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從降妖除魔開始第七十三章那隻壁畫裡的妖有鱗鎮外的山野裡是暴雨傾盆。
天光晦暗。
薑望浮在雨霧裡,白色的灼熱氣息在其周身縈繞,真是宛若仙人一般俯瞰著下方無能狂怒的惡神。
他發現自己有點高估了惡神。
在棲霞街裡與李浮生一戰,雖也設下屏障分出氣力護住周遭房屋,但並沒有耗費太大,畢竟李浮生也沒想造成太大破壞,兩人都刻意把力量集中在棲霞街裡。
惡神不會有這般想法,所以薑望要把破壞範圍壓製在山野裡,自然會消耗很大,就算是這樣,惡神都沒能真正傷到薑望。
薑望對此很失望。
雖然很大的原因是持續有養分被神國汲取,讓薑望時時刻刻都比上一刻更強,但他還是感到很失望。
麵對惡神跟降妖除魔一樣,汲取養分沒有什麼苛刻條件,隻要打起來就有養分,無非是獲取量的大小有區彆,他相信等殺死惡神的那一刻,必然會有較為龐大的養分能汲取。
持續太久,能汲取到的養分數量在不斷縮減。
因此,薑望已經沒了興致。
該結束這場鬨劇了。
要把惡神打服,甘願把有鱗鎮守的東西還回去,要比直接打敗祂甚至殺了祂難得多。
所以薑望要給予惡神最大的恐懼。
接下來便是一邊倒的狠揍。
砰砰的巨響傳蕩山野。
伴隨著惡神淒厲的哀嚎聲。
四境鎮衛自始至終都抱著有鱗鎮守,山野裡的畫麵能被看得很清楚,但有鱗鎮裡卻是死一般寂靜。
或者說,在那場戰鬥裡,他們每個人都經曆了無數生死,能活著,當然是因為薑望沒讓他們死。
所以有鱗鎮裡哪怕是一條狗,也活得好好的。
震驚到極致便也就平靜了下來。
“薑先生不愧是薑先生。”
他隻能喃喃這麼一句話。
蘇長絡攥緊手裡的劍,難掩激動的神情,默默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老師這般強大。
姚觀海終於醒來。
從小魚那裡得知經過,姚觀海很是懊惱且尷尬。
隻是當做尋常酒肆,想著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咱怎麼說也是宗師境的武夫,誰知道偏偏碰上了澡雪境的大妖。
事實證明,就算是小便宜也不能毫無防備的貪,結果便會是栽個極大的跟頭。
自己的修行還是沒到家啊。
但說來也算好事,畢竟睡了一覺,天大的麻煩都已被薑望解決,他隻能這般安慰自己。
小霜山掌教啞然看著那副畫麵,他已經祭出所有的魂血,一滴都沒了,惡神展現的力量讓他欣喜若狂,想著哪怕是劍神親至,也討不到好處,可現在,他腦海裡什麼想法都沒有。
甚至因為祭出大量魂血,讓他本就慘白的麵色又變得鐵青,然後是絳紫,待得目睹薑望狠狠把惡神踩在腳下,之前總會嘶吼著再爬起的惡神卻沒了反抗之力,更甚者生出畏懼,匍匐在薑望腳下的那一刻。
小霜山掌教悶哼一聲,一口血堵在喉嚨裡,至此一命嗚呼。
他死得很草率,甚至沒有任何人發現。
隻有河伯注意到了。
祂此刻的心情就像死去的小霜山掌教,廢了那麼大的勁兒,甚至有梁小悠拔高惡神的道行,結果卻隻是雷聲大雨點小,薑望輕而易舉就把惡神打得服服帖帖。
雖然很害怕,但河伯沒有放棄殺死薑望的念頭。
祂覺得薑望是臨世仙人的身份概率很大,能有較高把握殺死薑望的,唯有奈何妖王、堰山君、判官三者,薑望活著從霽城來到有鱗鎮,便足以證明堰山君靠不住。
祂要回奈何海,把薑望仙人的身份揭露,如此一來,奈何妖王和判官便有了必須殺死薑望的理由。
至於猜測薑望是仙人這件事有幾成真實,那就無需考慮了。
“我會再想辦法殺他,你想怎麼做便是你自己的事,但我由衷的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把我的一切都還回來。”
河伯沒有絲毫威脅的話語,哪怕現在的梁小悠沒有那麼強大,但其實遠比奈何海裡的判官更危險。
梁小悠殺不了薑望,可殺祂是抬手便行。
哪怕是判官,也未見得能打敗現在的梁小悠。
這都是因為梁小悠的身份。
與妖與神有著天生的壓製。
此前能不受影響的隻有燭神和漠章大人。
想著這些,河伯的姿態便又低了些,朝著梁小悠微微行禮,隱入河裡消失無蹤。
梁小悠靜靜坐在青石上。
想著棲霞街曾經懸浮的海市蜃樓,想著在棲霞街底下的過往,更認真回憶著她以前從未在意的薑望,自出生的那一刻再到薑望舉手鎮壓滿街蠃顒的畫麵。
她想要找出問題的關鍵。
以此決定是否改變心意。
她再抬眸時看到的是酒仙郡裡一抹劍光直抵漱河郡。
下一刻,青石上便空空如也。
......
有鱗鎮百姓看著天上飄至的身影,個個噤若寒蟬。
除了敬,更多的是畏。
薑望提拽著惡神,把祂直接扔在地上,很快,祂又重新變成了小女孩的模樣。
竟第一時間跑到汝鄢青那裡,像是尋求庇護,一把抱住。
那般姿態,與尋常普通小孩沒什麼兩樣。
容真人上前恭敬見禮,說道:“此患是小霜山造成的,雖然罪不及整個小霜山,但我等難辭其咎。”
薑望看向小霜山掌教,皺眉說道:“死了?”
