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194-6

第十四篇-戲說水滸傳6

神機軍師通判黃文炳

運籌帷幄勝過智多星

及時雨宋江殺惜，被發配到江州牢城。有錢能使鬼推磨，宋江在本營抄事房做個抄事。風雨打不著，行動沒人管。

這日，宋江閒來無事，信步走出城來，看到那一排江景非常，觀之不足。正行到一座酒樓前過，仰麵看時，雕簷外一麵牌額，上有蘇東城大書“潯陽樓”三字。宋江看了，便道：“何不上樓自己看頑一遭。”

宋江看罷潯陽樓，喝彩不已。憑欄坐下，小酌一杯。

酒過三巡，菜過無味，想到三旬之上，名不成，功不就，倒被配來在這裡。不覺酒湧上來，潸然淚下，臨風觸目，感恨傷懷。

宋江尋思道：“何不就書於此？倘若他日身榮，再來經過，重讀一番，以記歲月。”

乘其酒興，揮毫白粉壁牆：“他年若得報怨仇，血染潯陽江口。”

宋江寫罷，大喜大笑，自狂蕩起來，去那“西江月”後，再寫：“他時若遂淩雲誌，敢笑黃巢不丈夫。”“鄆城宋江作。”

宋江下樓來，踉踉蹌蹌，回到營房，便倒在床上。

且說這江州城中有個在閒通判，姓黃，名文炳。這個飽讀詩書，神機妙算。

這日，黃文炳閒來無事，徑到潯陽樓，信步轉到酒樓上，憑欄消遣。觀見壁上題詠甚多，正看到宋江題西江月詞並所吟四句詩，大驚道：“這個不是反詩，誰寫在此？”後麵卻書道：“鄆城宋江作”五個大字。

讀道：“他時若遂淩雲誌，敢笑黃巢不丈夫。”黃文炳揺著頭道：“這廝無禮！他卻要賽過黃巢，不謀反待怎地！”

再看了“鄆城宋江作”，黃文炳道：“我也多曾聞這個名字，那人多管是個小吏。”

黃文炳好事之人，就借筆硯，取幅紙來抄了。

次日，黃文炳趕來知府衙門，拜見了蔡九知府。

黃文炳道：“不知近日尊府太師恩相曾使人來否？”

知府道：家尊寫來書上吩咐道：“街市小兒謠言四句道：耗國因家木，刀兵點水。縱橫三十六，播亂在山東。”

黃文炳尋思了半響，笑道：“恩相，事非偶然也。”黃文炳袖中取出所抄之詩，呈與知府道：“不想卻在於此處。”

黃文炳又道：“尊府恩相家書說小兒謠言，正應在本人身上。“耗國因家木”，耗散國家錢糧的人，必是家頭著個木字，明明是個宋字。第二句“刀兵點水工”，興起刀兵之人，水邊是個工字，明是個江字。這個人姓宋名江，又作下反詩，明是天數。今鄆城縣正是山東地方。這四句謠言已都應了。”文炳設下擒虎計，宋江難逃囹圄災。

宋江吃打不過，隻得招道：“自不合一時酒後，誤寫反詩，彆無主意。”興狂忽漫題新句，卻被拘攣狴犴中。

神行太保戴宗，奉蔡九知府均旨，到東京稟報蔡太師。路過梁山泊，被禮請上山。

晁蓋聽罷宋江之事大驚，吳用拈起兩個指頭道：“此一件事，不可力敵，隻可智取。吳用不才，略施小計，定要救宋三郎性命。”

智多星吳用，讓聖手書生蕭讓，寫蔡京字體回書。玉臂匠金大堅雕得蔡京圖書名諱字號。安排了回書，便送戴宗回程。

戴宗取四個馬甲，栓在腿上，念個咒語“密密麻麻哄”三二日便到江州城。

且說吳用送了戴宗，正話談之間，隻見吳學究叫聲苦，說道：“是我一時隻顧其前，不顧其後，書中有個老大的脫卯。”神機妙算智多星，一時失誤險失荊。

且說戴宗扣著日期，回到江州當廳下了回書。蔡九知府大喜，賞了戴宗。

隻見黃文炳前來拜訪，蔡九知府拿出家書，黃文炳看了。

黃文炳接書在手，從頭至尾，讀了一遍，卷過來看了封皮，又見圖書新鮮。

黃文炳揺著頭道：“這封書不是真的。相公休怪小生多言，這封書被人瞞過了相公。方今天下盛行蘇、黃、米、蔡四家字體，誰不習學得。況兼這個圖書，是令尊府恩相做翰林大學士時使出來。更兼父寄書與子，須不當用諱字圖書。”遠貢魚書達上台，機深文炳獨疑猜。強中自有強中手，宋江直上斷頭台。

總論：一、在閒通判黃文炳，足智多謀賽諸葛，善斷超過智多星。耗國因家木，刀兵點水工。一猜就知是宋江，潯陽樓反詩為印證，沒有冤屈宋江，智謀遠超知府蔡九。智多星吳用使人模仿蔡太師筆跡，假冒蔡太師圖書諱章，足以以假亂真。黃文炳看了一眼，就被識破。四百軍州智謀士，屈在下僚閒通判。

二、施耐庵寫出，黃文炳雖讀經書，卻是阿諛讒佞之徒，心地匾窄，隻要嫉賢妒能。勝如己者害之，不如己者弄之，專在鄉裡害人。此才勝於德為小人。閒來戲說水滸傳，茶餘飯後作笑談。

深讀細讀，才能讀出名著真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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