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便箋

2015-05-02 作者: 深青
第15章 便箋

跟大家一樣,秦淵自然也有過英雄夢。

就像超人那樣,平時穿西裝戴眼鏡,被上司呼來喝去,生活跟大家一樣枯燥,工作跟大家一樣會受委屈,然而一旦摘下眼鏡,扯開襯衣……眼射激光,上天入地,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無論何處滋生罪惡,大家都是一樣熱切的翹首企盼“S”從天而降……

就是這種被期待、被需要的感覺,大概每個人都有過吧。

但是,秦淵也跟所有人一樣,隻是做夢。沒有機會、沒有勇氣、自覺沒有能力……將夢想化為現實。

然而此時此刻,當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女孩用這樣笑意盈盈的讚許目光看著自己,秦淵多麼慶幸!多麼慶幸另一個“自己”曾經舍身拚搏過……他又是多麼惋惜,多麼惋惜那在萬眾矚目中舍生忘死的那個“自己”,並不是自己。

他心情的複雜,也許永遠也沒有人能明白。

不過怎麼都好。他並不期待以後還有這樣的機會,他隻希望永遠也不要再出現這樣的機會。

可非見秦淵神遊物外,久久不語,不禁試探道:“在想那天的事情嗎?能想起來嗎?”

“啊?”秦淵回過神,半晌才明白可非的意思,“不……沒有,完全想不起來。”他無奈地搖著頭。整件事情在他心中完全不具備熟悉感,若說可非講述的是其他任何人的事情,他都毫不懷疑。但是他更相信可非不會騙自己。

可非點點頭,但也並不失望,微笑道:“我說過了,你有你的計劃。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但是我相信,到了適當的時機,你會全部想起來的。”

秦淵心中隻是思緒萬千,也不知如何回答,便又轉移話題:“我還有一個問題。我聽你的意思,似乎一階二階是可以選擇的?並沒有限製說,一階必須到了什麼程度才能升級到二階?”

可非道:“這就涉及到心力了。簡單說來,心力就是意場的力量。這是一個具有統籌全局意義的力量。對於普通人來說,心力更強的人精神飽滿,意誌堅定,思維活躍,精力充沛。而對於相變者來說,這些都是最基礎的。我們通常所說的一階二階,所指的就是心力的階級。”

她想了想,繼續道:“至於你說的進階,一階與二階差彆並不明顯,所以有一定程度的可選擇性,但是在往上就沒這麼自由了。往後的每一次進階,都有著極其複雜的原理。每一次進階,都是人生觀世界觀的重新修訂……在這裡麵充滿了乾擾,充滿了危機,極不穩定。無論你自以為境界多麼穩固,隻要一絲一毫把握不好,都有可能掉下來。”

秦淵有些擔心,道:“經常有人掉下來嗎?”

可非道:“很多初進階的,不信邪,大多都會掉幾次。”

秦淵點點頭表示了解:“不過這不是我目前麵臨的問題,現在我隻需考慮怎麼把丟失的撿起來。”他忽又想到另一個可能,道,“對了,我現在有沒有可能正處於掉級的狀態?”

可非肯定地搖頭:“不。你的能力完全沒有損失,隻是意場本身出現了一些變動。如果涉及到意場本身,就不是任何一個外人能夠探知的,隻有靠你自己去解答。”

秦淵想了想,大著膽子試探道:“也沒有可能是被另一個人的意場占據?或者控製?”

可非仔細看了秦淵好一會,才道:“不會。你的意場防火牆纏結結構比我的要複雜很多,已經在往相碼陣列趨近。應該是你在遭遇過三頁奪相之後做出了相應的優化改動。相信就是三頁奪相在世,也沒有可能破解。因此我可以十二分肯定的說,任何人都會被控製,隻有你不會。”

秦淵暗自舒了口氣,也微笑起來,看著可非,道:“隻要我還是我,還是自由自主的我,就什麼也不怕。更何況,我還有你。”

可非點點頭,握了握他的手,站起身來貓一樣伸了個懶腰,笑道:“好啦好啦,我們都快在這裡耗一個下午了,也差不多要回去上課啦。”

秦淵也跟著起身,重新把照片收回衣袋。他本來也隻是來查新聞,但是現在什麼都知道了,也就不必再繼續呆在這邊。

可非站在原地等秦淵先走一步,便舉起雙手搭住他的雙肩,輕輕推著他往前走。躲在秦淵身後,她整個人顯得更加嬌小,仿佛可以被秦淵的後背整個籠罩。

秦淵心裡一動,想起了以前二人之間的一些小動作,抓住她的雙手,道:“我來背你吧。”

可非嘻嘻笑著,道:“看你瘦成這樣,我怕把你壓垮了。”

秦淵道:“就你的重量,也隻夠壓垮一隻玩具熊,來吧。”說著,他停下來,紮好馬步。可非便輕盈一躍,乖乖伏到他背上。

秦淵本以為她身形纖巧,再怎麼樣也不會超過80斤,哪知這一下,差點壓得他人仰馬翻,摔下地去。即便可非轉瞬之間做了一些反重力的操作使自己變輕,秦淵仍舊驚叫一聲,前衝了好幾米才穩定身形。

不過從始至終,秦淵也沒有放開托住可非的雙手。

秦淵好容易穩定身姿,笑道:“我的天,你是金童還是玉女,怎麼這麼重?”

可非得意道:“說了你背不動吧,快放我下來。”

秦淵卻已經大步走起來:“不行不行,豬八戒背媳婦,要一直背進洞房的。”

可非輕輕打他一下,嗔道:“誰是你媳婦。”

秦淵仍舊自得其樂,卻不知道自己腦後,可非的眼前,無聲無息憑空出現了一張手掌大小的白色便箋。這便箋雖然浮在空中,卻始終保持在跟二人相對靜止的位置。看起來倒好像可非還有第三隻手,將它捏住一般。

可非看著浮空的便箋,嘴角輕笑著,眉頭卻緊緊鎖在了一起。她死死看著便箋上的兩行字。她已經看了不下一百遍,卻好似永遠也看不夠一般。

隻見那上麵白底黑字,飄逸的行楷在第一行寫著:他已金蟬脫殼。

第二行則是署名:郎元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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