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好酒

真圖國境內。

蕭戰行走在小鎮上，周圍的居民看到蕭戰，都會笑著和蕭戰打招呼。

“蕭先生好，剛出爐的包子，您拿幾個嘗嘗吧。”

蕭戰點點頭，接過老板遞上來的包子，笑問道：

“你夫人如何了？”

老板笑著點頭：

“還是蕭先生厲害，我夫人看過幾十位大夫，都說我夫人的病治不好。”

“可蕭先生出手，才幾天過去，我夫人的病就好了大半。”

蕭戰點點頭，“那你先忙，我再逛逛。”

說著，蕭戰一邊吃包子，一邊邁步往前走去。

“蕭先生！”

旁邊擺攤的一個攤主笑著對蕭戰揮手：

“蕭先生，來碗涼茶不！”

“那敢情好，”蕭戰直接走到了攤位邊上。

攤主笑嗬嗬地盛出一碗涼茶，雙手遞給了蕭戰。

蕭戰端起來一飲而儘，誇讚道：

“味道不錯。”

攤主頓時笑得更開心了。

蕭戰在鎮上逛了一個多時辰，然後走進了鎮子末尾的一家小酒坊。

酒坊的老板，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瘸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睛，身材瘦削佝僂，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見蕭戰走進酒坊，正在往酒壇裡添加酒曲的老板放下手裡的東西，對著蕭戰抱拳躬身：

“蕭先生。”

陳雷‘嗯’了一聲，把腰間掛著的酒葫蘆取下來拋給老板。

老板也不說話，給蕭戰盛滿酒之後，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蕭戰麵前。

蕭戰拉過一張板凳坐下來，仰脖喝了口酒，這才笑著道：

“你的酒不錯。”

老板卻是再次抱拳：

“蕭先生乃是世外高人，品過的美酒無數，我的酒，還入不了蕭先生的法眼。”

蕭戰‘嗯’了一聲：

“的確，我喝過的好酒很多。”

“可你的酒也不錯。”

說著，蕭戰又喝了口酒，看著繼續忙活起來的老板問道：

“你好歹也是大乘境初期的強者，哪怕瘸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也能被你們真圖國皇室奉為座上賓。”

“怎麼就跑來這小鎮上釀酒了？”

店老板回頭對著蕭戰抱拳：

“蕭先生比我厲害百倍千倍，不也來了這個小鎮嗎？”

蕭戰笑了笑：

“有酒不行，還得有故事。”

店老板搖頭：

“我的故事沒意思，和蕭先生比起來，不值一提。”

蕭戰眉頭一挑：

“你說的也對。”

說完，蕭戰又喝了口酒，起身的時候隨手在凳子上放了一個小瓷瓶：

“我來了十五次，你每次都不收酒錢，可我喝了你的酒，自然要付酒錢。”

“這顆丹藥沒什麼大作用，但能夠打通你體內淤積的元力。”

“你的眼睛好不了，但你的腿，你的境界還能更進一步。”

店老板怔在原地，下一瞬卻又搖頭：

“蕭先生，我就這樣吧。”

“現在的生活也挺好，釀釀酒也挺知足。”

蕭戰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可是，懂你酒的人，不多。”

“這段時間，好像就我一個人來喝你的酒。”

“鎮上的人，都說你的酒苦，還烈，沒幾個人喝得了。”

店老板點點頭：

“不苦不烈，又有什麼滋味。”

蕭戰不再多說什麼，收起小瓷瓶就打算離去。

便在此時，一道狂暴的氣息在小鎮上空出現。

下一瞬，一道身影出現在高空。

狂暴的氣息瞬間籠罩開來。

一道咆哮聲隨即響起：

“段淩雲！給我滾出來！”

“你以為你逃到這種地方，本尊就找不到你了嗎！”

酒坊裡。

蕭戰喝了口酒，笑著看向店老板問道：

“他是在叫你嗎？”

“段淩雲，這個名字還挺好聽。”

段淩雲麵無表情地抬頭，看著高空中那道魁梧的身影，不發一言，又彎腰繼續往酒壇裡倒入酒曲。

蕭戰笑著問道：

“人家上門找你，你不應戰嗎？”

段淩雲搖搖頭，隨口道：

“往事，我不想再理。”

“我的劍已經不再鋒利。”

蕭戰打了個哈欠，忽然笑問道：

“他是你的仇人？”

段淩雲點點頭，隨口道：

“三十年前，我殺了他全家，一千三百八十五口人。”

蕭戰‘哦’了一聲：

“難怪他這麼大的怨氣。”

“我正好閒得無聊，你能說說看，為什麼要殺他全家嗎？”

段淩雲再次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回頭走到了蕭戰麵前。

他躬身抱拳：

“蕭先生是想殺了我嗎？”

蕭戰搖頭：

“我為什麼要殺你？我又不清楚你們之間的恩怨。”

“再說了，殺了你，我上哪兒找這麼好的酒？”

說話間，蕭戰一揮手，牆角那一堆空酒壇紛紛騰空而起。

裡麵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劍飛入蕭戰手中。

這把鐵劍看起來平平無奇，上麵也沒有半點花紋，不僅鏽跡斑斑，上麵還遍布缺口。

要是彆人看了，隻會說這是一把破鐵劍。

可蕭戰卻是誇讚道：

“一把好劍。”

