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31號。
人也抓了，審也審了，但是曹有光卻一點也不輕鬆。
和自己預想的差不多，這些人基本上都沒有什麼用處。
6個日諜，原本屬於上海派遣軍的情報部門，已經和上峰失聯了許多時間。
之所以失聯，是因為這個情報小組沒有自己的電台，所以上傳下達隻能依靠彆人小組的電台進行。
前一時期，山城情勢風聲鶴唳，這夥人也著實老實了一段。
等到風平浪靜之時，這群人這才又接著出來，誰知道早已就物是人非，不但之前和他們對接的那個小組找不到了，而且在整個山城，他們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幫他們發電報的場所。
組長十分著急，想著無論如何也得和上級聯係上才行啊，要不然彆的不說，活動經費怎麼辦？要是沒了活動經費，他們6個人又怎麼在山城立足？但是，身在山城，上級豈能是說找到就找到？就在他們彷惶無助的時候，組長恰巧在報紙上發現了蘇娜所發布的這則消息。
這一下，可把這幾個人給樂壞了！
不管統屬如何，隻要是搭牢了這根線，自己就算是有組織的人了！
所以，6個人這才集體出動，一體赴約。
誰知道，碰上的居然是一個陷井！組長心裡的這份悲催就彆提了！審完了6個人，口供都差不多，曹有光不由得長歎了一聲，看來國事日艱，不是一兩件事所能挽回的！
6個人倒是也招供出來一些地點，雖然曹有光覺得這些地址現在有價值的可能性不大，但還是讓陳延生帶人去“挖”了。
效果果然和曹有光所猜測差不多，除了在一處地方發現了一些破舊的武器之外，其餘一無所獲。
折騰了一天，也沒有最終有什麼具體的收獲。
辦公室內，曹有光坐在那裡，臉色有一些不好看，陳延生則是站在他的對麵，臉色也頗為糾結。
“處長……”
陳延生剛剛開口，曹有光眉頭深鎖，神色頗為冷淡的將大手一揮說道：“不要說了！”
陳延生有些訕訕地住了口，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曹有光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要壓著心中的惡氣，緩了一緩才說道：“今天這事還算不錯，能夠抓到6個日諜，已經算不錯了。”
陳延生聽了這話，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神色也放緩了許多，湊了過去，低聲說道：“多謝處長！那麼蘇娜……”
陳延生提到了蘇娜，曹有光瞬間將眼睛瞪了過來，陳延生有些尷尬，連忙住了嘴。
“蘇娜……不可以。”曹有光歎了口氣，終於冷冷地說道。
陳延生原本白皙的臉上更加的白皙，緩緩問道：“處長，蘇娜不可以什麼？”
曹有光猛然轉頭，瞪著陳延生，即便是陳延生心中有些恐懼，但是仍然將眼睛望向曹有光，頗為決絕。
曹有光看了陳延生好大一會兒，這才將眼睛收了回來，歎了口氣說道：“延生，你跟了我也很長時間了，我拿你和宏偉他們一般看待，你的那些小伎倆，彆在我麵前使！”
陳延生有些著急地說道：“處長，我……”
曹有光冷冷地打斷了陳延生說話，站起身來說道：“一個底線，蘇娜和王大嘴他倆是一對！這事已經彙報給了局長，無法變通！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事？”
陳延生瞬間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一樣，一下子沒了力氣，看著曹有光，遲遲說不出話來。
曹有光可能也覺得這話說得有點重，換了一副語氣，溫和地說道：“延生，我知道你和蘇娜在一起，能夠找到自己之前的一些時光。”
陳延生無語，隻是低著頭看著腳下。
曹有光轉了過去，輕輕地拍了拍陳延生肩膀，語氣頗為深長地說道：“但是，我們得為大局著想！你說，除了蘇娜，你還喜歡哪個女人？我立馬給你辦了來！”
陳延生仍然無語，站立在原地，身子幾乎都在微微地顫抖。
“延生啊，天涯何處無芳草？再說了，一個蘇娜而已，又非完璧，要她何用？做人一定要想清楚！我們局本部對配偶的選擇是很看重的！到時候你讓我怎麼辦？是報還是不報？”曹有光語重心長地說道。
