦流西衝她露出一個笑容:“不用怕,貧道這不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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