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洪水猛獸

8個月前 作者: 紅燒豆腐乾
第120章 洪水猛獸

堂屋,兩個火盆的炭火,一個紅泥小爐子燒著,暖和的與寒風凜冽,滴水成明的院子赫然成了兩個世界。

再觀一溜齊整的擺設,顧老爺子不問也知絕大部分是後晌兩輛牛車送來的,老二是真私藏了不少銀子。

黑心啊,這兒子,丟下那幾畝不要了,好人都做了。

如今更是借著兩個兒媳的名義,啥啥都不管了。

找他,他就敢不要臉麵的說他不管事,有事找他兩個兒子。

不孝啊,這塊滾刀肉,連六郎說了那個話都不吱一聲。

“是絡子的絲線。”顧二柱聽顧老太問起擺在一旁的箱籠,“三丫幫她娘找的打絡子的活兒。”

馬燈亮著,油燈點燃著,亮堂堂的。

周半夏隨劉氏和馬珊身後端著托盤進來時,就聽原本喧雜的聲音一下子停了。

滿滿的一屋子人,男女分開坐著,但一個個凍紅臉,可能其中也有羞的。

隻是長輩的熱鬨不是好瞅的,擺好碗筷,收起托盤,行了禮,忍笑著和等她的馬珊一起轉回灶房。

剛剛她可瞅見了,大嫂吃瓜吃的好不熱鬨。

連兒子都不要的塞給小姑子,黏糊著棉簾子始終舍不得放下它。

就是婆婆在準備下酒菜,還和棉簾子相親相愛,恨不得去院子摻和一把。

這不,剛進灶房就熬不住了。

“三丫,你說老爺子今晚是啥意思?”馬珊偏頭蹙眉,“是真後悔了來說好話,還是為大郎說好話?”

應該是後者。

不聽說了一大堆,重點就在公公婆婆腦子好,不擔心他們不幫兩個兒子找出路?

誰無能,誰有理了。

真真是沒法說。

“應該不是後悔,明白過來壓不住咱們家了。

你看今晚除了兒媳和幾個孫子,幾個堂嫂就沒來咱們家。

婉娘(四郎媳婦)不來,不奇怪。

但大堂嫂明知他們以送賀禮為名而來,她不可能不和大伯娘來占便宜。”

馬珊失笑點頭,“確實,她也就麵上裝清高,反正有大妞她們姐妹在,不怕孩子留在家裡沒人看住。

我也覺得老爺子一準是為大郎來,硬的不行,來軟的了。

你剛剛留神了沒,起初說的就不像最早說胡話。”

周半夏非常認同馬珊的說法。白天老爺子還死不悔改的樣子,哪會突然改變,除非鬼上身。

“還有老太太,不是我為咱娘抱不平,你是沒和她多相處,她這人——”馬珊不知用何詞能表述。

搖頭,“你瞅她一開口,老爺子就不鬨了。要說喝多了,被鬨的實在沒法子,誰信。”

三叔信了,還背來了。

“能讓老爺子不怕得罪幾個兒媳,和老太太一起鬨這出戲,一準瞅咱倆嫁妝多,有啥主意打在咱倆身上了。”

不至於,名不正言不順,何況顧大郎還一心科舉。

倒更像是來打探可否入住,一個次子最孝順,條件也最好,想享福了。

一個想住進來摸底,也好方便搬東西貼補長子長孫。

馬珊見她深思不語,隻好提醒,“反正你彆中計就是了,該咱們當孫媳孝順的都做了,過了,咱們又不是長媳。

再咋不要臉,斷沒有咱們當孫媳的拿嫁妝貼補他們兩個老的理——”

“噓。”

“沒事兒。咱娘在堂屋陪她們,有誰想來灶房,咱娘來不及攔,她都會找借口會喊一聲讓咱們乾啥的。”

說歸這麼說,馬珊也不敢嘀咕了,有些話被婆婆聽到還是不好的。

“你說這叫啥事,搬出來了還清靜不了。

行了,這裡交給我,彆忘了咱娘吩咐,你去瞅瞅六郎出來了沒?”

“大嫂,我有沒有和你說過,和你做妯娌,很幸運?”周半夏賣萌眨眼,“沒你,我可咋整喲~”

“少哄人,我不吃這套。”馬珊嬌嗔地瞪了她一眼,“還不快去?誰知他們是不是存心趁這會兒來咱家鬨。

搞不好就是想觸咱黴頭,不讓六郎好好讀書來著,不然就三隻筆兩塊墨的,不要乾啥跑來一窩人。”

“不至於吧?”造孽啊,不知大伯子背後教妻都教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讓大嫂視他們如洪水猛獸。

“又不信了,不瞅咱娘起先都是咋防著他們。”

馬珊無奈推她一下,“快去,好好盯著,早點哄六郎去你六爺爺那,彆耽誤了。

這些人啊,咋總乾些不靠譜的事,拿誰當沒腦子了,真會折騰人。”

周半夏莞爾一笑,心知馬珊嫌棄他們拿個三瓜兩棗當好人。

其實,她也不喜被打擾,但一根蔥也是隨禮。

馬珊和小寶丫都可以開口埋怨,唯獨她不能。

不喜歸不喜,他們拿著給她夫君進學賀禮而來,就是客了。

隻可惜她婆媳三人都約好了今晚看她打絡子,先學兩款的。被這麼一耽誤,又要拖延到明早了。

“快去啊。”

周半夏被馬珊催得哭笑不得,又不好直言顧文軒並不需要她盯著哄著,就他黑心肝的,誰能算計誰。

但顧慮到就爺們一桌,老太太不可能帶兒媳一直待在廳堂,遲點一幫老娘們來灶房七嘴八舌的又不好脫身。

她便順著馬珊的好意,放下手裡的火鉗,將灶上活交給馬珊,先回西廂房,以待顧文軒回來。

顧文軒抱了酒壇子上堂屋的時候,大夥驚呆了。

有一個是一個的都沒聲了:還讓老爺子喝酒?

“我還要去夫子家一趟,失陪了。”

“這麼晚了還去?”

你也知道有多晚了!

顧二柱忍著想懟一句顧老爺子的衝動,不等老子兄弟七嘴八舌問個不停,趕緊讓老兒子出門,邊給出解釋。

反正沒什麼好隱瞞,他家六郎就是被他這個老子,包括老頭子等人耽誤的,周秀才就老早起稀罕他家六郎。

給他家六郎一人授課算啥,之前都不要束脩,還想倒貼筆墨紙硯。

但話,肯定不能這麼說,他又不是老三。

“周秀才原本就稀罕我家六郎,加上親家即便過繼了,也不過是從嫡親六爺爺換成了嫡親大爺爺。

三丫大爺爺也不是想六郎非中秀才不可,隻想多教點孩子本事,回頭也好幫六郎找一份輕省的活兒。”

顧老四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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