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從降妖除魔開始第一百四十六章以德行問道的妖看著山野裡白衣讀書人與後麵醒來的一男一女也相談甚歡,轉眼間就和四人仿佛是一塊長大的玩伴,薑望暗暗感慨,此子是個人才啊。
唐果則麵露狐疑,“不對勁,很不對勁。”
薑望好奇道:“你看出什麼來了?”
唐果略有傲嬌的抬起下巴,說道:“我可是滿棠山大劍仙,腦袋裡都是智慧。”
薑望嘴角抽搐,你這麼說,顯得你毫無智慧啊。
“五百餘眾妖怪伏於山野,道行最高的是傲因,依照蠃顒的特性,除非是妖王及以上的凶神,否則很難在遠距離做到讓蠃顒們老實聽話,近距離涵蓋整片山野,都沒有比傲因道行更高的妖怪。”
“那個讀書人出現的方向正是妖怪聚集之地,要說因為某種計劃,妖怪按兵不動,可它們的妖氣卻沒有徹底隱藏,何況是在五百妖眾間穿梭而過,他若是有著非凡本領,怎會察覺不到?”
“哪怕是無關緊要的小妖,但數量夠多的話,他也做不到全然忽視吧?而且再是有計劃,直接撞上一位郡試考生,妖怪又如何做到依舊安穩如初?是假裝彆人看不見自己?所以此人必然有問題。”
不管是讀書人以誇誇之術與那四位考生打成一片,還是悄無聲息莫名出現在此,更甚者身上各類氣息以及妖氣都沒有,能在此刻巔峰力量的薑望眼前隱藏到這種地步,都證明著他非比尋常。
唐果擺出我很有智慧的樣子,說道:“我已經懂了,真相隻有一個。”
薑望很是懷疑看著她。
唐果眯著眼睛說道:“我想你該有注意到,那個讀書人每次說話都無外乎以君子誇讚,這並非隻是表麵上的讚賞,而是以君子德行約束,讓人變得溫和有禮,縱然內心裡想法不同,被約束者也會礙於君子之名藏於心,換句話說,就是偽君子的作為。”
薑望微微一愣,真有道理啊。
唐果繼續說道:“你可以把這種約束力當做言出法隨的雛形,但其實有本質上的不同,因為約束程度有限,而且沒什麼殺傷力,當世能做到的也隻有家喻戶曉的大儒,或是真正稱得上君子的讀書人。”
“君子有四德,天行健、地勢坤、隨風巽、漸雷震。”
薑望一臉茫然,“啥意思?”
唐果一副為人師的做派,說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意為天道運行周而複始,誰也無法阻擋,君子應效法天道,自立自強,永不停息。”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意為大地氣勢厚實和順,君子應增厚美德,容載萬物。隨風巽,君子以申命行事;意為順隨風向,有德行的君子應該領命行事,切忌自作主張。”
唐果身懸於空,背負雙手,微微仰著頭,“漸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意為聽到震動雷聲,君子應心存恐懼,而自覺修德省過,便是君子四德。”
這是《易經》裡記載的,但留存於世的內容殘缺,薑望也是讀過的,隻是一時沒想起來。
“所以他真是修行四德的真君子?”
唐果搖頭說道:“非也,重點正如你前麵說的那樣,他能安然無恙在五百餘眾妖怪間穿梭而過,要麼是君子德行可以直接約束五百眾妖,但此點實在說不過去,否則天下大儒齊出,妖怪不都得成了謙謙君子?”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是源於他真正的身份。”
薑望驚奇看著唐果,問道:“什麼身份?”
唐果拍手說道:“妖怪!”
薑望很是意外,“修行君子四德的妖怪?”
雖然前麵就有很愛讀書的堰山君,但也隻是讀書,怎麼除了堰山君,還有彆的妖怪會讀書,甚至讀出了門道?
唐果說道:“儒家是在燭神戰役後敗落的,在漠章戰役期間也比現在強盛,若是這兩個時期的妖怪,讀得書自然也比當世讀書人更多,這沒什麼值得驚訝的,但真的以妖怪身份寒窗苦讀,靜心鑽研,唯有一類。”
她伸手指著山野間與郡試四人歡聲笑語的讀書人,斬釘截鐵道:“大妖,白衣秀士!”
“愛讀書的妖怪不止是最出名的堰山君,白衣秀士才是其中之最,堰山君隻是愛讀書,白衣秀士直接以讀書人自居,祂並不能完全做到君子四德,最拿手的隻有......兩個方麵。”
話到此處,唐果稍微恍惚了一下,但沒有在意,繼續說道:“第一是能讓人變得很有禮貌,等於說使人放下屠刀,最關鍵的是不會打祂,直接從敵人變成朋友,哪怕是違心的。”
“第二是讓人變得誠實,不會撒謊,這點在有用的地方很有用,否則也沒啥意義,而因為能夠約束澡雪境修士,所以白衣秀士相對難纏,祂自身妖力反倒平平。”
薑望了然,說道:“你懂得蠻多啊,有關白衣秀士我未在彆處看到過,是因為祂數量很少,也輕易不露麵?”
唐果得意說道:“白衣秀士讀書人的身份讓祂在妖怪裡很特殊,恰好滿棠山裡有記載,都說我滿腦袋是智慧了,自然是因為讀的書多,至於為何外界傳聞較少,我好像有看到相關描述,但怎麼一時想不起來了?”
