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75 歐洲行 與 最後的演出

17天前 作者: 米醬失敗中
第399章 75 歐洲行 與 最後的演出

間島的病情在下午三點左右好轉了不少。靜極思動的她,極力慫恿著大家陪她去對麵大學逛逛。

看她一副如果被拒絕會哭出來的樣子,沒有人願意做掃興的家夥。一行人簡單收拾一下,便出發了。

間島是堅定的裙子派,而波奇是堅定的褲子派,不死川和二見兩人的穿搭風格要靈活很多。四個人並排走著,似乎把柏林的夏天變成了一首絕句。

波奇像是兩天沒有被遛的小狗,一馬當先衝出了酒店,回頭催促著淺間加快腳步。但淺間被兩位看起來在酒店大堂待了一陣子的警察堵住了。

原來他昨天和今天和女孩子並排騎行違反了交通規則,四人份要交160歐的罰金。淺間查了一下德國交規,發現確有其事,於是老老實實掏錢領罰單。

一位警察看他這麼配合,笑著表示淺間他們作為外國人,不懂交規很正常,口頭警告一次就行。

雖然罰金不用交,但相應的,兩個警察對他繼續盤問了許久,昨天都去了哪些地方,乾了什麼事。

這種後知後覺地執法不是很尋常。淺間旁敲側擊問了下情況,發現原來是昨天那群騎快車的死飛客犯了入室搶劫殺人的大案,有一部份贓物被他們藏匿起來,和死飛客有接觸的他成為了嫌疑人。

警察在調取街道攝像時發現淺間[莫名奇妙繞了一大圈路,和死飛客接觸後才騎回酒店]的行為很奇怪。

雖然兩位警察過來的路上就被通知案子已經告破,但本著[來都來了]的精神,他們還是決定和淺間多聊聊。

很快,之前的疑點也得到了解釋,無論是護照證件還是證詞都沒有問題。這位白發少年和那群暴徒沒什麼瓜葛,隻是一個在感情上過分混亂的花花公子。

老實說,這位日本公子哥的運氣也很好,在和暴徒起衝突後,居然被那群暴徒放過了。

擺脫嫌疑後的淺間,和善地提出請這兩位警官喝一杯,警官們警惕地拒絕了他的好意。目送兩位警官開車離開,淺間揉了揉眉心。

女孩們也鬆了一口氣。

“感覺靜水很習慣被警察盤問呢”

“阿水本來就是一個壞家夥哦,就算得罪這裡的蓋世太保,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淺間斜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波奇,她是這裡唯一一位非軸心國人員。

“羅伯特君在體育祭時,這種氣質就已經很明顯了哦,就很像勇者剛從新手村出來遇見的第一個boss。”

“我覺得那種笑嘻嘻地偷偷做壞事的人才更壞哦。靜水君做壞事時,有點像那些靠打破水瓶吸引人注意力的小朋友。”

淺間點點頭,看來隻有二見明白了[透過手段看目的]這件事,但感覺她好像也並沒有為自己說話。

不死心拍了拍淺間的肩膀,

“老羅啊.做壞人做多了,思想啊習慣啊就會被汙染哦。

一直板著臉,活得太嚴肅可不好,容易對愛啊、生活啊這些重要的事麻木起來,也更容易被警察盯住。永遠容易感動,永遠熱淚盈眶的人,才是真的好人哦。”

“靜水的形象總是反直覺的,在幫助人的時候,看起來像個壞人。但是做一些冷酷無情的事情時,卻總能讓大家覺得他特彆特彆溫柔。”

二見挨著間島說道,

“我聽說過一句話,[什麼都明白的人,最冷淡也最溫柔哦]。”

說完後二見回頭故意對著淺間眨了眨眼。

“阿水,老是想當大明白,會讓人討厭的哦。”

“用不著你來說。”

被女孩子們拐著彎指摘表情陰鬱、不夠陽光、缺乏熱情、彆扭傲嬌等缺點的淺間靜水,掛著一張冷淡麻木的臉,帶著她們在柏林藝術大學逛了一大圈。

大學的麵積比想象中大,建築風格在古典和包豪斯兩者間來回穿梭。

仍處於暑假的大學裡完全沒有放假的氛圍。學校裡幾乎所有教室都在被使用。當他們幾個逛美術教室時,有一種不小心鑽進大型工坊混搭人氣美術館的錯覺。

那些門口大敞的教室裡,大多都是一派兵荒馬亂的樣子。四濺的油漆與木屑,蓋過機器噪音的大喊聲,還有濃鬱的顏料氣味,讓淺間這群閒人自覺地在安全距離下圍觀片刻就老實離開。

