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浮生身影疾退,他臉色蒼白,看著換作梁良與荀修真纏鬥的場麵,他深呼吸,橫劍於胸,擺開架勢,平地起風,周身卷積雪霧。
梁良低身前衝,又猛地跳起,雙手持刀,沉喝著重重砸落。
荀修真咬牙抬劍格擋,伴著刀劍相撞的清脆聲響,周圍百丈地麵寸寸龜裂,氣浪彌漫,範圍裡整個地表傾覆,呈現百丈大坑。
梁良眯眼,飛腳猛踹。
荀修真則一瞪眼,黃庭覆蓋前身,如泥般困住梁良踹來的腳。
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這是短暫的。
荀修真雙手持劍抗著梁良一刀,咬著牙,猛地往上抬起,左手順勢垂落,以迅雷之勢,轟出一拳,梁良絲毫未來得及閃避,痛得悶哼一聲,鮮血飛濺,整個人也砰的一聲飛了出去。
然而沒等荀修真趁勝追擊,李浮生蓄勢待發的一劍,便直朝著他斬落。
這一劍,氣動山河。
荀修真側目,然後瞳孔驟縮。
很是倉促的揮劍攔截。
那一劍氣迫壓人。
荀修真接連退了好幾步。
他橫劍在前,以整個身軀抵抗,怒目欲裂。
李浮生額頭青筋直跳,悶吼著往前遞劍。
這時,梁良爬起身,抹掉嘴角血跡,踉踉蹌蹌執刀走了幾步,又險些摔倒,但最終還是支撐著,一步步上前,甚至慢慢跑了起來。
荀修真注意到,不禁心慌,轉頭見那三名魚淵掌諭純在看戲,當即嘶吼道:“快幫忙!”
魚淵掌諭們觀察了下情況,對視一眼,覺得貌似問題不大,便也沒有猶豫,有二人奔向梁良,一人打算對李浮生出手,助荀修真一臂之力。
但李浮生卻朝著那人怒目瞪眼。
這名魚淵掌諭心想,你瞪我有啥用?還能把我瞪死不成?
可很快他就察覺到不對勁。
他的腳步漸漸放慢。
變得尤為沉重。
感覺來自神魂的壓迫力,讓他頗顯頭暈目眩。
當即心裡一驚。
這是何種手段?
但這種壓製沒到讓他徹底暈厥或步履維艱的地步,他見李浮生臉色更蒼白,咬咬牙,邁著沉重步伐,繼續往前,而另兩位魚淵掌諭已把梁良砸翻在地。
不過他們沒有直接出手殺死梁良。
隻是將其牢牢控製住。
隻能說這些在神都裡從未入世行走過的魚淵掌諭,頗為天真。
雖然梁良幾近力竭,可置之死地的反撲亦不容小覷。
他的刀被奪走。
但還有拳頭。
還有牙齒。
無所不用其極,梁良很快就掙脫束縛。
接著狠狠一拳捶在一位魚淵掌諭的臉上,伴著鮮血牙齒飛落,倒飛百丈遠。
而另一位魚淵掌諭卻愣在原地,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就又被梁良反手一拳砸倒。
他踉蹌著把刀奪回來。
沒有絲毫猶豫。
照著最近的一位魚淵掌諭,砍了下去。
澡雪修士這般死法,可謂無比憋屈。
而梁良也不會在意對方心裡的想法,又是揮手一刀將其元神崩散。
然後搖搖晃晃轉身走向另一位魚淵掌諭。
那位掌諭滿臉驚恐,躺坐在地上,雙臂扒蹭著,不住後退。
梁良眯著眼睛,披頭散發,提著染血的刀,一步一個腳印,他不想嘲諷神都魚淵學府的掌諭如此廢柴,一是沒多餘的力氣廢話,二是嘲諷兩句也無意義。
他現在隻覺得步伐沉重,眼皮也很沉重,麵前的魚淵掌諭都有些重影。
他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
然後提起手裡的刀。
那位掌諭似是才反應過來,迅速爬起身,咬牙主動出手。
他前麵雖說被薑望以及魏先生多次擊飛,可並未有殺他的意思,所以傷勢怎麼也不會比梁良更重,就算沒什麼實戰經驗,可也是實打實澡雪境修士。
如果梁良是巔峰狀態也就罷了,現在站都站不穩,他怕什麼?
剛才純屬是太慌亂,尤其決策上也出了問題,他來不及為同伴有片刻傷心,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拔劍,出劍。
他持劍襲向梁良。
梁良腳下蹣跚,身子一晃,竟無巧不巧的避開這一劍。
可他也沒來得及立刻反擊。
他現在的狀態確實極其糟糕。
如果魚淵掌諭仍是慌裡慌張,他有信心直接弄死對方,但對方已回過神來,鼓了些勇氣,再正麵交鋒,梁良就沒信心了,所以巧合躲開一劍後,又主動再次躲閃。
讓魚淵掌諭的第二劍落空。
這位掌諭臉色漲紅。
真丟人啊!
各境的魚淵學府平日裡和宗門甚至世俗家族等都有接觸,教習們在外降妖除魔也是常事。
但神都的魚淵學府,不需要主動接觸什麼人,都是人家上杆子來接觸,當然,像魏紫衣這種就是意外,是掌諭們想收徒,自然上杆子往前湊。
有降妖除魔的事,理應青玄署以及驍軍出麵解決,怎麼輪也輪不上魚淵學府,他們隻負責參加某些宴會,在學府裡教弟子讀書修行,相互之間也少有切磋這種事發生。
哪怕與弟子間動動手,考教考教,也是無傷大雅,何來機會玩真格的?
常祭酒不提,神都魚淵學府裡也就陸玖客是例外。
縱是帝師,都鮮少與人動手。
但帝師畢竟是正經的儒門修士,隻言出法隨就夠應對大多數情況了,而且那也是動嘴的。
像目前這種生與死的拚殺,這些魚淵掌諭皆是頭一遭。
可縱然經驗不足,隻要一往無前,弄死狀態差到極致的梁良,也不可能是多難的事。
甚至應該是很輕鬆的事情。
結果魚淵掌諭愣是出了好幾劍,都沒傷及梁良一根頭發。
明明梁良每次躲避都險些摔倒,是真的站都站不穩了。
饒是沒心情吐糟的梁良,此刻內心裡也不由得讚了句,真有你的,遇到你是我的福氣。
而魚淵掌諭也是惱羞成怒了。
他直接揮劍就是亂殺。
沒了章法,梁良想躲也躲不了,但不知為什麼,梁良心裡很難慌起來,或許是對麵給予的自信,可他亦清楚,這種想法要不得,容易翻船。
所以在儘可能躲避的同時,梁良也伺機反擊。
在某一刻,刀與劍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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