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靈寺之旅4

6個月前 作者: 酒釀丸子L
慧靈寺之旅4

“沒想到還挺多人的”。

木子站在慧靈寺門外,身旁來來往往的都是進進出出的香客。

“那當然,要不然怎麼顯出它的的靈驗呢”!

子衿一臉自豪的說道。

“所以你們幾個來這乾嘛?虔誠的拜一拜觀音,保佑期末的考試不掛科”?

蔡全生不解的看著子衿幾個女生。

“這你就不知道了,慧靈寺的姻緣可準了,她們幾個肯定是奔著這個來的,看看什麼時候才能把自己推銷出去”。

“什麼叫推銷,就我的姿色需要推銷嗎”?

子衿將身子挺了挺看著溫子佩反問道。

“好了,好了,各位施主,佛門麵前勿擾,莫打擾了佛門的清淨”。

木子合十手掌從子衿和溫子佩的中間走了進去。不打斷這兩人,子衿和溫子佩可以在寺門這吵上一天,再靈驗的佛祖都會被這兩大嗓門嚇跑。

“來都來了,上柱香去,保佑保佑我能順利的進入郭璞師兄的工作室”。

進入大雄寶殿,皮日休拿著香對蔡全生說道。

“怎麼,昀黎你不是無神信仰的嗎”?

伸手拿香的蔡全生看到昀黎也走了過來。

“是人都有欲望。至於有神無神,心中有度,萬物皆可是神”。

昀黎拿起香,虔誠地拜了拜說道。

“猜不透”。

蔡全生將手中的香插進香爐後搖頭道,哲學這種東西,就不是一般人能摸透的。

昀黎上完香,轉頭尋找木子,大雄寶殿外,木子正拿著兩根紅繩玩弄著。

子衿她們幾個都求姻緣簽去了,木子倒沒求,隻是從老住持那求了兩根紅繩,明年本命年,得壓壓太歲,木子雖然不信這些東西,但是求個心裡安慰也是好的。

但剛才老住持的一番話,又讓木子百思不得其解,鏡中緣,霧散緣來。

鏡?霧?猜都猜不透,又何來的緣,木子搖搖頭,心裡一陣無奈。

“我幫你吧”!

昀黎見木子搗鼓了半天都沒能把紅繩戴上手腕,但是眉梢又彎成了一道波浪形,估計心思早已不在手中的紅繩。

“額,好,謝謝”!

回過神的木子才發現昀黎已經拿過她手中的紅繩幫她係了起來 。

於是就有了這樣一道美麗的景象,在大雄寶殿外,站著一對人群中較為紮眼的年輕男女,男俊女俏.男子的眼中飽含深情,一汪深情就快溢出眼瞼.一旁的年輕女子卻是在低頭把弄著手裡剛求來的紅繩,一抬頭,年輕的男子瞬時收回了熾熱的目光,轉而笑眼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我來吧”!

昀黎看著木子把其中一根紅繩輕輕地往右手套,但是手中的紅繩卻怎麼也不聽使喚.

“嗯,好”!

怎麼也弄不進去的木子隻好妥協.

西下的黃昏,殘留的一點柔軟的光芒撒在昀黎的臉上,昀黎的睫毛很長,五官俊郎,雙唇~感覺會是軟軟的,綿綿的,會不會是棉花糖一般又棉又甜....

“木子,手中的另一根紅繩不介意給我吧”!

“啊”!

反應過來的木子才意識到自己正盯著昀黎犯花癡。

“不是,你一個大男人要這紅繩做什麼”?

為了掩飾剛才偷色的尷尬,木子一口懟了回去。

“嗯,求姻緣”。

昀黎係好木子右手的紅繩,一臉嚴肅的說道。

“哈?姻緣”!

哼,木頭疙瘩終於開竅了。木子心裡暗暗道。

“我也是男人”。

昀黎看著木子那象征性的上眉微挑,大概是猜到了木子此刻的想法。

聽到昀黎的回答,木子也是被眼前的昀黎雷了一把,誰說你不是男人了?

“木子,幫我戴上吧!左手,我不方便”。

昀黎將左手伸到木子的眼前晃了晃。

“好”。

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幫昀黎係好紅繩的木子,看著昀黎左手上的紅繩,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紅繩,人影,夢中,他!一副畫麵瞬間閃過木子的腦袋,木子不可思議的看著昀黎,腦中漸漸浮現出夢中的他的身影,由遠及近,模糊的輪廓逐漸清晰可見,一張熟悉俊朗的麵孔出現在木子的腦海中,昀黎?!

