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以朋友的身份來找我，甚至都不需要報酬我都會儘最大的努力幫你，因為你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
但很可惜你並不把我當朋友，而是選擇一場交易。”
“你認為我缺錢嗎？還是缺你那點根本拿不出手的東西？我是看在相識一場給你機會。
但你呢？”
蘭斯俯視的姿態看著她，那不滿毫不掩飾。
“一次又一次讓我失望，沒有哪怕稍微尊重一點我，把我給你的機會當作理所應當，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是誰？”
蘭斯這番話直接將她那點小心思完全揭露，那直白的話語異常露骨沒有給她半點臉麵，直接就讓她陷入到無地自容的狀態。
塔瑪拉這種過分“精明”的性格來源她當年因為意外跌落神壇，然後出逃被羅姆人內部追殺。
本來是自己靠山，有著歸屬感的組織突然變成了敵人，這種生存環境致使她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地方，必須靠自己活下去，為此她不惜一切代價，什麼偷蒙拐騙事事算計也隻能算小兒科。
因為在她的觀念裡培養自己長大的組織都能“背叛”自己，那麼感情這玩意就都是假的，唯有利益才是真的。
但實際上她這種誰都不相信的行為恰恰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也正是她渴望安全感，所以才表現出如此極端偏激。
看似矛盾，反而很合理，因為隻有缺乏什麼才會一直強調什麼。
蘭斯這番話讓她陷入到反思之中。
這個男人怎麼對待自己？
而自己又是怎麼對待他？
塔瑪拉很清楚當初第一次見麵自己就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條大魚。
因為每天都有對神秘學好奇的普通人，隻需要施展一點手段，丟出幾件編著故事的垃圾就能掏空他們的家財，就這還感恩戴德。
更彆提那枚戒指更是讓她感到興奮，自己的藏品之中有不少都是這樣得到的。
原本她的設想之中應該幾句話就能讓他自己遞上戒指，但是沒想到自己的手段被識破，反而吃了大虧。
當時被識破的時候塔瑪拉其實就準備動手了，但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沒有生氣，反而邀請自己。
她自然是不相信這些東西，趕緊隨便丟出一些人儘皆知的信息迷惑他，然後就跑路了。
再遇上就已經是生死危機，被他救下送到這裡養傷，一路上也沒有提起當時的事情要挾逼迫自己。
反倒是自己不識時務多番糾纏，就這他都沒生氣也算是脾氣好得過分。
除去老師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這麼好，但是自己卻將他的好當作理所當然不加珍惜。
他說的沒錯，如今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悔恨、愧疚這些情緒不應該出現在她的心中，但在此刻卻都一股腦湧上心頭。
曾經有一個機會擺在自己麵前卻沒有珍惜，等到失去之後才知道……
“行了，起來說正事。”蘭斯向著她伸出手來。
這個舉動卻讓塔瑪拉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慌忙伸出雙手牢牢抓住。
“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蘭斯聽著她這話多少有點無語，遞根棍子就往上爬。
不過還是隨手將她拉起，這才糾正道：“不，我的朋友沒這麼廉價，這是交易。”
說著想要抽手，發現塔瑪拉那家夥根本就沒想著放，抬頭看去，那是她帶著淚痕，眼眶通紅還泛著水光，一副我見猶憐的麵容。
但蘭斯還是麵無表情的掰開她的手指，乾脆利落的抽出手來，然後錯開她去搬那些東西。
“我答應過的事情就會做到，說好幫你當中間人，自然會做好，不過我的東西不能少，而且就你剛才的欺騙必須加錢，除了藏品那些錢也是我的。”
我說說的而已，你怎麼就當真了？