段淩雲搖搖頭：

“被血浸透的劍，早已不配稱之為劍。”

“我也不配當一名劍客。”

“劍客的劍，震懾天下，卻不該染血。”

蕭戰搖頭：

“我倒是不認可你這個觀點。”

“不殺該殺的人，那才是一把廢劍。”

說著，蕭戰打了個哈欠，問道：

“這好歹也是一把仙器。”

“丟在這裡可惜，你若是不要，就給我吧，正好我小徒弟還差一把兵器。”

段淩雲點點頭：

“蕭先生不嫌這把劍，那就送給蕭先生。”

“隻是這劍戾氣太重，怕是會汙了蕭先生小徒弟的心性。”

蕭戰輕笑一聲：

“一把劍，又哪來的戾氣，無非是用劍的人戾氣太重。”

“你在這裡釀了三十年酒，戾氣已經消散，這把劍，自然也沒了戾氣。”

說完，蕭戰一手拿劍，一手提著酒壺走出了酒坊。

此時，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

兩側的商鋪都關門閉戶。

蕭戰還看到不少人透過門縫，滿臉驚恐地看向高空那道散發恐怖氣勢的強者。

蕭戰抬頭看了一眼。

這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他的目光不斷掃過鎮上各處，搜尋者段淩雲的身影。

忽然，一個鋪子的門被拉開一條縫。

鋪子老板滿臉焦急地對著蕭戰招手：

“蕭先生，快進來躲躲！”

蕭戰笑著擺擺手：

“放心吧，我和天上那人無冤無仇，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此時，旁邊鋪子的窗戶也被推開。

一個緊緊抱著孩子的女人，同樣慌慌張張地對蕭戰喊道：

“蕭先生，天上那個人一看就很厲害，說不定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強者，您還是進來躲躲吧！”

蕭戰再次搖頭，笑道：

“沒關係的。”

話音剛落，高空中的那名大乘境初期強者目光忽然鎖定蕭戰。

無比狂暴的氣息，化作一陣颶風橫掃街道。

下一瞬，這名強者就飛到了蕭戰對麵不到十米的地方。

他眯起眼睛，看向了蕭戰手裡的鐵劍，滿身煞氣頓時籠罩了蕭戰。

“小子！段淩雲是你什麼人！他的劍，為什麼在你手裡？”

蕭戰看了看手裡的劍，隨口笑道：

“我撿的。”

中年人冷哼一聲：

“段淩雲把這把劍當做自己的命，時刻都不離身，又怎麼會丟失這把劍！”

“說，你是他的徒弟還是後人，為什麼他會把自己的佩劍給你！”

蕭戰搖搖頭：

“我說了，撿的，你愛信不信。”

“小子，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中年人身上的氣勢更加狂暴。

整條街道，都被磅礴的能量壓得裂開無數縫隙。

可蕭戰依舊站在原地沒動。

中年人冷哼：

“合體境，難怪你敢在我麵前囂張！”

“看來，你應該是段淩雲的徒弟了。”

就在此時，兩側的那些商鋪全部打開。

所有居民，紛紛抄起擀麵杖、扁擔之類的東西衝到了蕭戰身邊。

他們臉色蒼白，雙腿發顫，可依舊把蕭戰圍了起來。

其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顫抖著聲音看向中年人道：

“仙……仙人，蕭先生是大善人，您不要為難他可以嗎？”

“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說話！”中年人冷哼一聲，一股無形的勁氣，瞬間轟向了老者。

蕭戰一擺手，這道勁氣瞬間炸裂，化作一陣狂風。

便在此時。

一道佝僂的身影，一瘸一拐地從街道另一頭走來。

他手裡也提著一壇酒，一邊走，一邊仰脖往自己嘴裡灌。

此人，正是段淩雲。

他身上沒有散發任何氣息，看起來仿佛下一秒就會摔倒。

可他就這麼走到了距離中年人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站定。

他緩緩開口：

“祝重光，我來了。”

“你我的恩怨，和鎮子上的其他人沒關係，和蕭先生也沒關係。”

祝重光猛地回頭，咬牙切齒地看向段淩雲：

“段淩雲，你總算肯露麵了！”

“你以為自己躲到這裡，我祝重光就找不到你了嗎！”

“我全家一千多口人的命，你該怎麼還！”

此時，鎮上的居民都愣住了。

他們完全沒想到，這位強大無比的仙人，竟然是來找釀酒的瘸子報仇的！

而且，聽這話的意思，瘸子殺了這位仙人一千多名家人？

段淩雲麵無表情，唯一的一隻眼睛看向祝重光：

“我殺你全家，直到現在，我也不後悔。”

“他們都該死。”

祝重光全身的氣勢瞬間爆發，朝著段淩雲碾壓而去。

段淩雲閉上了眼睛，低聲喃喃：

“鈺兒，我來找你了~”

然而，祝重光的攻擊，卻沒有落在段淩雲身上，而是在他旁邊炸開一個巨大的深坑。

祝重光回頭看向蕭戰，低吼道：

“小子，把段淩雲的劍還給他！”

蕭戰‘哦’了一聲，看向段淩雲問道：

“你要嗎？”

段淩雲搖搖頭：

“既然送給了蕭先生，自然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