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飛不信佛,也不修佛,但他對佛家一些經典還是有些了解的。
所以趙飛能夠聽出,釋雪基所吟誦的經文,是梵文版的《妙法蓮華經》。
這部佛經的全文較長,但此時釋雪基所吟誦的篇章,已經是接近末尾了,應該過不了多少,釋雪基的“超度”就該結束。
果然,十幾分鐘後,隨著一聲“阿彌陀佛”的佛號,釋雪基的誦經結束了。
這位還俗的和尚,放下了手中的佛珠,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
隨著他黑色瞳孔重現天日,一股如同生滅變化的精神力赫然擴散開來,趙飛、上官燕紅、萍婆婆三人,瞬間被覆蓋其中,精神隨之一陣愰惚。
當然,並不是釋雪基有意對三人出手,隻是他們三人正好處於生滅變化之力的擴散範圍之中。
之前閉眼誦經的過程中,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大量儲蓄起來;而當他睜開雙眼時,儲蓄的精神力就這樣在無意識間被釋放出來。
“罪過,罪過。”看到自己無意間弄暈的三個人,釋雪基無奈地輕輕歎口氣。
其實連他自己也沒有料到,會有人走到那麼近的距離,來聆聽他的誦經。
儘管這些無意釋放的生滅變化精神力,不會對三人造成任何傷害,隻是讓他們精神恍惚片刻而已,可是釋雪基仍然感到有些歉意。
但是,釋雪基並沒有過多的動作,他雙手合十,將佛珠夾在掌心之中,從盤膝打坐的狀態中站起來——此時可以清楚地看到,釋雪基是雙腳赤足,並沒有穿鞋子。
釋雪基再次閉上雙目,往前踏出一步,就這樣,直接一腳踏在湖麵上。
然而,釋雪基這一腳並沒有沉進湖水裡,而是像踏上平地一樣,穩穩地踩在水麵上;接著,釋雪基踏上另一隻腳,穩穩當當,如覆平地,雙腳走在湖麵上,一步步朝西湖西岸的魔博會場館方向走去。
每天晚上,遊船的出租檔攤都已經打烊了,他都能夠來到湖心島誦經超度,就是靠這雙腳在水麵上行走的。
更令人驚詫的是,釋雪基在水麵上行走,並沒有絲毫法力釋放出來,也沒有驚動安裝在附近的法力波動探測儀。也就是說,釋雪基的這翻“水上飄”的功夫,並不是以魔法摧動的,而是氣功。
說明這位還俗的大師,不隻是一位魔法師,還是一位武僧——至少在輕功的造詣上根基不淺。
正當釋雪基在水麵行走時,上官燕紅和萍婆婆仍處於茫然的狀態,可是趙飛並沒有。
突然爆發出來的生滅變化的強大精神力,從一開始就並未對趙飛造成任何影響。他緩緩從船上站起來,遙遙望向踩水而行的釋雪基。
似乎察覺到背後有異,釋雪基也停下腳步,在水麵上轉過身來,看向趙飛。
兩人的目光在傾刻間相遇。
瞬間,釋雪基的雙瞳之中,變得如同宇宙般幽暗深邃,瞳孔的最深處,似有著無數細小的星辰在閃動。
“原來他也領悟了精神力第八感,阿賴耶識。有趣。”趙飛嘴角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刹那間,兩人一起動了。
釋雪基雙足一點水麵,而趙飛也在船上雙腳猛然發力,一起飛躍到半空之中。
“嘭”!
兩人在半空之中錯身而過,電光火石之間雙手撞碰在一起,互相交換了位置。
趙飛落在水麵上,而釋雪基則落在船上。
他們一起轉身,望向對方。釋雪基雙手合十,朝著趙飛微微躬身,作出一個佛門武僧比武切磋的禮節姿勢。
好,既然想要切磋一下,趙飛就隻好舍命陪君子了。他也抬起雙手,朝釋雪基抱拳作楫,以世俗武師的禮數,應下了釋雪基的挑戰。
這是趙飛第一次遇到同樣覺醒了“阿賴耶識”的人,他也想知道對方有什麼本事。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永遠定格在兩人各自的方式行禮的那一刻。
突然!他們一起動了起來!
四條腿,兩個人,同時踐踏上湖麵之上,往對方奔跑而去。
尚未衝到跟前,雙方的拳腳功夫就往對方身上招呼過來!
釋雪基那一雙手臂,如同鋼鞭一般,揮打過來之時,猶如千斤沉沙,力大無窮,震得趙飛的雙手隱隱生痛,如果趙飛不是也修練過氣功,他包在皮肉裡的臂骨,隻怕會在第一次碰撞時,就被對方活生生地震斷。
“少林七十二絕技,鐵臂功!”趙飛暗暗驚詫。
中華武術數不勝數,但總體分佛、道、兵三條路數。趙飛主要研習道家武術,但他對佛家武術,猶其是名震天下的少林武術,也是有些了解的,所以他第一時間認得出了釋雪基的武術來路。
鐵臂功是一種內柔外剛的硬功夫。內練一口氣,運力至柔;外練筋骨皮,臂如鋼鐵。最終達到揮臂鋼柱斷、克敵筋骨折的威力。
令趙飛心中驚疑的,在“神目”係統的檔案庫中,釋雪基在還俗之前,並沒有離開過金陵,更沒有到過少林寺的履曆,這貨是如何習得這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鐵臂功的?
難道,真的如趙飛所想,釋雪基也是屬於那一類人?
心中想得很多,實際上隻在電光火石之間。
首次交鋒就以鐵臂功震退趙飛之後,釋雪基趁勝追擊,一雙手臂如蛇如龍,緊咬著趙飛而去。
而趙飛並沒有避其鋒芒,反而一步踏前,雙手往前一推,抵在釋雪基的雙手小臂內側,以太極的卸力之勁,巧妙地將釋雪基的一雙鐵臂上積蓄的力量,往兩側卸去。
威力強大的鐵臂功,實際上分為兩個階段:一是蓄力、二是發力。剛才趙飛幾乎被釋雪基一招打斷臂骨,那是因為釋雪基在奔跑的過程中,已暗暗蓄力,所以在接觸的瞬間釋放出來的力量極其強橫。
可若在蓄力的過程中被打斷,那麼鐵臂功的威力就大降。
現在趙飛就是借助這個關鍵節點,打斷釋雪基的蓄力,解除他的攻勢,同時令釋雪基中門大開!
如此良機,趙飛豈會錯過?
他一腳踏出,水麵泛起陣陣漣猗,力量凝聚、重心前移。趙飛迅速拉近與釋雪基之間的距離,幾乎零距離一拳轟向釋雪基的胸口!
如此近距離的一拳,毫無花哨地重擊在釋雪基身上。
正是威力強大、殺機重重的半步崩拳!
一拳打中,勁道入侵體內,表麵上看不出傷痕,體內臟腑卻被擊碎,使人死於內傷。
然而,這一記半步崩拳打在釋雪基身上,卻如同打中一塊堅硬的鐵塊,巍然不動!
“少林七十二絕技,鐵布衫!”
趙飛看出了這個防禦力強大的硬氣功,眼神驟然一凝,往後疾退,迅速拉開距離。
可是釋雪基並未步步進逼,他靜立原處,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狀如彌勒、麵帶桃花。
突然,釋雪基右手揚起,伸出兩根手指往後一揮,夾住一塊從湖心島的樹上飄落的樹葉,然後將樹葉拈在姆指與中指之間,伸手向趙飛,作出一個彈指的姿勢。
佛祖拈花,迦葉一笑——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拈花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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