想進去玩耍的不死川和波奇被二見和間島拉住了,準備脫隊的淺間又被她們緊緊跟上。

牆麵上有著和東柏林一樣密集的海報作品。那些海報創作者,有著和東柏林醉漢們一樣的精神狀態。這讓牆麵整齊排列的海報產生了一股混亂而活力非常的觀感。

幾人繼續漫遊,一路上欣賞著繪畫、攝影、雕塑、建築設計、裝置藝術、數字媒體互動等各式各樣的內容。

反戰的內容很多,也有很多有趣的中文元素,據說不少還是前段日子美院夏季年展的熱門作品,可惜年展裡放映的電影、動畫還有一些真人表演現在是看不到的。

女孩們對一直拋媚眼的豬頭產生了濃厚的合影興趣。

淺間覺得她們嘟起嘴親吻豬頭的擺拍動作,有一種冒犯他的隱喻。

免費的氣泡水據說很好喝,但沒有一次性水杯,必須拿水壺接。淺間的水壺被女生們輪流使用,喝到最後他已經失去了品嘗氣泡水的欲望。

音樂學院的氣質明顯保守了很多。大部分音樂教室也是練習室,外牆被貼上了厚厚的隔音材料。

“小真澄在哪間教室練習呢~”

“真澄醬隻說了晚上表演在第一音樂廳。”

“那就讓我們來找找吧~”

“聽說有歌劇表演,教室裡有人聲的可能性會大些吧?”

“是什麼歌劇來著?”

“尼伯龍根的指環。”

“唔,聽起來好無聊。”

看樣子少女們對瓦格納沒什麼興趣。

波奇和間島喜歡流行,二見和不死川喜歡搖滾。本次參觀隊伍中,真正喜歡古典樂的隻有淺間一人。

當然,哪怕是正宗古典樂迷,喜歡瓦格納的也不會太多。

波奇冒失地推開一扇門,打斷了一個重奏團隊的表演。領頭的男生皺著眉頭,用不太禮貌的態度和淺間交流了幾句後,將教室的門重新關上。

“什麼嘛,臭屁家夥,水平比阿水差多了。”

“我又不會拉小提琴。”

“我說臭屁的水平。”

“.”

用暴力教訓了波奇一頓後,神清氣爽的淺間指了指教室門口的電視機——裡麵不僅播放著教室內的情形,畫麵下方也注明著使用時間和是否允許參觀等內容。

“需要分頭行動麼?”

二見問道。

“不用,離演出開始還有幾個小時,隨便逛逛吧。”

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一條排練的教室。一條在角落和豎琴組一起,用電子琴練習著曲目片段。明明之前一直是樂團的明星,此刻卻顯得很不起眼。

在《萊茵的黃金》的配樂裡,樂器主角本來就是小提琴和各種銅管,而非鋼琴。

“要進去嗎?”

“進去吧。”

淺間點點頭。

幾人走進類似小型劇場一樣的教室,很快吸引了樂團人員的注意力。

淺間標誌性的白頭發,讓大家很快認出了參觀著的身份。

不少處於待機狀態的樂手們樂嗬嗬地和淺間打起了招呼。

站在最中央的指揮老師整頓完紀律後,回頭對淺間善意一笑。一條真澄也發現了他們,指尖下的旋律一下子明朗起來。

淺間他們坐到了教室最後排,儘量壓低對樂團排練的乾擾。

坐在教室裡聽歌劇排練其實很無聊。指揮老師不斷給出微調意見,有時也會單獨拉出一個人考校。

室內的空氣微冷,淺間將書包裡的外套披到了間島身上。結果波奇和二見都擠了過來。一條的演奏很快被指揮批評了兩次。

中場休息時間。

之前老是找淺間搭訕的銅管組邀請淺間在台上露一手。幾個老師對此沒有什麼意見。淺間在幾天前的視頻裡已經展示了他的天賦和實力,如果他願意加入樂團,說不定比他妹妹一條真澄更耀眼。

“淺間,這個你會吹嗎?”

一位大二的學長拿著一把瓦格納圓號,遞到淺間麵前。這種圓號是瓦格納為了他的歌劇而定製的樂器,外型看起來像一把更長更苗條的次中音號,聲音聽起來高貴飽滿,還帶著一絲大號的恢宏感。

“不會,銅管裡我隻會吹小號。”

“試一試?”