現實世界親兄弟還要明算賬，你又不是我的人，找我幫忙怎麼可能一句朋友就不給錢。
雖然大部分都是垃圾，但是那【日光戒指】、【邪穢克星】、【傳奇護腕】這三件可是實實在在具有實用價值的超凡裝備，能夠直接提升隊伍的實力。
而那【聖徒火炬】雖然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但還是有恢複過來的可能，也是一件好東西。
而且誰會嫌錢少呢？這起碼也有上千枚金幣，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了。
你一句“朋友”就想要賴賬？
開什麼玩笑……
塔瑪拉也自知理虧，也隻能放任蘭斯將東西搬空。
“順便跟我說說尋兆者這個組織什麼情況，我也好幫你談。”蘭斯一邊撿著散落地上的金幣，一邊說回正事。
塔瑪拉聽到這話卻沒有直接開口，而是顯得有些遲疑。
她這個反應被蘭斯捕捉到，不由得冷笑一聲提醒道：“要殺你的是他們。”
但是突然她也才反應過來，自己早就不是尋兆者的一員了，自己是叛逃者。
塔瑪拉其實是一個很糾結的人，她最光輝的時候都是在當時得到的，人總是會不自覺的懷念過去的榮光。
為此她將自己遭遇的一切的仇恨全都灌注在阿曼達身上，認為是這個賤人害自己這樣，奪走了屬於自己的一切。
而不是將仇恨放在羅姆人這個群體，也沒有放在組織。
所以她潛意識還是認為自己的組織的一員，依舊對羅姆人抱有感情。
不過蘭斯的話也讓她明白，自己抱有的幻想不切實際。
“尋兆者是一個由羅姆人……”
之前她隻是簡單提起，如今則是詳細的說明這個組織。
這玩意最主要業務就是販賣信息，還兼職作為中介溝通各界，轉賣超凡物品。
而有著羅姆人這個穩固基本盤的尋兆者勢力也是非常強大，遍布世界各個角落，但也有一個弊端就是相對保守，成員隻有羅姆人。
不過也正是得益於這種結構，尋兆者內部還是非常穩定，塔瑪拉這種純粹就是意外。
“尋兆者內部有不同分工的部門，最高層的是幾位長老，阿曼達超凡天賦其實一般，所屬的就是專門強化戰鬥能力，負責解決最困難的任務。”
塔瑪拉可以對蘭斯認輸，但絕對不能向阿曼達認輸，都這個時候還不忘吐槽她的天賦。
但這種“一般”隻是相對來說的，從兩者成長環境一拉開差彆之後她就打不過阿曼達，就能看出兩者的天賦差距應該不算很大。
某種情況下她現在也就隻能那這個來說話為自己找點遮羞的麵子。
蘭斯也懶的拆穿她，而是稍微思索了一下追問道：“那件聖物呢，對於他們有多重要？”
塔瑪拉這會倒也沒有搞什麼小動作，老老實實將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造型獨特的金屬圓盤，平整的鏡麵之上雕刻著繁雜的紋路，普通人根本就看不懂其中蘊含的意思。
“這是一把名字叫做【占星者】的星盤，這件東西相傳是羅姆人先輩從一處隕石墜落之地發現的一塊帶有神奇力量的隕鐵打造，和這件配套的還有一個叫做【觀星者】的水晶球，相傳兩者結合能夠窺探宇宙的真相。”
說起這個塔瑪拉緩緩吐了一口氣，說起了當年那次意外。
“我的超凡天賦非常好，為此得到一位專精占星術的老師培養，學習非常順利，一同的幾人之中根本就沒有人能追得上我，甚至當我完成學業的時候他們還在蹉跎理論。
直到我向老師借了這一套聖物，想要用聖物的力量展開一次正式的占星儀式，成為一個真正的占星術士，也是代表著我正式成為尋兆者的一員，為這段畫上完美句號。
儀式一開始還是很順利的，但是……”
說著塔瑪拉突然停了下來，神情之中竟然出現恐懼之意。
“但是什麼？”蘭斯這聽的正好，被你卡一下那得多難受？
“我……”塔瑪拉稍顯遲疑，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我看到了一個懸浮在黑色虛空的球體破碎，而在球體之中湧現一團難以名狀的血肉……”
聽到這個描述蘭斯猛然驚覺，身體就像是觸電一般，四肢肌肉一陣酥麻。
好在他強忍著沒有表現出太過明顯的反應。
現在他算是明白塔瑪拉一直自誇的天賦到底有多恐怖了，因為她見到的那個球體就是腳下的星球，而那團血肉就是陷入沉睡的古神。
也就是老祖垂涎，為此不惜犯下這麼多罪惡，一直想要取而代之的對象。
而星球破碎就是遊戲之中必定出現的結局畫麵。
