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鐵板燒
聽到了這個名字,何煒的腦子頓時一震,剛才黃參謀說什麼日本天皇的叔叔時,何煒就感覺不對勁兒。
因為他依稀記得,貌似曆史上的南京保衛戰中,的確有個日本人的親王還是什麼皇族人員來著,親自參與指揮了對南京的總攻擊,並且正是因為這個皇族軍官的縱容和默許,才有了後來那場讓幾十萬華夏百姓殉難的血腥屠城,而且這個罪魁禍首,何煒記得好像還一直活的好好的,沒有和穀壽夫之流一樣在戰後被審判槍決。
隻是何煒實在想不起來這個日本皇族叫什麼名字,隻是依稀記得那家夥的名字特彆奇怪,特彆長,可黃參謀一說,他這一下子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就是這個朝香宮鳩彥王。
朝香宮鳩彥王,1887年10月20日出生於日本東京,日本皇族,是昭和天皇裕仁的叔父,久邇宮朝彥親王的第八子,兩個哥哥久邇宮邦彥王和梨本宮守正王都是日本大將。1906年,被明治天皇賜予朝香宮宮號,他的妻子是日本明治天皇的皇女富美宮允子內親王。
朝香宮鳩彥王是日本皇族中為數不多的職業軍人之一,一直在軍中任職。1908年5月27日,朝香宮鳩彥王畢業於陸軍士官學校第20期,畢業後以陸軍步兵少尉的軍銜在日本陸軍近衛步兵第二聯隊任職,此後,又考入了日本陸軍大學第二十六期,取得在日本陸軍中晉升中高級乾部的晉身之本。
從陸軍大學畢業之後他長期在日本軍中發展,又曾去法國留學軍事政治,收集歐美的各種軍事政治情報,在法國期間因為一次聚餐途中的車禍而廢掉了一條腿,成為了殘疾人,與其同車的另外一位皇族北白川宮成久王則當場喪命,在歸國後一直做到了日本陸軍近衛師團的師團長。
此人的性格雖然沉靜內斂,但在軍政思想上卻極度偏激且支持當時日本的所謂皇道派軍人,在日本著名的二二六事變之前,朝香宮鳩彥王一直是日本天皇裕仁的寵臣,但是在二二六事變過後,朝香宮鳩彥王站在政變軍人一邊,認為其精神可嘉。
和裕仁天皇的胞弟秩父宮一起懇求裕仁天皇對發難的政變軍人予以赦免,卻也因此被裕仁天皇責罵,甚至被從皇族名單之中剔除,從此失去了寵信。
當然,這一切都並沒有影響其在日本軍隊中的地位,否則現在這個家夥也不會出現在南京城外,目前進攻南京的日本華中方麵軍下屬有淞滬派遣軍和第十軍,而朝香宮鳩彥王目前正是淞滬派遣軍的司令官。
日軍進攻南京的九個師團中,第十軍下屬有三個師團,其餘六個野戰師團全部歸屬於淞滬派遣軍的作戰序列,能將如此重要的職務交給朝香宮鳩彥王,也可以從側麵說明此人在軍中的權利地位。
當然,何煒對這條瘋狗的過往隻是有個大致印象,真正讓何煒對這家夥咬牙切齒的是此人在攻占南京之後,秘密簽發了對中國俘虜全部殺掉的命令,並且以此命令為端緒,逐漸擴展為對手無寸鐵的中國百姓的迫害,也就有了後來那場震驚世界的慘案。
朝香宮鳩彥王也因為攻占了中國首都的所謂赫赫戰功重新得到了日本天皇裕仁的寵信,並且也因此恢複了皇族身份,在日本國內更是被看做英雄,一時間可謂是風頭無兩,此後又晉升為大將軍銜,在日本國內混的風聲水起。
這家夥的骨子裡的確是一個好戰分子,在戰爭末期甚至還在主張要和美軍大搞本土決戰,何煒記得這個朝香宮鳩彥王的性格十分的沉靜內斂,但是無論其選擇從事的職業,還是他乾出的那些喪儘天良的事情,似乎都和沉靜內斂沒有半點關係。
好戰,支持激進勢力,屠戮平民,在日本大勢已去的情況下嚷嚷著要搞什麼本土決戰,全體玉碎,再結合這家夥在法國留學期間因為車禍廢掉了一條腿,成為了一名殘疾人,何煒一度懷疑這個人不是有什麼精神上的疾病。
日本投降後,製造了那起慘案的元凶大多伏法,比如鬆井石根,在被審判之後送上了絞刑架,穀壽夫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不但自己在南京被槍決,他的兒子穀隼夫也在長衡會戰乘坐飛機趕往前線的途中被中國空軍擊落,徹底做到了全家撲街。
但是這個朝香宮鳩彥王卻因為種種因素逃過了懲罰,僅僅是被開除了皇族,此後改名為朝香鳩彥,大搞投資,一直安安然然的活到了一九八一年才去世。
何煒對此人能平安終老一直很是不忿,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裡撞上了此人。
何煒在腦中飛快的盤算著該怎麼辦?