“可是蘇娜已經改過自新了！”陳延生突然說道。
曹有光翻眼看了陳延生一眼，就如同看一個傻子一樣。
陳延生也瞪著曹有光，雖然眼神有些躲閃，但是卻毫不畏懼。
“一個人，一天做了敵人，那麼他就永遠是敵人！”曹有光冷冷地說道，聲音恨不能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
陳延生臉色微變，曹有光又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來，冷淡地說道：“延生，好話壞話，我都跟你說過了，何去何從，還得你自己拿主意！但是，我先說說我的態度，你和蘇娜，普通工作關係，至於其他，第一我不知道，第二我不關心！”
陳延生失神落魄地從曹有光辦公室出來，神色如喪考批，直奔門口走過去。
迎麵正好碰上廖宏偉過來，廖宏偉見是陳延生，笑著打招呼，陳延生如同沒有聽見一般，和廖宏偉擦身而過。
廖宏偉有些發愣，看著陳延生跌跌撞撞地朝著門口走去，又喊了一句，陳延生這才聽見，隻不過回頭衝著廖宏偉擺了擺手，快步離開。
廖宏偉心頭發愣，進了曹有光辦公室。
曹有光站在自己辦公桌前麵，顯然也十分生氣，上衣扣子幾乎全部解開，呼呼地不停喘氣。
廖宏偉見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不明白地問道：“處長，怎麼回事？有什麼事氣著你了？”
曹有光長出了一口氣，沒有答話，而是從桌上拿了煙，扔給了廖宏偉說道：“自己抽！”
廖宏偉伸手接過，卻不急著點火，而是又說道：“剛才進門的時候，碰到陳延生了，也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還能有什麼事情！還不是因為蘇娜！”曹有光開口說道，聲音很大，估計即便是隔著幾間辦公室，也能聽得十分清楚。
“蘇娜？怎麼回事？”廖宏偉有些發呆地問道。
曹有光十分生氣，連說帶罵地將事情敘述了一遍，說到最後，曹有光雙手掐腰，冷冷地說道：“你說這個陳延生，我對他怎麼樣？他又是怎麼對我的？”
曹有光說完了話，一屁股坐了下去，端起茶缸，咕咚咚的喝水。
“處長，這事吧，你也彆著急！我覺得現下當務之急，是把陳延生給換下來。”廖宏偉突然說道。
“換下來？”曹有光一愣問道。
“您想啊！兩個人天天在一起，能不生出什麼事情嗎？所以說，解決他們的根本，就是把陳延生給換下來不就算完了？這樣一來，兩個人見不著麵了，還能有什麼？”廖宏偉笑著說道。
“你是說……”曹有光聽了，略微一猶豫，皺眉問道：“你覺得誰和陳延生換下來最好？”“我啊！我們倆交換，他乾我這一攤，我來看著王大嘴和蘇娜，這樣一來，不就沒那麼多事了！”廖宏偉笑著說道。
曹有光似乎被廖宏偉的這個方法給打動了，不過他還是有一點猶豫地說道：“這樣做，合不合適？陳延生會不會有什麼情緒？”
廖宏偉湊近了曹有光，但是聲音卻並沒有壓的很低說道：“這人要是被迷了心，早晚會出問題，之前又不是沒有遇到過！”
曹有光瞬間愣在了當地，手中一緊，鉛筆嘎巴一聲斷成了兩截。
“當斷不斷，必留後患！所以說遇事就得先下手為強！”廖宏偉又在一邊說道。
“你……讓我再想想。”曹有光神色糾結地說道。
與此同時。
嘉陵賓館。
陳延生房間。
陳延生和蘇娜對麵而坐，卻都不說話。
蘇娜神色頗為害羞，不時地抬頭看陳延生一眼。
陳延生神色陰鷙，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有什麼消息？”蘇娜見狀，有些忐忑不安地問道。
“哎……”陳延生長歎了一聲，卻並沒有說話。
“那6個人難道不是日諜？”蘇娜又低聲問道。
“大嘴呢？”陳延生突然問道。
蘇娜不知道陳延生乾嘛會問這個問題，儘管有些疑惑，還是答道：“在屋裡呢，剛才我去看了一眼，剛吃完飯，正睡覺呢。”
“這就是一個豬！”陳延生不屑地說道。
“你才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蘇娜笑顏如花地說道。