昭示著無論是否殺死老祖，阻止他的行為，當群星歸位古神注定要蘇醒。
這個星球最後也必定會陷入毀滅，無論如何反抗最後都陷入深沉黑暗的絕望之中。
這個她居然預言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蘭斯腦海之中下意識浮現出一句話：所以她來到了哈姆雷特！
而這句話不受控製一般在腦海之中回響。
沒錯，因為她見到，所以會來到哈姆雷特。
某種宿命論出現在蘭斯的腦海，他感覺塔瑪拉來到這裡就是命運的安排。
蘭斯強壓下雜亂的思緒，群星歸位世界毀滅那些事情還是太遙遠了，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千百萬年之後。
同樣宿命、命運、使命這些太虛無縹緲了。
現在蘭斯隻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塔瑪拉是一個人才，而且是救世的一個關鍵。
認識到塔瑪拉的重要性之後，原本隻是想要借機薅一下她的藏品，但是現在蘭斯要將她納入到大計劃之中了。
“……那個畫麵隻是一閃而逝，緊接著我就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才從他們口中知道我當時失控，還好幾位長老也在現場才控製住局麵，但是很快我就收到消息，我被……”
在蘭斯頭腦風暴的時候她依舊在說著當時的事情，隻是塔瑪拉很快也注意到他的異樣。
“有什麼問題嗎？”
“不能將聖物還回去！”蘭斯回過神來，再看向塔瑪拉的眼神透露出堅定，拋出話來。
“啊？”塔瑪拉有點觸不及防。
不把聖物還回去，沒有這個前置條件怎麼才能讓尋兆者放棄追殺自己？
這剛才可是你一直強調的要求，現在為什麼才這麼一會就否認？
塔瑪拉的能力肯定和那兩件聖物有關，真要還回去就沒有可能再接觸了，除非他真的帶兵乾掉羅姆人搶回來。
但是這對於全世界流浪的民族來說是很不切合實際的，分支都不知道有多少，你怎麼找到對麵確切的位置？
所以必須要留在手上一部分才有機會謀求另一部分。
而且塔瑪拉這個人他必須保下才對，誰也不知道她會發揮什麼樣的作用。
媽的，蘭斯突然發現自己剛才說的話都太滿了，反而主動切割了兩者的關係，沒有切入的借口一時間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嗯……我在想一件事。”蘭斯稍稍停頓這才解釋，“之前是我低估了尋兆者的勢力，如果他們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厲害，當你歸還聖物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就算不直接殺你，但是可以隔空咒殺，到時候哪怕是我也救不了你。
相反東西在你手裡才能讓他們有所忌憚，因為他們不知道聖物的確切情況，你一死就代表著徹底丟失線索。”
當兩者關係疏遠找不到拉近關係的切入點，那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立一個共同的敵人。
很明顯蘭斯就是這樣做的，將所有的責任推給尋兆者，哪怕現實並非這麼簡單。
塔瑪拉本來就不信任阿曼達，在聽到這話之後也表示認同。
“沒錯，我也是這樣覺得，可是這樣我和他們之間豈不是沒有緩和的可能……”
塔瑪拉是真的累了，當年為了一口氣偷走聖物叛逃，然後經過這麼多年的追殺，她想要停下，但這不是她能決定的。
“你有沒有殺過尋兆者的人？或者是羅姆人？”蘭斯看向她，提醒道：“不要跟我說假話~”
“沒有！”塔瑪拉急忙否認，“無論怎麼說我也是熟悉他們的手段，而且有著聖物掩蓋，在外執行任務的也就隻有阿曼達能追得上我。”
“那就是說本質上你和組織其實沒有太過嚴重的矛盾。”蘭斯算是明白為什麼阿曼達對塔瑪拉的態度會是那樣滿不在乎。
因為可能對於尋兆者來說塔瑪拉就是一隻逃走的小老鼠，甚至內部都沒什麼人還記得這個曾經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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