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那個愛讀書的妖

6個月前 作者: 棠鴻羽
第五十八章 那個愛讀書的妖

無敵從降妖除魔開始第五十八章那個愛讀書的妖搖搖晃晃站著的蘇長絡,模樣很是淒慘,衣裳破爛不堪,沾染著鮮血,眼皮沉重耷拉著,河伯的妖氣裹挾而來,讓他難以呼吸,更像是無意識的舉劍反擊。

“死來!”

河伯沒空想自己的道行怎麼忽然增漲了些,不管是故意的還是出了什麼差錯,祂需要第一時間把握住機會,免得再出彆的意外,縱然之後會被薑望殺死,但拉了蘇長絡墊背,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祂下手狠絕,毫無保留把增漲的道行儘數施展出來。

河伯自然也看到難以站穩的蘇長絡顫巍巍舉劍,祂覺得有些好笑,有時候執著這件事會顯得很蠢笨,在無法抵抗的情況下,依舊堅持跟轉身就逃,是大多數人都很容易做出的選擇。

雖然眼下局麵逃或不逃,也沒什麼區彆。

最終都是死。

河伯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哪怕祂很想在此刻嘲諷薑望。

但直接殺死薑望的徒弟,是相比前者更快意的事。

祂已來到蘇長絡麵前。

阻塞整條深巷的巨掌頃刻就能把蘇長絡碾成渣。

此時蘇長絡正好完全舉起手裡的劍。

他仍是低垂著腦袋。

顫巍巍舉劍的姿態,斬出的是一道劍氣長虹。

在這之前,蘇長絡是跟著謝吾行修行的,他學了些劍士的招數,但那是下意識斬出來的,雪白銀光充斥在深巷裡,將得風雪儘數阻隔在外,又摧枯拉朽般崩碎河伯的手掌,劍氣絲毫未止,斬在河伯胸膛,將其瞬間轟飛。

深巷裡陡然變得靜謐。

自始至終趴在牆頭觀戰的藺高岑露出震驚的神色。

他已經很少有誇張的表情變化,但這次實在控製不住。

畢竟是真正踏上了修行路,不再是一介凡人,他很清楚縱是被壓製了道行的河伯也是非常可怕的,他更是看得清楚,蘇長絡處在強弩之末的狀態,甚至更差。

在必死無疑的局麵下,蘇長絡那笨拙且困難的舉劍動作,卻直接重創河伯。

藺高岑沒能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河伯同樣很懵。

祂看著自己消失無蹤的半截手臂,看著被洞穿的胸膛,難以置信看向依然垂著腦袋,保持舉劍姿勢的蘇長絡,周身縈繞的氣息,讓祂清晰明白,那是洞冥境巔峰!

破境了?

什麼玩意兒?

洞冥境與洞冥境巔峰,洞冥境巔峰與澡雪境,前者是相隔一個小境,後者卻是一大境。

有神裔蛟龍的協助,蘇長絡能跟洞冥境巔峰道行的自己打得有來有回,雖然也隻能做到這樣,大部分都處在劣勢,但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他沒辦法像前麵那樣再次跨越到澡雪境,可卻意味著同境無敵的極高概率。

河伯已經最快反應,防止會出現的意外,但真正防的是薑望,結果意外卻出在了蘇長絡身上。

祂現在終於能想到,為何自己的道行忽然增漲,那是薑望故意的,他很清楚蘇長絡會破境,意識到自己真的成了踏腳石,河伯怒不可遏。

但祂沒想明白,蘇長絡怎麼就破境了?

蘇長絡身子一抖,像是突然驚醒。

他茫然看著對麵河伯,又看了看手裡的劍,雖然破境,但傷勢仍在,他沒有第一時間意會到破境這件事,傷勢雖然沒辦法因破境而痊愈,但精神卻在慢慢好轉,讓他因為傷重而模糊的意識重現清明。

黃庭裡的炁也在瘋漲,且漸漸恢複些力氣。

薑望的聲音直接在深巷裡響起,“神入黃庭,固守本元,彆讓新生的炁有絲毫溢散,穩住境界後,結束這場戰鬥。”

蘇長絡精神一震,徹底清醒,重重點頭。

河伯聲嘶力竭道:“薑望,你欺我太甚!”

祂直接襲向蘇長絡,要固守本元自然便做不得其他事。

但祂剛邁出一步便僵在那裡,有灼熱氣息在巷子裡流轉。

河伯憤怒的表情定格,祂更驚恐於薑望的強大,上次交手雖說不敵,可也算相差不大,現在薑望不僅能隨意壓製祂的道行,也能輕描淡寫抹殺祂。

祂因薑望出現在霽城而慌亂,卻在此時更清楚薑望處在何種層麵。

祂不能動,也說不出話。

但能傳音給堰山君,“薑望此子的成長速度匪夷所思,亦是熱忱於降妖除魔,彆管是為了看戲還是彆的目的,我死無所謂,可薑望必須要除掉!”

