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潔聽到錢耀這樣說，也為難了起來。她柔聲說：“不是小女子不肯將方子給大人。那是小女子的舅舅啊，我當然也希望舅舅早日回家。可是……”
錢耀聽此事有門，立刻睜開眼睛，將追問道：“可是什麼？”
“大人彆看小女子在公堂上伶牙俐齒，能說善道的！其實這一切都是母親教的！”
錢耀大略回憶了一下林欣潔的母親吳氏，卻發現自己的腦內完全沒有印象，隻好隨口說了一句：“你母親還挺厲害的！”
林欣潔臉上立刻帶出自豪的神情道：“那當然！小女子最佩服的就是母親。洗衣、做飯、乾農活，母親樣樣拿手，就連釀酒，這門不過實踐了幾次的活兒，母親都能做得完美。母親的確很值得讓人……”
“好了好了！本大人事務繁忙，沒興趣在這兒聽你扯你母親的事情。你就直接說吧，那方子是什麼內容！”
錢耀不耐煩地打斷了林欣潔的囉嗦敘述，又一次問起酒方子的事情。
林欣潔見魚兒對自己的送出的餌兒很感興趣，心知已到了收網的時候了，就沒有再含糊，保持著可憐的表情，直接說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套話。
“小女子的確知道那酒方子的內容，可是大人光有酒方子是釀出美酒的。”
“哦？怎麼說？”
林欣潔不動聲色地偷偷活動這自己那已經有些僵掉的表情，然後恭恭敬敬地回答起錢耀的提問道：“外祖給母親的酒方子與市麵上流傳的大酒鋪實驗失敗的酒方子並無任何差彆。若說真的有差彆，也不在這方子上。”
“不在方子上？那難道在米上？看你這個小丫頭的穿著也不像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哪裡能有賢田專門種植釀酒的稻米呢？小丫頭啊，少騙人！”
林欣潔用力地擠了擠眼睛，好容易才擠出兩滴“金豆豆”濕潤了一下眼眶。然後她才開口，用委屈的聲調說道：“大人，小女子哪裡敢騙大人呢！大人的思路是對的，可是著眼點卻錯了。想釀成之前美味清香的米酒重要的不是米，而是一種叫做‘酒曲’的東西。”
“酒曲？”
錢耀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這個時代釀酒技藝、酒文化都不算發達。酒坊隻會將果子搗碎，讓到陰涼處讓他們自然發酵，哪裡用得上酒曲。普通百姓就更加沒有機會了解這個神秘的事務了。
林欣潔眼角還帶著淚，但是還是連忙點著頭，繼續解釋道：“就是這個！娘每次釀酒，都會將它放入盆子當中。不久，米酒就釀好了！所以小女子才說那個東西遠比酒方子重要多了！”
聽到林欣潔這樣說，錢耀也認識到酒曲的重要性。他急忙問道：“那個酒曲在哪裡？你能幫本大人拿來嗎？”
林欣潔心裡想：做夢！我幫你拿？我幫你拿爛菜葉子和臭雞蛋吧！打死你這個蛀蟲！但她卻保持著對錢耀的敬畏。
將頭搖得想撥浪鼓似得，林欣潔急忙繼續道：“那酒曲昨個釀酒用完了。不過我娘打算今晚就製作出來點，以備不時之需。”
錢耀托著下巴，仔細地想了好久，接著開口問道：“那酒曲好製嗎？”
“製作倒是簡單，但原材料卻難以尋到。據說它是用這有這個時候的聽月山背陰處才有的野草製成的。因為舅舅的事情，娘沒回村裡，早就沒多少酒曲原料了！”
錢耀繼續問道：“你娘可說打算何時製作酒曲？”
“估計是在今晚，得先把之前做的米酒與團子賣出去，娘才能得空製作酒曲。”
錢耀點點頭，繼續問：“那酒曲你娘一直都貼身保管嗎？你能拿到手嗎？”
聽到錢耀提出的第二個問題，林欣潔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證實。她沒有懈怠，繼續扮演這聽話的好女兒這一角色，繼續道：“娘對那酒曲道沒有那麼上心。一來是信任舅舅、舅母；二來是因為知道酒曲的人也少，娘也不擔心其他人惦記。我要是問娘要的，娘也能痛痛快快地將酒曲交給我。”
聽到林欣潔這樣說，錢耀的眼中立刻閃出火花。自從這個討厭鬼巡撫來了迎春鎮，這小丫頭剛剛說的話，算是他這段時間聽到過的最好的消息了。
錢耀繼續誘惑林欣潔幫自己道：“那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你今晚將你娘做好的酒曲拿給本大人，本大人就立刻將你舅舅放出來！”
說完害怕林欣潔不信，錢耀繼續補充道：“本大人保證，一拿到酒曲，就立刻將吳彥鬆放出來，如何啊？”
“真的？！”聽到錢耀的話，林欣潔立刻開心了起來。但是隻是開心了片刻，她又像想起來什麼似得收起了臉上的興奮道：“可是還是不行！”
“怎麼不行？你擔心你娘收拾你嗎？我可是縣令，有我幫你，你還擔心什麼？”
林欣潔急忙搖頭道：“我不是擔心這個。我隻是擔心明日娘也要釀酒，沒了酒曲，娘就要出醜了，所以我不能幫你拿酒曲。”
錢耀顯然不願接受林欣潔的答案。他想了好久，這才開口道：“我問你，一壇米酒需要多少酒曲？”
“不過一兩。”
“你娘一般製作多少酒曲？”
“大約半斤。”
聽到林欣潔保護出酒曲的使用數量與吳氏晚上製作酒曲的食量，錢耀終於找到了方法。他清了清嗓子繼續勸林欣潔道：“既然酒曲用的不多，那你就不用將所有酒曲都拿走了。給你娘留足明日使用的量，你將餘下的拿來就是了！”
說完也不等林欣潔發表意見，錢耀就讓林欣潔儘快歸家，好儘快將米酒酒曲拿到自己身邊來。
林欣潔聽到錢耀的決定，心裡更加鄙視其人。酒曲明明是從彆處頭來的。這個錢耀怎麼能這麼厚顏無恥地說出自己要占多數的話呢？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可是為了自己日後的捕魚計劃，林欣潔臉上還得帶著興奮與恍然大悟，繼續與錢耀虛以委蛇道：“大人說的太對了！小女子怎麼就沒想到呢？小女子今晚就幫大人辦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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