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白雪皚皚，室內溫暖如春，一眾人邊忙著手上的針線活，或是描著花樣子的有說有笑著。
正在這時，隻見顧大昌家的帶著丫鬟匆匆進來，邊忙不迭朝劉氏行禮，邊笑道，“太太，二少爺回來了。”
“這麼早？”劉氏頗為詫異，她老兒子平日裡除了夏日白天長，從縣學回來可都是天黑才到家。
這也是她兩口子讚成老兒媳不樂意讓老兒子大冷天來回跑的緣故，縣城到底不比鎮上近，次日又天還沒亮趕回去。
“一準是這回忙得有六七天沒回來了，加上明日休沐，今兒趕早回來了。你瞅，孩子叔可惦記他媳婦孩子了。”
馬珊後麵這話是麵朝周大丫說的，周大丫咧嘴直笑著點了點頭，手上也不停地收拾起東西，打算回前麵作坊了。
有獨無偶。
馬珊也正有此意。
“急啥，吃了再走。”
還吃？剛用過的午後點心。再吃了走，要吃了晚飯天黑了，周大丫直言不諱她難得歇一天還想多陪她男人。
把劉氏給樂的。
她就站老兒媳這一邊，提出既然她老兒子回來了，派人請孩子姨父爺倆來這邊吃了晚飯在一起回去好了。
不等周半夏讚成點頭，周大丫忙不迭謝絕，她是帶閨女來這兒歇一天，孩子爹可在作坊那頭忙著的。
有一個是一個的，見周大丫抱起閨女要回去，馬珊也抱起了小兒子直言大兒子留下，她要回去躺會兒。
說的她這裡沒有地方躺一樣，周半夏哭笑不得的，在劉氏點頭之下，她隻好讓麥黃帶人送她們離開。
顧文軒進來的速度，到底還是比不上周大丫和馬珊離開的速度快，畢竟他回來之前還途徑中路正院。
雖說得那邊垂花門的守門婆子報信他娘和老妹等人午後去了他兩口子的院子，連他爹也不在正院。
他也因此不曾邁進正院，到家先見父母的直接繞過長廊，轉而向西，穿過一條小徑，回到西路院正院。
但莊園裡麵確實不小，從外歸來不從西側門直達西路院，或是在後院不直接從正院走角門回西路院，繞了一圈還是挺費時間。
同樣的，穿過一條小徑，回到西路院正院，還未邁進院門，顧文軒也得到了這邊守院門的婆子稟報。
除了他大嫂抱著小侄子直接從後院角門回東路院，他大姨子周大丫母女倆人也剛剛出去還不到一炷香的工夫。
顧文軒心知之所以沒有相遇，百分百是他從東角門進，而他大姨子抄近路走西側門回的前麵作坊，走岔了。
再聽婆子通稟他母親大人在這邊，顧文軒更是顧不上等後麵的家興帶人卸下馬車裡麵的東西搬進來。
邁開大長腿，徑直往垂花門而去。
進了垂花門，經穿堂，便是小小的三間廳，迎麵入目的則是五間上房，也是他兩口子平日裡起居之處。
還未到上房門口，便有丫鬟行禮打簾子。
“六郎回來？”
“娘，是我，你們不要出來了，我立馬進屋。”
說話間，一進廳，一股暖氣便撲麵而來，顧文軒趕緊摘下雪帽，解下身上大氅，扔給一旁候著的丫鬟。
隨即快步往暖閣套間那側走去，原先一縷淡淡的瓜果清香也愈發濃鬱，很容易聞到其中有西瓜開了的瓜香。
“今兒怎麼這麼早回來了，是不是上午就考完了？”周半夏前天收到顧文軒的鴻雁傳書，自是知道縣學近三天舉行了一場模擬試。
“聰明！”顧文軒差點再來句，不愧是我媳婦兒，“考完，我和大江趕緊回宅院吃了就回來了。
要不是途中還去了一趟鏢局，回來更早。娘，明兒休沐，而後天上午還會發榜單，後天不用趕在辰時之前到縣學了。”
“這麼說來快趕上歇兩天了？剛好在家好好陪三丫。”劉氏趕緊再問道，“到家有見著你爹沒有？”
“沒，聽家興說我爹和我嶽父河西莊子那邊，家興跟我說的時候我已經騎馬快到家了，就沒有往那邊跑了。”
“騎馬，你不是答應三丫大冷天坐馬車回來了？”
“是乘坐馬車回來的，我還和大江倆人一輛車，到前麵路口讓大江先坐馬車回家，我懶得上另一輛馬車就騎馬回來了。
不這樣不行，大江那孩子還非要陪我進來到前麵十字路口，他自己下馬車回家，麻煩，還有從村尾繞過去。”
劉氏收回打量老兒子可有凍著的目光，含笑點頭，“我家六郎有當姐夫的樣子了，是該讓大江坐馬車直接回家，早點到家也好早點見著你嶽母，你嶽母快有半個來月沒見著大兒子了。
好了，知道你到家急著洗把臉也不用出來了，娘和你老妹兒先回去了，今晚就不用跑過去一起吃了。”
“彆啊，你再坐會兒，兒子不急著洗臉。”顧文軒說笑道，“整得兒子回來把你趕走一樣，你不想陪兒子嘮嘮了？”
“明兒一天呢，有的工夫嘮。”劉氏說著腳步不停地牽著老閨女的小手往外走，“看好三丫，不用出來了，外頭冷。”
這怎麼可以，不等顧文軒開口，周半夏套上一件銀鼠坎褂的同時緊跟齊上，“娘你慢點，我不出院子，凍不著。”
“不聽話了是吧？”劉氏轉頭瞪眼，“快進去，你如今雙身子凍著了不是說笑的，再忍忍，等把孩子生下來你想去哪兒，娘都不管。”
顧寶丫捂嘴悶笑，“娘，咱們這會兒已經在廳裡了，我起先把我二嫂廳裡的披風鬥篷都藏屋裡了，她出不去的。”
“你真是個大機靈。”劉氏忍俊不禁拍了拍老閨女的小腦袋，朝老兒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住媳婦。
顧文軒會意點頭，見周半夏身邊有麥青跟著，他便先一步去接過小丫鬟雙手捧著的劉氏披風，抖了抖讓劉氏披上。
劉氏抿嘴直笑，也不推諉了，就著老兒子的雙手，披上披風，戴上風帽之後，舉手朝眼巴巴瞅著她的老兒媳一揮。
示意老兒媳趕緊給她麻溜兒的回暖閣兒裡麵待著之餘，另一隻手牽起一旁有丫鬟伺候著戴上小帽子披上小鬥篷的老閨女小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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