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186-13

第十三篇-三個皮匠賽諸葛

不恥下問眾獻策

英雄拔刀不是殺無辜

快意恩仇殺人還留書5）

有好事者說，武鬆血濺鴛鴦樓，濫殺無辜，殺死一十五口人，就連未婚妻也殺掉，後槽、丫環無辜之人，均被殺掉。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殺人狂，不能稱英雄好漢。站在當時來評說，高高在上要不得。

武鬆義奪快活林，為施恩報了無窮的仇怨。施恩自此重霸得孟州道快活林。惡人自有惡人磨，報了怨仇是若何。

荏苒光陰，早過了一月之上。隻見孟州守禦兵馬都監張蒙方衙內二三個親隨，牽著一匹馬，來店裡尋問主人道：“那個是打虎的武都頭？奉都監相公均旨，聞知武都頭是個好男子，特地差我們將馬來取他。”

施恩看了，尋思道：“這張都監是我父親的上司官，屬他調遣。今者武鬆又是配來的囚徒，亦屬他管轄，隻得教他去。”

武鬆是個一勇之夫，終無計較，便道：“他既是取我，隻得走一遭，看他有甚話說。”

武鬆跟著那軍漢直到廳前參見張都監。

張都監便對武鬆道：“我聞知你是個大丈夫，男子漢，英雄無敵，敢與人同死同生。不知你肯與我親隨做梯己人麼？”

武鬆跪下稱謝道：“若蒙恩相抬舉，小人當以執鞭墜鐙，伏侍恩相。”張都監大喜。

時光迅速，卻早又是八月中秋。秋色平分催字序，月輪端正照山河。

當時，張都監向後堂深處鴛鴦樓下安排筵宴，慶賞中秋，叫喚武鬆到裡麵飲酒。

武鬆道：“恩相在上，夫人宅眷在此飲宴，小人理當回避。”

張都監大笑道：“你是我心腹人，何礙？便一處飲酒不妨。”

武鬆三回五次謙讓告辭，隻得遠遠地斜著身坐了。

張都監道：“大丈夫飲酒，何用小杯！”連珠箭勸了武鬆幾鍾。武鬆吃的半醉，卻都忘了禮數，隻顧痛飲。

張都監叫喚一個心愛的養娘，叫做玉蘭，出來唱曲。

玉蘭執著象扳，頓開喉嚨，唱一支東坡學士中秋“水調歌”。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張都監指著玉蘭，對武鬆道：“此女頗有些聰明伶俐。如你不嫌低微，將來與你做個妻室。”

武鬆起身再拜道：“量小人何者之人，怎敢望恩相宅眷為妻？枉自折武鬆的料！”當時一連又飲了十數杯酒。便起身拜謝了相公、夫人，回到房前。仰麵看天時，約有三更時分。

武鬆進到房裡，卻待脫衣服去睡，隻聽得後堂裡也片聲叫起“有賊”來。

武鬆聽得道：“張都監相公如此愛我，又把花枝也似個女兒許我，他後堂有賊，我如何不去救護？”武鬆獻勤，提了一條梢棒徑搶入後堂裡來。

隻見那個唱的玉蘭，慌慌張張走出來指道：“一個賊奔入後花園裡去了！”

好事者沒有讀懂水滸傳，高高在上，指責武鬆連未婚妻都殺掉，凶殘之極。施耐庵已寫出，張都監指使養女玉蘭，誘騙武鬆，玉蘭已成了助紂為虐的幫凶，何來無辜？一知半解要不得，解讀名著誤看客。假將歌女為婚配，卻把忠良做賊拿。

武鬆聽得這話，提著梢棒，大踏步直趕入花園裡去尋時，不提防黑影裡撇出一條板凳，把武鬆一腳絆翻，走出七八個軍漢，叫一聲：“捉賊！”就地下把武鬆一條麻索綁了。

武鬆叫道：“我不是賊，是武鬆。”