說到後麵,唐果苦著臉,伸手砸了砸腦袋。
薑望微微挑眉。
看來這白衣秀士沒有那麼簡單啊。
薑望低眸瞧見白衣讀書人正領著郡試四人往妖怪聚集之地走去。
那四人儼然沒有半點戒備,說說笑笑,勾肩搭背。
薑望感到很奇怪。
如果是白衣秀士,哪怕妖力平平,但有君子德行的約束,殺死四人也該是探囊取物一般,何況周圍藏著五百妖眾,來幾個傲因也夠了,何須費勁露麵把他們往那邊引?
除了長命宗的青袍男子具備斬殺傲因的修為,剩下三個碰見傲因隻有死路一條。
想著滿棠山有蚩睨糾纏唐棠,妖怪的計劃也必然是趕在神都大物出現前完成目的,不會無端耽擱功夫,那麼這座山野裡,或者那四個人身上有妖怪必須得到的什麼東西,要拿到這件東西,就不能把人直接殺死,否則難以解釋白衣秀士的行為。
念及此,薑望也沒有輕舉妄動,想看看妖怪到底要做什麼。
“閣下是魚淵門生?”
白衣讀書人看了眼長命宗修士甄諍鯨,微微一笑,沒承認也沒否認,但這在甄諍鯨眼裡已經等於承認了。
“魚淵門生往年是極少參與秋祭的,畢竟隻要順利結業,怎麼都比拿秋祭魁首更有分量,看來閣下是想借此散散心?”
白衣讀書人依舊不置可否。
祂的君子約束用在澡雪境以下修士身上自然會輕鬆很多,甚至是探囊取物般簡單,但也是有時限的,祂不想多浪費口舌,眼見到了妖眾藏匿的範圍,甄諍鯨縱然被約束,也難免恍惚問道:“前麵有妖氣,我們還是止步吧。”
這種約束隻是讓他們變得很有禮貌,不是太難以接受的事情,便不會拒絕,就像白衣讀書人提出四處逛逛這件事,但這不意味著是被完全控製,察覺到前麵危險,甄諍鯨合理勸阻。
白衣讀書人說道:“諸位皆是真君子,何懼妖魔邪祟?”
黑衣男子三人自覺有理,唯獨修為最高的甄諍鯨稍有掙紮道:“但我察覺前麵妖氣不止一個,雖然貌似都是些小妖怪,可數量好像有些問題,我們需多戒備。”
白衣讀書人微笑著說道:“甄兄修為深厚,距離澡雪境也是一步之遙,更何況甄兄正氣凜然,身負長命宗絕學,妖怪數量再多,不也是甄兄的成績?這是好事啊。”
甄諍鯨點頭說道:“確有道理,郡試看的就是誰殺妖更多,不在於妖怪道行高低,隻是我們都很想殺更厲害的妖怪罷了。”
白衣讀書人走在前麵,四人很快便入了妖眾的包圍圈。
薑望和唐果在萬丈高空俯視著。
眼睜睜看著白衣讀書人仿佛哄騙傻子,讓甄諍鯨站在某個位置,但對其餘三人沒什麼特彆作為。
“看來祂的目標就是長命宗那人?”
“指定所站的位置肯定有原因。”薑望仔細觀察,隱隱有莫名氣機流動,有彆於外物,那也是因為白衣秀士開始有動作,在此之前,薑望毫無所覺。
果然,能搬出凶神蚩睨為先鋒,幕後大妖的謀劃可謂做到幾近完美。
“如果白衣秀士能約束澡雪境修士,那麼就算郡試考生裡也存在年輕一輩的澡雪境,監考的強者也會時刻注意著,不會放之任之,但白衣秀士出現在此可謂無聲無息。”
薑望遠眺山外百裡城鎮,眯眼說道:“就好像他們根本看不見白衣秀士一樣。”
唐果又再懊惱,“我記得很清楚,白衣秀士肯定還有彆的本事,但偏偏怎麼都想不起來,明明就要呼之欲出,這一定不是我的問題。”
薑望隻是皺眉,繼續低頭俯瞰山野。
傲因已經露麵。
黑衣男子三人驚慌失措。
甄諍鯨想做什麼,卻麵色蒼白,無力跪倒在地。
白衣讀書人笑著說道:“甄兄這是怎麼了?”
甄諍鯨艱難說道:“有些不對勁。”
白衣讀書人點點頭,說道:“此地是方圓數百裡的命泉所在,簡單來說,就像陣眼,破壞此處,方圓數百裡的生機都會斷開,雖然不會在瞬間發生變化,但短則數日,長則數月,草木不得生,河流乾涸,漸漸荒蕪。”
甄諍鯨茫然道:“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白衣讀書人自顧自說道:“那是在正常破壞命泉的情況下,曾經有惡修會專門找這樣的地方,汲取命泉修行,從而增漲修為,但其實命泉的用處不止於此。”
話音落下,甄諍鯨便覺自身黃庭炁在流逝,腦袋裡也像是要炸裂一般,他哀嚎著滿地打滾。
君子約束也在此刻瓦解。
甄諍鯨滿身戾氣,除了自身情緒,也有前麵被壓抑住的情緒沒了約束後儘數爆發,“你是......”
他吼了一句,卻又戛然而止。
話語停住的十分突然。
他霎時憋得滿臉通紅。
除了一句話說不出口的憋悶,也有一瞬間竟不知道自己剛才想說什麼,明明話都出口了,卻忽然腦海裡一片空白。
薑望則精神一震。
他抓住了關鍵!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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