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妍感到無比羞恥地低下頭，承認了自己真命王朝成員的身份，她雙手不停地把弄著穿在她身上那件男式衛衣下擺的兩條帶子。
坐在對麵的趙飛能清楚地感受到許妍內心的不甘與掙紮，她幾次欲言又止，似乎很想告訴趙飛，自己加入真命王朝是有苦衷的，但是又屢次在趙飛嚴厲的目光之下退縮了下來。
但對於趙飛來說，隻需要確認許妍是不是真命王朝的成員就夠了。
“你知道真命王朝是一個怎麼樣的組織嗎？”
“知道……不，我不知道。”
“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知道一點點，但不是太清楚。”
“說一說吧。”
“真命王朝是個壞東西，不然你也不會抓我。我們，嗯，他們可能做了很多為世不容的事情。但我什麼都沒做過！趙飛，你要相信我，我第一次參加行動！而且我加入時根本就不知道是真命王朝。”
“你在真命王朝裡是什麼地位？”
“他們說，我好像是‘徭士’之類的。”
徭士，在真命王朝中是最低級的基層成員。既然許妍的上級隻是一個亭長，那她隻是一名徭士，也並沒有出乎趙飛意料之外。一名徭士知道關於真命王朝內部的情況或許非常有限，但作為第一手資料，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
“簡單說一說你加入真命王朝的經過吧。”
“我在單身家族長大，很小父親就去世了，我跟媽媽相依為命，媽媽辛苦賺錢供我讀書，我上高三時，媽媽驗出了肝癌晚期，我到處想辦法給媽媽治病，差點連學業都要停了。好在三個月前，我的同班同學陶婥推薦我加入一個組織，然後就能免費拿到給媽媽治病的藥。陶婥教我跟著她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她還讓我把血滴在一碗水中喝下，然後她就告訴我，我已經加入朝廷了。後來我才知道，朝廷就是真命王朝。”
聽到許妍這麼說，趙飛略作沉思。他之前審訊過很多人，賣慘、裝可憐、搏同情，是這些審訊對象經常做的事。許妍說的話是否屬實，還有待核查，但她的話中透露出兩個重要的情況。這兩個情況必須儘快上報，讓局裡麵作好應對措施。
“你的上級是誰？”
“我的同班同學陶婥。嗯，就是之前被你抓住的那個女孩。”
“她在真命王朝裡是何地位？”
“聽她說，好像是亭長吧。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你們這個亭在羊城活動了多久？”
“也就剛剛組建的。高考之後，陶婥說，朝廷派給我們任務，以考生的身份打入羊城魔法學院內部。然後在她和我，就與其他一些魔法高中的考生一起組建了這個亭”
“除了你和陶婥之外，你們的亭裡還有誰？”
“郝大川、顧野、郭勝利、周勤付、餘建。”
餘建？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趙飛不由得眉頭一皺。郝大川、顧野、郭勝利、周勤付，這四個人他都見過，也全都被他乾掉了。這四個人再加上陶婥和許妍，跟那麼監視報告中所說的總共有六個人住在同一房間裡，正好吻合。但這突然多出來的第七個人，餘建，又是何許人也？
“說一說這個餘建吧？”
“我隻知道他男的，是其他魔法高中學生。我就隻見過他一次，就是我們的亭剛剛組建，我們七個人坐到一起時。後來我就沒有見到過他了，在封閉戰場裡也沒見過他出現，我對餘建的印象不是太深刻，隻是有時候聽到陶婥跟彆人講電話時，偶爾會提起餘建的名字。”
“陶婥跟誰講電話？”
“我不知道。她有很多事情都不會跟我們講。我有一次感到好奇去問她時，被她大罵了一頓，說憑我現在的身份還沒資格問打聽朝廷的事情。”
趙飛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這條漏網之魚必須逮住，放任其在外麵閒逛，很可能會變成一個巨大的隱患。
“你們這個亭，除了你們七人之外，還有誰？”
“沒有，就我們七個人。”
“說一說吧，你們為何要以考生的身份潛入羊城學院？”
“據說是為了配合朝廷的‘丹祭’。”
“什麼是‘丹祭’？”
“我不知道。但陶婥告訴我，隻要完成了‘丹祭’，就可以煉製出能徹底治好我媽媽的藥。”
“真命王朝有給過治療你媽媽的藥嗎？”
“有。給過三次，每個月給一次。”
“你媽媽吃了之後有沒有效果？”
“有效果。她吃過之後沒那麼痛苦了。”
“那你媽媽的肝癌治好了沒有？”
“沒有，所以才要‘丹祭’煉出來的藥。”
許妍的話讓趙飛冷笑一聲，這姑娘真是很傻很天真。真命王朝哪有這麼好心，免費幫人治療癌症？作夢！他們給許妍的藥，大概也就是起到一些強力鎮痛作用而已，根本無法從根源上治好許妍的母親。
“入學考試失敗之後，你們為何會躲在酒店裡？”
“那是陶婥安排的，她說禦史大人會給個機會讓我們將功贖罪。”
“禦史大人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也沒見過，隻是聽陶婥說過。陶婥說禦史大人是朝廷派來的大員，來接管這羊城的一切事務。”
禦史大人？趙飛在心中仔細衡量著這四個字。“禦史”並不是真命王朝那龐大而複雜的組織結構裡，任何一層的級彆名稱，而是一個臨時指派的職務。據趙飛之前的分析，羊城裡至少還有兩名天罡地煞的存在，若還有人能接管一切事務，說明這個所謂的“禦史大人”在真命王朝中的地位比起一般的天罡地煞更高。此人要麼就是三十六天罡的前三名：天魁星，天罡星，天機星；要麼就是“一氣化三清”這四人的其中之一。
不管來者是何方神聖，派出如此高級彆的高層來到羊城，說明這個所謂的“丹祭”，對於真命王朝而言是誌在必得，也說明了趙飛這一次任務的極端艱巨。
這些深層次的思考隻在趙飛的轉念之間，他沒有給許妍太多時間，繼續問道：“禦史大人讓你們如何將功贖罪？”
“我不知道。”許妍搖頭道，“陶婥說，禦史大人讓我們待命，沒具體說要乾什麼。哦，對了，前幾天陶婥曾叫郝大川和顧野外出了半天，但我不知道他們兩人出去乾什麼。”
趙飛不禁在心中冷哼了一聲。許妍也許不知道郝大川和顧野出去乾了什麼，但趙飛卻清楚得很。
黑羊鎮、“空盤子”模擬器、嚴東良、黑山羊養殖場……當日若不是趙飛和柳瑩他們行動迅速，隻怕整個黑羊鎮都會被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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