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29

第四篇-路見不平一聲吼

瓦罐寺中響風鈴

除惡僧道真英雄—花和尚魯智深之三

魯智深離開桃花山，到都城大相國寺討個出身。自古白雲無去處，幾多變化任縱橫。這日走到一處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早起吃的東西，已物理運動，無影無蹤了。

此時，肚子咕咕直叫，餓得前腔貼後腔了。直娘賊！再不化得齋飯，灑家要躺屍荒野了。

忽聽得遠處風鈴響聲，得來全不費工夫。廟宇所在，我佛慈悲！救哭救難！彌陀佛！魯智深加快腳步，看到一座佛寺，在荒山中略顯寂寞。

瓦罐之寺，四個大字，油漆斑駁，有些年頭了。“過往僧人，前來化齋！”一連數聲，無人應聲。隻有風鈴聲，傳得很遠。推開廟門，吱吱呀呀，房屋頹廢，蛛網張開，到處荒草遍地，燕雀糞便滿是。

魯智深有些失望了，荒廢的寺廟，沒有僧眾，知客寮、香積廚，一片荒涼！智深放下包裹，拿著禪杖，不到黃河不死心，後邊看看。

“幾個老禿驢，灑家喊破喉嚨，不吭一聲，坐定呢！升天呢！”花和尚氣不打一處來。忘記了自己也是個禿驢。幾個老和尚直擺手，高僧小聲！魯智深奇怪，灑家化個齋飯，還捏著嗓子，這破廟臭規矩不小。

原來，這瓦罐寺曾香火鼎盛。周邊數百裡善男信女，絡繹朝拜。就信方丈禪師這一口，有個病，得個災，念個平安經，好了！娃娃們，頭頂上摸摸，大人們手上捏捏，這叫開佛光。佛祖保佑，神奇不！信則有，不信就無。這叫悟性！

近來，瓦罐寺來了一僧一道，僧叫生鐵佛崔道成，道叫飛天夜叉丘小乙。聽這綽號，就不是好鳥。兩人武藝高強，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依仗自身本事，殺害方丈禪師，排擠眾僧，把一座幾百年的古寺，變成一片廢墟。

這幾個修仙的老和尚，年老體衰，行動不便，在瓦罐寺中，過兩晌少一天，時刻聽從佛祖召喚。

兩個惡僧惡道，到數十裡外王家莊，殺害王有金一家老幼，強搶王家女兒到瓦罐寺，尋歡作樂。

魯智深勃然大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兩個惡僧惡道，欺男霸女，披著僧道外衣，打著行善旗號。無惡不作，胡作非為，今天碰上了我魯智深，該你兩個小子倒黴。

魯智深仗六十二斤鐵禪杖，奮神威，力鬥惡僧惡道。一天下來，水米未進，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魯智深漸漸地，頭上虛汗直冒，兩腿直晃，千百斤神力，硬是使不出來。要壞事！三十六計，走為上。花和尚虛晃一招，跳出圈外，倒提禪杖，落荒而逃。

兵敗滑鐵盧，恰似垓下楚霸王，又似虎牢呂奉先。人要倒黴，喝口涼水也塞牙！

魯智深氣喘籲籲跑到一處赤鬆林，回頭看看，後麵沒有人影，坐下喘口氣！

一輩子打雁，被雁啄了眼，一輩子打狼，被狼咬一口，鐘馗捉鬼，被鬼戲弄。隨身帶的包裹、盤纏，還丟在寺裡。悔氣！

正在憤憤不平，忽然，一個人影一閃。“呸！窮酸禿驢！”花和尚一看樂了。這是個剪徑的強人，看我沒什麼油水，悻悻而走。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灑家正好拿他出氣！

“打不死的餓鬼，灑家與你大戰三百回合！”魯智深吼聲如雷。對麵的也不是善茬，騰地跳出赤鬆林外，指著道：“禿驢！你倒招惹我？”一言不合，鬥在一起。刀來禪往，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鬥了十數合，那漢托地跳出圈外。

“和尚不要動手，我聽你的聲音好耳熟。”“你不是史大郎嗎？”正是九紋龍史進。

史進在潘家酒樓與魯達、李忠分手後。次日，聽得魯達打死了鄭屠，急忙逃出渭州城。一路尋師父王進不著，盤纏路費已儘，隻好在此剪徑。

魯達也訴分手後，打死鄭屠。代州雁門縣恰遇被救的金老漢父女。五台山出家為僧，兩次酒後，醉打山門，真長老讓到大相國寺討個出身。桃花山路遇李忠、周通。今到瓦罐寺力鬥惡僧惡道。

九紋龍史進拿出隨身的大餅卷肉。魯智深眼睛放光，真是雪中送炭。風卷殘雲，吃飽喝足，頓時，來了精神。

兩個大蟲，一個禪杖，一個撲刀。好似下山的猛虎，入海的蛟龍，回到瓦罐寺。

此時，一僧一道，還在寺門口大橋上，還在呼呼緩勁。這禿驢武藝高強，千百斤神力，費了老勁。

看見光頭和尚，大踏步回來。哎！記吃不記打的主。兩人齊鬥禿和尚，旁邊蹦出九紋龍。不數合，九紋龍一刀劈倒飛天夜叉丘小乙。花和尚一禪杖，將生鐵佛崔道成打到橋下。惡僧惡道惡貫滿盈。老和尚、被擄女，懼怕惡僧惡道報複，雙雙自殺。

花和尚、九紋龍一把火，燒掉瓦罐寺，兄弟叉路口分手。英雄仗義華州府，好漢相會梁山泊。

總論：一、金聖歎評水滸傳，魯達天人，上上人物不為過。魯智深仗義力除惡僧惡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僧道作惡，無人管，該出手時就出手。亂自上作。金聖歎評論，魯達有大段不及武鬆處，不知其可？一家之言。魯達水滸傳人物第一人、天神不為過。

二、有好事者說，魯智深強搶老和尚粥。頭腦簡單，聽信惡僧謊言，直使老和尚、民女自殺身亡，不算好漢。初讀也有同感。然細思，和尚謊言在先，謊稱沒有粟粥，佛家不打誑語。人無完人，施耐庵寫作特色，才寫出活生生的人物。

深讀、細讀，才能讀出名著真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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