“還是算了。”

淺間沒想和這個家夥間接接吻,他坐到一條的位置上,對著譜子試彈了一下,搖搖頭,把手機放在曲譜架上,彈起了海頓的《皇帝四重奏·第二樂章》。

這熟悉的旋律讓教室裡的所有德國人都笑起來了。他們的國歌,還有奧地利、奧匈帝國的國歌,都源於這個樂章。

彈奏片刻,淺間的鍵盤上多出了三隻手。

一條、二見、不死川也加入了進來。

淺間成為負責低音部分的大提琴,她們變成了四重奏裡的三把小提琴和中提琴。

“這算是四手鋼琴部的第一次正式演出吧?”

一條笑著說道。

“那我也算小真澄部長的榮譽部員了?”

“不,理世你的手不算。你是編外人員。”

一條將兩隻手放在鍵盤上,不死川的手顯得多餘起來。

被占據位置的不死川也不急,繞到淺間身邊,時不時彈淺間的部分來乾擾他的節奏,錯音一下子變得多起來,但是,曲子卻透出了原曲所沒有的歡快幽默。

同屬天才關係戶的小提琴首席想要加入,卻被旁邊幾個人阻止下來。

披著淺間外套間島一臉羨慕地看著站在同一把電子琴前的四人。

“大家都會彈這個曲子啊.這首歌很出名嗎?”

對古典樂毫不感冒,會把貝多芬的《月光》和舒伯特的《小夜曲》搞混的波奇,完全不理解樂團的其他人在樂什麼。

“《德意誌之歌》。”

間島用音樂軟件識彆出了淺間他們演奏的曲子。

“阿水這家夥,擺著一副苦瓜臉,卻總喜歡搞些這種討人喜歡的小動作。”

隻用了五分鐘,淺間他們就把正常長度有7分半的皇帝四重奏第二樂章演繹完畢。樂團休息時間剛好結束,淺間這些踢館的閒雜人等又坐回了原位。

音樂教室的氣氛,已經和半小時前大不相同。

“靜水確實掌握了讓氣氛變得快活起來的魔法哦,我也對魯迅的《孔乙己》有些興趣了。”

二見重新挨著淺間笑道。她指的是淺間當時在禦行院家說過的話。

同為當事人的間島終於聽到了自己熟悉的話題,

“我家裡有魯迅全集,回去我借你。”

“我也看過魯迅哦,原來他寫的書是魔導書嗎?”

看來比起瓦格納,女孩們更喜歡魯迅。她們輕聲地議論,一直持續到了練習結束。

和一條一起在柏林藝術大學的食堂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飯。他們幾個又提前坐進了一條即將演出的音樂廳裡。

彩排中隻有歌劇演員在台上,樂團被安排在了幕後。

和大家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一條最後的演出,存在感太低了。

她將電子琴的音色,調得和豎琴幾乎一樣,一般人根本聽不出來她的存在。

隻有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人,才能清晰地感受她的精湛琴意。

按一條的話說,她在扮演早期淺間靜水。她想通過這樣的扮演,更了解他的想法。

長達三個小時的《萊茵的黃金》演出結束,淺間拍醒波奇,讓她一起站起來鼓掌。

這家夥把他袖子完全打濕了。

波奇揉了揉眼睛,看到了舞台上的一條,說道,

“小真澄終於出場啊。”

“笨蛋,這是謝幕環節了。”

幾位偶像派風格的歌劇演員在最前方揮手謝幕。

畫麵再一轉,又是觥籌交錯的聚餐時間。

一條頂著紅彤彤的臉,和淺間說著:“謝謝,Hero君。”

“我該謝謝你。”

“我做了什麼值得Hero君感謝的事麼?不是一直在麻煩你麼?”

“我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這麼聽起來,我反而像一個反派呢。”

“應該說是能升級我係統防禦功能的病毒。”

“戀愛病毒麼?聽起來不錯的樣子。能入侵到你的身體裡。”

“.”

“這麼說來,Hero君是我人生的補丁哦,那種不打上靈魂就會破一個大洞的補丁。”

上半日體驗清晨、寧靜以及女主角般的表白。

下半日聆聽黃昏、輝煌以及女配角般的演出。

人生的劇本終究是自己掌握的,人生所求,也一定會靠自己爭取。一條在用這種方式,和他對話。

少女的愛意仿佛《百年孤獨》裡的苦難與疲憊,一旦開始,就無從止歇,無法回避。

他意識到為她們規劃人生路徑什麼的,根本無濟於事。

做一個更加麵對現實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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