張都監看了大怒，變了麵皮，喝罵道：“你這個賊配軍，本是個強盜，賊心賊肝的人！你如何卻做這等的勾當？搜他房裡看有無贓物。”眾軍漢搜得銀酒器皿，約有一二百兩贓物。

張都監連夜使人去對知府說了，押司孔目上下都使用了錢。

且說武鬆下在大牢裡，尋思道：“叵耐張都監那廝安排這般圈套坑陷我，我若能勾掙得性命出來時，卻有理會！”

施恩頃家財，賣上告下，武鬆被發配恩州牢城。多謝施恩深聵送，淩淩義氣實堪誇。

飛雲浦，武鬆反殺兩個押解公人與蔣門神兩個惡徒。武鬆立在橋上看了一回，思量道：“雖然殺了這四個賊男女，不殺得張都監、張團練、蔣門神，如何出得這口恨氣！”提著樸刀，躊躇了半響，一個念頭，竟奔回孟州城來。

當下武鬆入得城來，到了張都監後花園牆外。後槽聽得聲響，喝道：“老爺方才睡，你要偷我衣裳，也早些哩！”

武鬆推開後門，後槽赤條條跳將起來，拿了攪草棍。武鬆搶入來把後槽劈頭揪住。卻待要叫，武鬆手起一刀，把這後槽殺了。

後槽手拿攪草棍，還想捉個賊人，立功授獎。被揪住後，卻待要叫。武鬆殺之，不能算無辜。

武鬆從牆頭上一跳，卻跳在牆裡，望燈明處來看時，正是廚房裡。隻見兩個丫環正在那邊埋怨，說道：“服侍了一日，兀自不肯去睡。那兩個客人也不識羞恥，隻說個不了。”

武鬆先把一個丫環，一刀殺了，另一個丫環，手起一刀，也殺了。施耐庵寫出，兩個丫環埋怨的口氣，就知平常為人，殺之不算無辜。

武鬆徑奔鴛鴦樓來，早聽得張都監、張團練、蔣門神三個說話。如何如何陷害武鬆，必置於死地。金風未動蟬先覺，暗算無常死不知。

武鬆聽了，心頭那把無明業火高三千丈，衝破了青天。衝上前去，一刀一個，殺了三人。去白粉壁牆上大寫下八字道：“殺人者，打虎武鬆也！”

隻見兩個張府親隨人，便是前日拿捉武鬆的。武鬆手起刀落，早剁翻兩個。

武鬆道：“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這一百個，也隻是這一死。”提了刀下樓來。一刀劈翻夫人。隻見燈明，前翻那個唱曲的養娘玉蘭，引著兩個丫環。武鬆一樸刀一個，結果了。又入來尋著兩三個婦女，也都搠死了在房裡。武鬆道：“我方才心滿意足。”武鬆共計殺死男女一十五名。豈知天道能昭鑒，嘖血橫屍滿畫樓。

總論：一、武鬆醉打蔣門神，施恩重霸快活林。張都監讓武鬆做個自家親隨人。武鬆受寵若驚，認為時來運轉，可以過上安穩生活。施耐庵寫出，武鬆是一介武夫，官場的險惡，一無所知。被張都監設計陷害，打入牢獄。飛雲浦力殺四凶，發誓報無儘的仇恨。施耐庵寫出，亂自上作，官逼民反。

二、要曆史地、站在當時觀點，才能讀出名著真滋味。三國演義中，楊阜殺馬超全家，被曹操封為關內侯。審配殺辛毗全家老小八十餘口，被曹操視為忠義。當時觀念，家仆、丫環、養娘等，為私有財產，才有了禍滅九族。因此武鬆殺了張都監一家一十五口，以現在觀念，濫殺無辜。當時觀念，行為很正常。要正確解讀水滸傳，讀出名著真涵義。

深讀細讀，才能讀出名著真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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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和尚義結天神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