眾人這才發覺。
蘇長絡忿忿說道:“真是便宜他了。”
“死便死了。”薑望看向抱著有鱗鎮守走來的四境鎮衛,“等我把惡神汲取的一切都還給鎮守,便將她好生安葬吧。”
“至於那惡神,要麼事後我將其打殺,要麼淨化祂的惡,讓祂成為真正的神,代替鎮守保護有鱗鎮,該怎麼選,看你們。”
“隻是有些事需要讓你們知道,在某種意義上祂是鎮守帶大的,祂比你們所有人都更了解鎮守,甚至在化為惡神之前,鎮守便等同是祂的母親。”
“是小霜山掌教灌輸了惡,祂才成了一把刀,更惡的是用刀的人,雖然無法抹除祂自身的惡,但祂的生死,便在你們手裡。”
有鱗鎮百姓看著如同鄰家小孩的惡神,儘皆沉默。
四境鎮衛低聲說道:“如果祂隻害了鎮守,再沒有害過彆人,而鎮守又愛祂,我相信鎮守一直以來細心教導,是堅信祂可以成為真正的神明,我沒有資格代表鎮守決定祂的生死。”
薑望說道:“我告訴你這些,並非是在幫你做決定,也許鎮守真的曾把祂封禁在府衙,不管是要保護有鱗鎮,或同時也在保護祂,我們都無法清楚當時的鎮守在想什麼,你們可以好好想想,再給我答案。”
薑望從四境鎮衛手裡接過有鱗鎮守,然後看了一眼小女孩。
他走向空曠地,小女孩躊躇跟在後麵。
百姓的議論聲漸漸響起。
沒過多久,天邊有劍光呼嘯,落下一道身影。
薑望很意外,“程前輩,怎麼是你?”
程顏環顧左右,撓頭說道:“姓林的要盯著堰山君,我頗為無趣,便來走一趟,但好像遲了些,你又跟什麼玩意兒打了一架?居然惹得酒仙漱河兩郡震蕩。”
薑望指了指蹲在旁邊的小女孩,說道:“跟祂。”
程顏微微睜大眼睛,“你居然打小孩!”
薑望嘴角抽搐,說道:“前輩彆鬨。”
程顏笑了笑說道:“原來是白菻化神啊,可了不得,竟能散發出堪比澡雪境巔峰的氣息。”
薑望皺眉說道:“前輩來時可曾發現什麼異樣?”
程顏搖頭說道:“沒有啊。”
薑望說道:“雖然惡神是小霜山掌教催化出來的,但祂能有那般道行必然是另有其人所為,就像當初因象城的烏侯。”
程顏挑眉,麵色稍顯凝重,說道:“看來是那妖物所為啊。”
薑望問道:“前輩認識?”
程顏說道:“是苦檀正神找我和姓林的幫忙,估摸著苦檀氣運衰竭便與那妖物有關,隻是我們找了很久,始終不見蹤影,對了,據正神所言,祂是被封禁在渾城裡的。”
薑望驚訝說道:“是當初棲霞街底下破封出來的那隻妖怪?祂還沒死?”
程顏說道:“誰知道呢,渾城底下封禁的可不止一個妖怪,苦檀相鄰奈何海,本就是以前最常戰亂的地界,渾城又比較偏,很可能是曾經某處戰場遺址,又或是人間重新被洗禮,底下封禁的妖物從彆處轉移到了渾城。”
薑望麵色沉重。
他更相信是棲霞街底下那隻被封禁在壁畫裡的妖怪,否則為何會針對自己?
第一次喚醒海市蜃樓,也就是神國,便是因為這隻妖怪,某種意義上,兩者牽絆很深,若是這隻妖怪老實在棲霞街底下待著,或許薑望就沒機會喚醒神國,甚至默默的壽元耗儘,死在臥榻上。
畢竟若非那些蠃顒讓薑望第一次遇到危險,使得海市蜃樓懸空,渾城哪會有尋仙者到訪?
沒有修士,渾城最高隻有第二境的武夫,身為潯陽候府的小侯爺,有童伯明明是高手卻偽裝普通跛腳老頭在暗中保護著,薑望可能到死都遇不上能把神國喚醒的危險。
那時候他本就沒多少時日可活,及冠便代表著他生命的倒數。
退一萬步來說,縱使後麵會有彆的危險出現,薑望剩餘的壽元也等不起。
而現在又是那隻妖怪,拔高惡神的道行,讓他汲取了很是可觀的養分,彆的不說,薑望思來想去,好像要謝謝祂才對?
這真是一種很複雜的心情。
看向此刻乖乖聽話的小女孩,薑望是有想著殺了祂汲取更多的養分,隻是在痛揍祂的過程裡,夜遊神的神位重新有了光彩,小女孩被惡念所壓製的神性,居然跟夜遊神的神位產生了共鳴。
能借此讓夜遊神醒來,哪怕隻是加快速度,對於目前的薑望來說,殺死惡神獲取的養分也沒那麼饞人,畢竟想得到養分有很多辦法,再想碰到有益於夜遊神的情況就難了。
說什麼讓有鱗鎮百姓自己決定,但其實薑望後麵說那些話的目的,就是想讓四境鎮衛因鎮守的緣故動搖,而且能讓小女孩以神明的身份護著有鱗鎮,薑望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沒什麼不好。
何況他那些話是事實。
如果小女孩活著有害,薑望是不會這麼做的。
有鱗鎮會誕生真正的神明。
是薑望能掌控的神明。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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