首先,何煒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辦法把這個家夥弄死,當然,想弄死和能不能弄死是兩回事,能不能給他弄死,用什麼辦法給他弄死都還在其次,何煒首先在心中盤算的是把朝香宮鳩彥王殺死的利弊。
第一種可能性,如果自己真的把這個家夥給殺死了,那朝香宮鳩彥王作為那場屠城慘案的始作俑者被自己送上了西天,日本人是否就不會或者是大大減少攻占南京之後的種種暴虐行為?
何煒隻能說,不確定。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一個日本皇族萬一被自己殺死了,日本人會不會狗急跳牆,反而加大了那場血腥屠戮的力度?
也不確定。
不過唯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身為淞滬派遣軍司令的朝香宮鳩彥王如果被自己給弄死了,日軍的指揮係統肯定會出現混亂,士氣也會遭到打擊。
而這一點何煒的記憶尤其深刻,因為按照他的記憶,日軍目前的指揮係統中,淞滬派遣軍是華中方麵軍的所屬部隊,現在日軍華中方麵軍的司令官是另一個臭名昭著的日軍將領鬆井石根,貌似在南京保衛戰期間,打著打著這個鬆井就因為發燒還是什麼毛病來著不得不臨時去職,而接替他指揮的,正是這個朝香宮鳩彥王,如果自己把他弄死了,那給日軍造成的亂子豈不是更大?
不確定性太多,不過如此機會擺在自己麵前,怎麼著都要試上一試,否則既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個天賜良機?
而這個機會的著眼點,多半就在這名受到了朝香宮鳩彥王親自頒發表彰文書的日軍少尉身上。
“王師長,咱們應該抓緊審審這個家夥。”
何煒急切的對王耀武說道,王耀武等人雖然也對這個什麼勞什子日本天皇的叔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本著獲取軍事情報的目的,審一審這個日本軍官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得到了王耀武的首肯,何煒二話不說就走向了那名日軍少尉,正好這家夥會說中國話,也省去了不少麻煩,何煒打算利用自己穿越者身份帶來的知識好好詢問一番,可是何煒剛要開口,就被王耀武叫住了。
“老弟,這審問俘虜,不能直接上來就問,特彆是日本的俘虜,你看看這個什麼狗屁少尉,看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你似的,這審問,就得跟打仗一樣,必須先他娘的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害怕,給他來點狠刑,等嚇住他了才能問出東西來。”
王耀武跟何煒解釋道,而那名為西寬次郎的日軍少尉看著何煒,看著黃參謀等人的眼神中的確滿是怨恨,一臉的不服不忿,時不時的還用地道的中國話罵上幾句,而且不是一般的地道,一會兒用中國官話罵,一會兒用滬語罵,且罵的十分難聽,這也說明此人在淞滬的同文書院讀的書倒也是真沒白讀。
何煒想想,王耀武說的確實有道理,日軍向來是死硬,自己這麼上去問多半要碰一鼻子灰,沒準還得讓這個日軍少尉嗆上幾具,既賠了口水又折了麵子,的確應該先讓他吃點苦頭,不過對於刑訊之道,何煒並不擅長,何煒手下這群人也沒有擅長的。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先給這狗日的暴揍一頓,可這也不是專門的刑罰,不一定有效果。
最擅長搞這套的其實是肖將軍手下的憲兵,可現在哪裡還來得及去城裡找憲兵。
“長官,這套東西我和我的兵都不擅長,那這審問?”