看著一臉驚訝又帶有點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木子,昀黎笑容逐開,這個小呆瓜終於認清我了。

“嗯,怎麼了”?

“啊,沒,突然有點慌神,可能太累了吧”!

雖然腦中出現的他是昀黎的麵孔,但木子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自己還得捋捋先,世間哪有這麼巧合,肯定是自己把他兩人混淆了。

這“他”在夢裡出現後,木子就一直在探尋著真相,但當真相真正的顯露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木子還是猶豫了。

“木子,我帶你去個地方”。

昀黎抬頭,看著逐漸西斜的太陽,這樣的美景可不能錯過。

“啊”!

還沒等木子追問去哪,昀黎就自然的拉過了木子的手向慧靈寺外走去。

木子被牽著走在後麵,前麵橙黃的餘暉灑落在昀黎的頭,背脊上,清晰,模糊,清晰,修長挺拔的背影,可見不可觸,夢中的他不就是這般,但夢裡的他留給自己的除了溫柔就是一個永遠都看不清的模糊身影。

“昀黎”!

木子看著前麵挺拔的背影,迷糊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還好趕上了”。

夕陽西下,天空燃燒著橙黃色的晚霞,一片,兩片,逐漸把西方的天際全部點燃,傍晚的天際就似夏日裡怒放的生命荀燦多彩。

“木子,你知道嗎?我最近喜歡上了一隻刺蝟,一隻周身防備的刺蝟。她總是用堅硬的長刺將自己包裹起來,但在和她相處之後就會發現,周身在外人看來是充滿危險的尖刺卻本非她本意。她可能喜歡躲藏吧,把自己包裹在尖刺下。

但是呢,有一天,她遇到了一隻被人遺棄的小狗,在刺蝟看到小狗的一刻,她眼底裡流露出的是深藏心底的渴望,一種被救的渴望。

她可以心慈的救下小狗,自己卻還是背著周身的尖刺,始終不肯將自己脫離出來,這隻刺蝟很讓人心痛,我想保護她,希望她可以卸下那一身尖刺,做回最真實的自己”。

此刻的昀黎,眼中溢滿了愛,但在這滿滿的愛中又多了幾分對眼前人的憐惜,如果可以,願意用一輩子嗬護她,愛她。在說出上麵的一番話之前,昀黎就有想過後果,扒開她的外殼,相當於把她剛硬的自尊粉碎在地。

“你憑什麼自以為是的覺得刺蝟是在故作防備?憑什麼覺得帶刺的刺蝟就不是她的本性?也許她就是個生性薄涼的人呢!她就是喜歡背著一身尖刺獨來獨往呢?”

麵對昀黎突如其來的一番話,木子咬緊了牙關,身子顫動,手心也緊了緊,那是她隱藏在內心最深的地方,明明藏得那麼好,藏得那麼好,卻還是被自己在乎的人鑿開並挖了出來。不需要任何同情,甚至不需要任何安慰,木子一直是這麼約束,要求自己的。

遭遇那件事的時候木子隻有六歲,六歲的年紀也許什麼都不懂,但是一切的痛苦也都深深的烙印在木子幼小純淨的心靈上,抹不去,更無法訴說,隻好深藏在心底。

即便過後麵對警察父母的詢問,小小年紀的木子就選擇了遺忘,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隻知道壞人會把自己一個人關進小黑屋,後麵的事都不記得了。

所以在父母和醫生看來,尚小的木子遭遇了這些痛苦的事,被找到時候又發著高燒,定是失憶了。待木子恢複過後,父母和郭璞一家也都自以為的將這件事封鎖了起來,在木子麵前絕口不提。

小學到大學,郭璞聰慧,連跳了四級,所以與木子即便是同齡,也總是大木子四級。但即便兩人不在同一樓層,同一課室,甚至同一棟教學樓,郭璞一下課都會到木子的課室找木子。

後來郭璞相繼先小學畢業,初中畢業,高中畢業,但是一有時間還是會往回跑。外人不知道,以為兩人終於開竅了,但其實不是,木子心底知道的明明白白,郭璞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