說到這裡，蘇娜臉上露出來害羞地一片嫣紅問道：“處長什麼意思啊？還準備讓我和這頭豬在一起多久？”
聽了蘇娜這話，陳延生神色慘淡，不知道該怎麼和蘇娜說起。
見到陳延生這幅神色，聰明如蘇娜，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但是仍然顫抖著聲音，期冀地問道：“怎麼？難道處長……難道處長……”
說到這裡，蘇娜聲音顫抖，不敢直說下去。
陳延生又是一聲長歎，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蘇娜哪裡能夠容得下這個，立刻著急地說道：“你倒是說話啊！究竟是幾個意思？什麼也不說，究竟要做什麼？！”
陳延生無奈，隻能結結巴巴地將事情經過給蘇娜講了一遍。
儘管陳延生講的十分隱晦，有些事也遮過去沒有明說，但是蘇娜已經聽了出來。
“難道……難道……”蘇娜聽完，也有點傻眼，口中結結巴巴，不知道想要說些什麼。
“娜……娜娜……”陳延生突然叫道。
蘇娜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陳延生。
陳延生一驚，連忙將蘇娜身子朝外麵推去，口中低聲說道：“小心！小心讓彆人看見！”
“我不管！憑什麼說話不算話！憑什麼說話不算話！這不是拿人當猴耍嗎！”蘇娜說著話，竟然發出哽咽之聲，似乎馬上就會哭出來。
陳延生臉上十分難看，用力分開蘇娜雙手，但是沒有想到剛剛分開，蘇娜雙手又換了一種方式，仍然緊緊地摟住了他。
陳延生長歎一聲，不再掙紮，任由蘇娜摟住自己。
“我也沒有辦法啊！”陳延生有些不知所措地說道：“原本以為，隻要是我們能抓到幾個日諜，就能把你給換出來，誰知道……誰知道……”
說到最後，陳延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可是……可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蘇娜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要不然，咱倆一起去求一求處長？說不定這事還能有緩也說不準。”
“不可能！沒有可能的！”陳延生麵無表情地搖頭說道。
“你怎麼知道沒有可能？”蘇娜抬頭，看著陳延生說道。
“處長的意思，就是要讓你和王大嘴在一起……”
“但是，現在襲擊者已經出現，之後也不一定會再來。我們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蘇娜抬頭不解地問道。
陳延生長歎了一口氣，說實話，這些東西他也不太懂。
說到底，陳延生等人也不過是特工而已，即便是再出色，也不過是一個出色的特工！
對於曹有光的高屋建瓴，陳延生看不清楚。在他心裡，也搞不清楚究竟為什麼要讓蘇娜和王大嘴在一起。
“可能……可能是處長心中還有所期冀吧。”陳延生無奈，隻能說道。
蘇娜一下子將陳延生推了開去，露出來絕然神色，突然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你要乾什麼啊！”陳延生一把將蘇娜拽了回來，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
“好吧！既然你們那麼在意王大嘴，那我現在就去把他乾掉！大不了大家一起死！”蘇娜狠狠地說道。
蘇娜說完，一把將陳延生手抖開，準備出門。
“你要乾什麼！”陳延生嚇了一跳，伸手一把拽住了蘇娜，蘇娜朝前，陳延生力量向後，蘇娜一下子跌入陳延生懷裡。
哇……
蘇娜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哭了出來，一下子撲進了陳延生胸膛，聲音哽咽，聽上去說不出來的委屈！
陳延生無語，隻是將蘇娜緊緊地摟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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