何煒問道。
王耀武擺了擺手,看向身後的那名叫做張振軍的副官科長。
“振軍啊,伱去幫幫何營長。”
“是,師座。”
這個張振軍向王耀武應答了一聲,隨即走向了何煒,臉上的表情像是開了雜貨鋪一樣,露出了菊花綻放一般的笑容,讓何煒看的背後發涼,這人看起來是人畜無害。
剛剛何煒聽紀紅儒介紹這個張振軍是王耀武胞弟的嫖友,何煒也就沒把他當回事,心想不過是一個因為長於人際關係外加裙帶關聯而被王耀武安排在部隊裡麵的私人罷了,現在看來,這人卻隱隱讓何煒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警惕感。
“何營長,如果您不嫌棄,讓我來試試。”
“請便,請便。”
何煒對這個副官科長尷尬的笑了笑,示意他隨意。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令何煒更糊塗了,首先,這張振軍下令將這五名俘虜全都押金了第三零一團指揮所的地下室內,而他拿來的刑具也讓何煒頗為不解。
一般審問用的刑具都是什麼鞭子,烙鐵之類的,他卻讓人拿來了行軍專用的爐子和炊事兵用的炊具以及各種調料作料,並告訴何煒,自己要給這幾個日本兵做一道名為鐵板燒的好菜。
更讓何煒感到奇怪的是,得知這個張振軍要用刑,其他人都想死看瘟神一樣避開了他,先是王耀武和周誌道,紀紅儒帶著衛士排以巡查陣地為名離開,唯恐避之不及一般去了前沿陣地,而後跟著王耀武來的幾個作戰參謀,包括那名懂日語的黃參謀,以及三零一團指揮所內的團直屬部隊士兵也都紛紛離開。
那黃參謀在離開之前還再三勸告何煒最好不要看這張振軍用刑,這反而更加激起了何煒的興趣,他決定一定要看看這個張振軍的葫蘆裡麵賣的是什麼藥,最後,隻有何煒與楊彪和幾個特務排的士兵在黃參謀悲憫的眼神中留在了臨時詢問室內。
很快,何煒就知道了這鐵板燒,究竟是個什麼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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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暗的地下室中,五名日軍俘虜被五花大綁固定在椅子上,五名日軍被一字排開,其中排在第一名的,正是那位名為西寬次郎的日本陸軍少尉,五名日軍,甚至何煒,楊彪,以及幾名特務排士兵的注意力卻全被張振軍吸引。
張振軍令人將五名日軍綁好後,沒有上什麼可怖的刑具,反而將行軍用的爐子點燃,又熟練無比的拿來了一口粗糙的小平底鍋,倒上了油,就像廚子做菜一樣起鍋燒油,放入各種佐料,爆炒煸香。
在滋啦滋啦的爆炒煸香過後,臨時刑訊室中充滿了由蔥薑蒜和辣子等佐料混合起來的香氣,那五個日軍看著張振軍嫻熟的廚房功夫,不多時竟然都感到腹中饑餓,肚子也接二連三的傳來了咕咕的響聲。
而等到這一切工序結束,張振軍才緩緩的抬起頭,臉上依舊是菊花一樣的笑容,在幽暗的燈光下左右掃視著五名日軍俘虜,最終將視線定格在日軍少尉西寬次郎身上。
“哎呀,你說說這,你們這群日本朋友,遠道而來的到我們中國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呼啦啦的就來了這麼多人,來了之後也不帶點見麵禮,淨帶的都是什麼槍啊炮啊的,還在我們中國的地盤上亂折騰,你說說,這是不是不太講禮數?”
“今天呢,你們到了我五十一師,按理說你們不帶禮物帶槍炮來,我們不該給你們好臉色,但是呢,你們不仁我們不能不義,我這個人做飯還是不錯的,我本來打算親自下廚給你們做一道名菜鐵板燒,佐料全都備好了,可是主料卻沒了,沒肉啊,你說說這怎麼辦?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啥都有了,沒有肉,唉,這可真是。”
張振軍故作無奈狀,低著頭唉聲歎氣,忽然,灰暗無奈的眼神突然閃出了亮光,狠狠的拍了兩下腦袋,而後驚喜的看著日軍少尉西寬次郎說道:“你看看,你看看我這腦袋,咋就這麼笨呢,誰說你們日本朋友來中國串門沒帶見麵禮,你們帶了,不但帶了,還每個人都帶了,每個人都帶了起碼一百多斤呢,你們帶來的禮物正好能讓我把這頓鐵板燒給做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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