麵對郭璞的小心翼翼保護,木子雖然很感激,但是家人的小心保護又讓她時刻回憶起當年的事情,以至於木子就藏得更深,想要逃避忘記卻怎麼也忘不了,所以晚上的夢魘就成了木子宣泄的時間。

一直以來木子故作堅強,隱藏多年的暗地,現在卻被昀黎血淋淋的扒開了~

但木子不知道的是,多年築起的強大堡壘,長出的尖刺,在一顆熱忱的心麵前,一切都可被瞬間瓦解。

木子很生氣,很惱怒,但是又很無力,隱藏多年無非就是逃避,不敢麵對自己,如今更是無法麵對昀黎。

在兩個月以前,一個意外的訪客闖進自己的夢中,最黑暗,最無助,多年來連自己都在逃避的事實,比起以往在夢中的卷縮,無儘的黑暗,漫長的一夜總會將木子摧毀,心魔無數次將她拉回黑暗之中。但是他的出現,一道曙光,一個令人安心地環抱,無需過多的柔聲細語,在他麵前,一切都可隨心敞開,心魔漸漸遠去,黑暗逐漸散去,木子也終於把身上的尖刺,一根根地收回去的時候,昀黎又將她的麵具給揭露了。

也是在不知什麼時候,昀黎好像已經成為牽動木子情緒的那根繩子,如果是彆人,木子自是不在乎,冷漠處之即可。但偏偏是昀黎,木子做不到冷漠,現在的生氣惱怒不僅僅是對昀黎,也是對自己。

“她從來都不是一隻生性涼薄的刺蝟,我在夢中遇見她,她所有的喜怒哀樂我都見過,無助卷縮,傷心大哭,肆意大笑,任性撒嬌就和一個天真的孩童一般,那個才是最真實的她,我就是喜歡上了這麼一隻紮人的刺蝟”。

看著眼前因惱怒而身體顫抖的木子,昀黎恨不得將她用力的擁入懷中,藏入心底,此刻這顆熱烈跳動的心是為誰而躁動。

其實木子在這一段時間就有懷疑過,她夢中的闖入者就是昀黎,如今終於真相了,那個一直在夢中給予自己安慰的就是昀黎。

那段時間木子也認為自己定是將昀黎和夢裡的他已經完全混淆重合,懷疑否定,懷疑否定反複循環,他是他,他不是他,到底喜歡的是誰?木子不知道。

在感情方麵,木子即便是木訥的,但昀黎的出現,再慢慢的在她心裡占據一定的分量,木子還是有覺察到變化的,隻是不敢麵對,不敢接受,就像逃避那件事一樣逃避著對昀黎的感覺,生怕自己喜歡上的是昀黎身上的影子,那個夢裡虛幻的影子。

又何嘗不是一隻遇險隻會伏地的鴕鳥呢,這是木子對自己最大的諷刺。

現在,他就在眼前,他就是昀黎,昀黎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夢裡的他,眼裡倔強的眼淚瞬間懈了下來,繃緊的身體也終於鬆弛了下來。

“你”?

“傻丫頭,在你第二次去看小袋的時候,我就認出了你”。

昀黎心疼的看著木子,輕輕為她抹去眼角的熱淚,終於發泄出來了。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木子眼巴巴,滿臉委屈的看著昀黎。

“還真是傻丫頭,如果你夢裡沒我,隻是我一廂情願該怎麼辦呢?那該多丟臉呀~”

“那你後來又怎麼確定我夢裡有你呢?我可記得沒和你說過”。

“這是個秘密,以後和你說”。

昀黎將木子用力地擁入懷中,剛才還在山頭的斜陽也已經落入山間,隻留下幾縷殘留的餘暉掙紮著不肯落去。

木子,對不起。

木子原本猶豫的雙手,最後還是輕輕地環上了昀黎的腰。

“昀黎,我~”

“沒事,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

雖然木子已經沒那麼介懷,逃避了,但是木子還是沒準備好該怎麼和昀黎說,夢境終歸是夢境,現實又是另一回事。

“走,我們回去吧”!

昀黎低頭,輕輕挽起木子的手,十指交纏,指尖滑過彼此的掌心,最後貼合在一起,感受著彼此掌心傳遞過來的溫度。

木子頷首淺笑,不再是虛幻的夢。也許,一座自以為堅固的圍牆,隻需要一脈流水便可攻破。

人,終究不是孤獨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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