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好玩麼?”季常冷冷問道。
冒充鬼撇嘴:“好玩呀,每天做工那麼無聊。”
而且冒用那個女工的身份,就算說了什麼話也不用自己負責。
這種躲在暗中戲耍彆人的感覺真的很好——冒充鬼覺得。
所以他心癢癢,除了冒充那個女工,後來還冒充了其他女工。
“所以後麵你暴露了?”季常厭惡的問。
冒充鬼:“一開始是暴露了……”
那些男的以為自己和女工確定關係了,上班的時候竟然還想偷偷牽女工的手。
結果被女工一巴掌扇了。
男的惱羞成怒,說你不是跟我確定談對象了,牽一下手怎麼叫耍流氓。
結果這句話炸起了其他男人,他們紛紛質問女工,你不是跟我談對象嗎?你還有多少個對象!
這事鬨得很大。
“我就覺得好笑啊,看那個女工麵紅耳赤的辯解,你們都不知道有多好笑,哈哈!”
“一開始沒有人相信她,她都快哭啦!”
誰又能想到,冒充她的人是個男的呢?
還坐在她旁邊呢!
“誰知道驚動了派出所……”
那個年代,耍流氓是要被抓的。
女工被抓了進去,冒失鬼也才開始覺得鬨大了。
好在他們都不知道是他冒充的,那天起他就開始低著頭做人……
“但還是查出來了。”冒充鬼嘟噥:“他們把信都給了派出所,最後對比查出來是我。”
這事雖然鬨大,他被抓了幾天,出來也被打了,但那時候大家還不懂什麼打官司啊、名譽權什麼的。
他換了個廠,寫了保證書,找了保證人什麼的。
“我還不是照樣做工了。”冒充鬼說道:“當時我很得意,覺得他們知道是我冒充又怎麼樣。”
“女工也來罵過我,不過隨便她罵啊!”
冒充鬼怎麼都沒想到,有人看不慣他這無賴樣子了。
主要是女工受委屈,哭的時候太惹人憐。
然後女工還真找了一個非常有本事的對象。
“對方太有本事了,不知道哪裡找了十個惡心的變態!”
冒充鬼說到這裡終於變了臉色。
“那時候大家都堂堂正正做人是吧!怎麼會有這種惡心的人啊,男人喜歡女人,女人喜歡男人,他們偏不是!”
冒充鬼就這樣被綁了。
對方十個人,他哪裡掙脫得了。
死得也很憋屈。
“我隻是喜歡冒充女工,但我並不是真的喜歡當女工!”冒充鬼雙眼通紅:“但他們卻把我當女工!”
強度太大,竟然受傷、喘不過氣……死了。
季常:“……” 閻羅王:“……”
季常覺得自己的耳朵不乾淨了。
他用餘光偷看閻羅王。
隻見她把冊子立得高高的,擋住臉,然後揉了揉耳朵。
季常突然就想笑了。
不是說眾生常態,有多奇葩都正常嗎?
她不是能麵色無波無瀾的麵對人間一切事嗎?
季常就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她性格裡的小小的秘密,唇角不自覺翹起。
最後冒失鬼被判下相應地獄,當然也沒有了投胎的機會。
若能從地獄裡受完刑而不滅,就會被流放到蠻荒之地。
“大人……”季常站起來,想說什麼。
閻羅王擺擺手:“走了。”
她大步朝外麵走,轉眼消失不見人影。
季常唇角一勾,忍不住低低的笑起來。
醋缸泰山王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喲了一聲說道:“嘖,有的人真是不要臉啊!”
“不過就是拍了一下驚堂木,至於笑成這樣嗎?”
季常的笑意立刻收斂了,負手而立,搖頭說道:“泰山王大人,你不懂。”
說完就走了。
泰山王:“????”
不是,他就飛一趟回來,怎麼事情又不一樣了?
“你站住!”泰山王追出去,一把勾住季常的肩膀,喋喋不休:
“快跟本王說說,你們這次去人間遇到什麼好玩的了?”
“為什麼閻羅王有點不一樣了啊?她不是一直冰冷無情的嗎,這次為什麼對你不一樣了。”
季常搖頭:“大人你看錯了,閻羅王大人對屬下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泰山王哼了一聲:“我問她去。”
不一會兒。
在屋子裡待著的季常,又見泰山王飛了出去,跟流星一樣在天邊劃出一道弧線,叮一聲消失不見。
他忍不住笑,煞白的臉,朱紅的唇,勾起唇角時莫名顯得邪魅妖孽。
“瞧,汝汝,他又飛了。”
“秦廣王處處都想管,宋帝王和仵官王永恒的牆頭草……”
“楚江王就喜歡吃,泰山王三天兩頭飛……”
“這就是地府,我們新的家。”
說到最後,帶著笑意的聲音變成了低喃……
沒關係,她修無情道也沒有關係,隻要能這樣一直待在她身邊當個判官也很好。
季常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下去的時候,變故卻來得猝不及防。
一切美好如空中泡沫,消失得也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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