堰山君回應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河伯微微鬆了口氣,隻要堰山君出手,薑望必死無疑,祂平複情緒,默默盯著對麵很快固守本元再次提劍的蘇長絡,同時祂身上的禁錮也消失。

祂想著薑望的徒弟亦是天賦極高的存在。

就算破境,有了更多且更能減少損耗的黃庭炁,但畢竟傷勢極重,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力量,事已至此,用一身換取薑望徒弟一命,也不算太虧。

祂這般想著,蘇長絡已出劍。

雄渾氣息崩現,劍氣斬破風雪,直襲河伯。

堰山君輕撫著饒夫人的小手,一心二用,嘴上說著治病的事,心聲則是另一番話,“你雖然沒有真正出手,可也算幫了自己徒弟,這便是作弊,至少表麵上我在庇護河伯,因此,我也要做點什麼。”

薑望聲音平和說道:“閣下庇護的方式當真奇特,我想河伯都氣壞了吧,祂氣我,也會氣你。”

堰山君笑道:“我其實更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隻是因身份的問題,太多人或者妖在意我,想想就是一件很煩的事,也許你有聽聞,但卻無法真正了解我。”

“妖怪說一書裡有記載,彆的妖可能不會喜歡這個書名,但我沒什麼所謂,它畢竟是人寫的,書裡有一頁篇幅很濃重的描寫了我,描寫的是漠章戰役的事。”

“著書的人也是那個期間存在過的,雖然不曾見過麵,可我覺得他寫的非常好,把我寫成了書癡。”

“有部分內容的確很真實,我確實做過那些事,剩下是他自己延伸推斷的,哪怕並非事實,而我想說的是,我跟很多妖都不一樣,因為我是真的愛讀書。”

“在漠章戰役期間我都能因為看書躲清靜,坐視人間修士與妖的廝殺,讓得當時許多妖直接隕落,書上有說,漠章戰役的勝利,有一部分要歸功於我,這稍微有些諷刺,但我也要承認。”

“可事實上,我做得那些事,改變不了最終結果,隻是讓既定結果提前了幾年,雖然有妖因我而隕落,但人間修士也損傷慘重,區彆隻在於,我若出手,雙方損失的數量會有不同。”

“畢竟人間修士是把我算在裡麵的,自然要派出能與我抗衡的大物,隻是他們沒想到我躲在一旁看書,根本沒有露麵,在他們看來,我當然有功於人間。”

“然而那場戰役真正抵禦的是我父親漠章,那些損失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其實能夠忽略不計,並不會因為一個大物的存活,就可以把勝算提到最高。”

堰山君示意饒夫人給自己倒了杯酒,又在饒夫人警告的眼神裡,輕抿一口解解饞,看著薑望以心聲說道:“那個時候大物何其多?哪怕是我,也排不上太靠前的名次。”

“此時河伯非彼時河伯,祂遺忘了許多事,青冥一戰,天庭崩塌,幸存的真仙在人間避世不出,看不到青冥,也就沒了飛升的可能,當世天賦再高的人,也有了限製。”33

“那麼薑先生的天賦在河伯眼裡是很大威脅,在我眼裡其實沒有分彆,何況我根本不在乎旁妖的死活,隻要沒有威脅到我,威脅到我的兄弟姐妹,人間多了誰,也耽誤不了我看書享樂。”

“你再高能高過曹崇凜?能高過劍聖?他們在此人間又怎樣?杜言若企圖血祭一城,有我的身影在裡麵,結果不也是大事化小,當然這裡麵是有彆的因素,不意味著他們真的殺不死我。”

堰山君笑道:“我很相信,你能成長到可以殺我的程度,雖然我可以將你提前扼殺,但其實沒太大必要,除非薑先生沒有理由的非要存著殺我的念頭,咱們此刻吃著暖鍋喝著酒,相談甚歡,便很好。”

祂挑起眉尖,幽幽說道:“薑先生沒有真的抱著以後殺死我的念頭吧?”

薑望平靜說道:“我其實也很怕麻煩,閣下沒想殺我,我自然也不會想著殺閣下。”

話雖如此,但他卻想著另外一件事。

堰山君的確是很特彆的妖,可這件事有個前提。

祂的兄弟姐妹。

其中就有拂魈君。

彆說薑望有想著實力夠了殺死拂魈君,拂魈君也必然會想著殺死薑望。

所以保持相談甚歡這件事,頗有些難度。

拂魈君要殺他,堰山君有可能看戲,但他如果要殺拂魈君,堰山君還能繼續看戲?

隻能說,至少在此時此刻,他們沒有要殺死對方的想法。

那就保持著。

薑望終究處在劣勢,所以能做的就是儘量讓堰山君滿意。

能怎麼來的怎麼走,才是正經事。

隻是很可惜,來霽城這一趟怕是汲取不到什麼養分了。

堰山君微笑說道:“我們都是看戲人,那麼為了更精彩,你幫了自己徒弟,我也幫一把河伯,不過分吧?”

薑望皺眉說道:“閣下想怎麼幫?”

堰山君說道:“讓兩者再此保持平衡。”

薑望輕笑道:“如此一來,我還得再幫你治會兒病。”

堰山君笑道:“治病當然要徹底治好,免得複發。”

最後兩句話他們沒有再用心聲,饒夫人緊張說道:“先生辛苦,要治好我家相公啊,可彆落了什麼病根,屆時先生需要什麼,妾定然竭力滿足。”

薑望笑道:“好說好說。”

啪!

巷裡清脆聲響,河伯倒退著撞上壤駟府的院牆。

祂意外於蘇長絡表現出比預料中更強的力量。

祂儼然處在下風。

哪怕報以死誌,想拉著蘇長絡墊背,但很難做到的時候,祂真的有些慌了。

然後祂便察覺到自身道行的再次增漲。

隻能是堰山君相助。

祂森然冷笑,“被你這小家夥弄得這般狼狽,實是莫大恥辱,你有薑望護著,咱也有人護。”

見此一幕,堰山君頗有歉意,我很慚愧啊。

但無妨,我看得開心。

薑望也覺得此刻河伯好可憐。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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